可是她同样也不知道的是,闻秋想要交换身份的心有多么的坚决。
避免夜长梦多,早在离开家的第一天就已经将闻春的腺体进行了切割。
就算找到了,也只不过是被动的接受已成的事实。
“闻秋”涣散的眼神在听到母亲的声音时,有了片刻的聚焦,然而不过蜻蜓点水的一下,漆黑的瞳孔又变得涣散,没有了焦点。
对于自己对小儿子的数落没有得到回应,赵喜梅习以为常。
她的小儿子总是这样,不爱听她讲话,嫌弃她啰嗦,总是无视她的话语。
这次她也只当是小儿子懒得听她啰嗦,故意不搭理她,遂没有太在意。
转而看向一直被闲置在一旁的严律,乐呵呵的招呼他,让严律晚上留宿闻家,明天直接参加婚礼。
严律自然是顺势应下,他还要看紧闻春不要闹出什么动静,就算赵喜梅不开口,他今夜也是要想办法留下的。
闻海狄之前一直为升职的事情奔波,没想到闻家与宋家的婚事一宣布,他升职的事情就直接确定了。
刚刚升了位置,儿子又嫁进了宋家,正是他开心的时候,现在每天又为婚宴与宴请名单的事情忙碌,忙的很,只要儿子没出什么事情,他便由着他们去了。
大儿子是几天前回来的,至于小儿子为何今天才露面,闻海狄与妻子想的差不多,就是小儿子怕回来后被教训,所以干脆在外面躲着不回来。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闻海狄现在也懒得管教小儿子,怕触了霉头。
所以闻海狄只是在小儿子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就没有再理会。
当他们一行人从身边走过时,闻海狄想了想还是出口喊道:“等等!”
闻秋与严律都被闻海狄的这一声吓的僵在原地不敢动作,暗自猜测闻海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闻春本就是被引着往前走的,被闻秋和严律夹在中间,闻秋脚步急停,闻春反应慢了许多,直接撞上了前面的闻秋。
闻秋被撞的趔趄了一下,因为信息素融合的原因,导致他的身体到现在还处于虚弱的状态。
好在严律反应迅速,及时的稳住了闻秋的身形,高大的身体顺便遮住了闻春。
看着自己毛毛躁躁的小儿子,闻海狄皱起了眉头,又见他躲在严律的身后不出来,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火气。
说:“你看看你,一天天像是个什么样子,哪里有一点像是我的儿子,尽在外面给我丢脸。”
“明天是你哥结婚的大日子,你脑袋给我拎清一点,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闻海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
闻秋与严律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显然老爷子也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两人领着闻春继续往楼上房间走。
上楼时,闻秋的眼里划过讥诮。
果然,他就是那个最不受待见的。
两个月没回家,一回到家里,连一个问候也没有,除了指责还是指责。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
全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
就因为闻春是一个稀有的Omega,所以理所应当的所有人都得喜欢他,关爱他。
凭什么?
明明他们都长着一样的脸。
他想不通大家为什么全都厚此薄彼。
不过现在好了。
想到这里闻秋的脸上挂上一抹笑意,伸手掌心扣在自己腺体的位置。
从今以后,他也是一个真正的Omega了。
赵喜梅见人都上楼以后,为闻海狄倒了一杯茶水。
劝他:“好了,好了,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你总是这么训他,孩子脸上是要挂不住的。”
听见妻子这样说,闻海狄刚喝了一口茶,又将杯子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
“他还要面子,我不要的。你去外面打听打听,你这儿子在外面是个什么德行。”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交一些狐朋狗友。不是飙车打架就是喝酒斗殴。”
“我的脸都快让他丢尽了。”
说到这里闻海狄更来气了。
“上次要不是他把夏家那谁的儿子给打了,我至于被人穿小鞋,差点升不上去吗!”
