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败絮 第37章 腺体

陈理一睁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意识还没回笼，就看到了一侧的宋昭远沉着一张脸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

陈理眨了眨眼睛，说：“我好像变成蘑菇了。”

宋昭远听见声音，突然回过神来，“……什么？”

陈理又重复了一遍。

宋昭远盯着他看了几秒，“摔傻了你。”

“……没有摔傻，我头重脚轻呀，好晕啊。”

“说明你是毒蘑菇，别动了，”宋昭远按了一下床铃。

医生很快就和梁津铭一起走了进来，陈理原本看着门口，看到梁津铭的瞬间扭开了头。

宋昭远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梁津铭的视线。

医生还是很久之前给陈理检查腺体的那一个，他简单问陈理最近是否觉得乏累犯困、精神不佳，还有发没发烧。

陈理一一回答了。

医生简单地记录了两下，说：“可能是和你的腺体有关系，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确定，分析结果还要等半个小时。”

陈理愣了片刻，下意识地抓住了宋昭远的手。

宋昭远默不作声扣紧他的手掌，安慰他：“别紧张，先等等检查结果。”

梁津铭站在一侧，听了医生的话眉头紧皱，疑惑地问：“这和腺体有什么关系？”

医生扶了扶眼镜儿，恭敬道：“一切要等检查结果才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宋昭远点了点头，医生没有再待，很快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三人。

梁津铭眼神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掌，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腺体怎么了？”

他不知道陈理究竟是一出生就有的腺体，还是后来到了年纪分化才有的腺体，但从医生的话里梁津铭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妙。

一出生就有腺体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分化成alpha或omega，生下来没有腺体的人多半是beta，但也不排除二次分化长出腺体的情况。

腺体作为十分重要的器官之一，必然是被精心呵护着的，毕竟这和omega和alpha的身体状况息息相关