闻海狄越说越激动,可也说的都是事实,赵喜梅怕丈夫忍不住,把小儿子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一茬一茬的重提,立马抚着丈夫的胸口让他消消气,好话说尽,省的自己的耳朵遭罪。
过了一会儿,见丈夫差不多消气了,赵喜梅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他兄弟两个怪怪的,是不是吵架了。”
闻海狄……
他哪里晓得兄弟两人怪不怪,对闻秋他刚才连正眼都没有看过。
闻海狄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搪塞道:“咳,兄弟两个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我两个不是还要时不时的吵一架。”
“越吵感情越好。”
赵喜梅点点头,总觉得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闻海狄怕妻子又问些有的没的让他回答,他直接牵起赵喜梅的手往房间走,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就是儿子大喜的日子了。早点睡,明天你可还要美美的给新人送祝福呢。”
第二天一早,闻家所有的人都早早的起床开始准备。
特别是今天的新娘子,“闻春”,被众多亲友围在了中间,梳妆打扮,各种夸赞。
谁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也没有人会觉得少了一个人有什么不对。
毕竟闻家的老二是个混不吝,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虽然不至于大逆不道,但特别爱给人甩脸子,谁的面子也不给,这就让人很是讨厌了。
曾属于闻秋的房间里。
闻春靠坐床上,一双呆板的眼睛盯着床头一盏手工制作的水晶灯,一动不动。
恶心!
这里的味道真恶心!
他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
闻春试图通过摒住呼吸,让自己不再闻到空气里残留的,让他感到恶心的味道。
“啪!”一个不算响亮的巴掌打断了闻春的举动。
闻春被扇歪的脸缓慢的开始转动,视线又停在了那盏水晶灯上。
这盏灯他记得。
是他一点一点,刮破了好几只手指做出来的。
又开始了!
严律焦躁的揉揉眉骨。
夜里要不是他发现的及时,说不定闻春真的就用衣服捂死了自己。
现在倒好,想自己憋死自己。
这一晚上严律已经不记得阻止了多少次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一晚上没睡对严律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
他烦躁的只是依照闻春现在这个状态,有着很大的不明确性。
有可能会保持这个状态到婚礼结束,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看到不愿意看到的画面,引起情绪激动而发疯。
那种场面真的很难控制,毕竟众目睽睽之下。
可这种状态也是一个麻烦,就怕不到今晚结束,就会被闻海狄查出真相。
严律摘下眼镜,眼里闪过不明意味的光。
小秋的婚礼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严律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支透明液体的药剂,用泛着寒光的针头将液体全都推进了闻春的体内。
婚礼的场面盛大而喧闹,来者宾客络绎不绝。
这其中自然不缺闻海狄口中的“狐朋狗友”。
闻春站在草坪婚礼现场的一角,两个笑容爽朗的青年走上前来,与他打招呼。
“嘿,兄弟,怎么在这傻站着。走,让我们也沾沾你的光,提前见见新娘子。”
说着,其中的一个青年就要伸出手揽闻春的肩膀,带他往化妆室走。
突然一只直直伸过来的手打断了青年的动作,一道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抱歉,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青年顺着手的方向看去,是一个个子健壮带着眼镜的冷峻男人。
男人一双冷冽的眼眸掩藏在镜片后,脸上面无表情,嘴角却诡异的牵起一个微笑。
男人收回手,说:“他的身体现在不太舒服,不适合走动。”
两名青年嬉笑的脸,在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就一直不太好看。
这么说吧,凡是和闻秋交朋友的,没有人是不认识严律的。
严律就像是一个跟屁虫,闻秋无论去哪里,或者是只要一出事情,严律总能第一时间赶到。
脾气暴躁的闻春,严律只要三言两语很快的就能安抚住。
谁人不知闻家二少爷有个专门善后的小舅舅。
这个小舅舅厉害是厉害的,但阴也是真的阴。
有一次闻秋和人起冲突,一不小心,被踹了子孙根,严律知晓后,什么也没说,直接给对方敬了一杯酒,结果当天晚上那人的下面就起不来了,到现在也没治好。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总之伤了闻秋的人,总会被人莫名其妙的十倍奉还。
偏偏还找不到证据证明就是严律干的。
“啊,不舒服呀,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找你玩。”
说完,两名小青年脚底抹油的就溜走了。
严律的食指与中指抵住眼镜框向上轻微的推了一把,站到与闻春并排的位置,看着前方不远处已经安坐好的宾客,问:“想好了吗?”
闻言,闻春没有聚焦的黑眸晃动了一下,视线逐渐聚焦,落在了前排座位上一位眉开眼笑的老者身上。
自严律将那管药剂注射进闻春的身体后,闻春的意识便开始缓慢的恢复。
但是现在闻春的意识还处在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中。
过了好一会,严律的问话才在闻春的大脑中过滤完成。
闻春的脸上勾出一个狰狞的笑,讽刺的说道:“怎么,给我注射解毒剂,不怕,我让这场婚礼进行不下去!”
严律果然是一个疯子,为了让他乖乖就范,竟然一直给他注射让人意识呆傻的药剂。
不过现在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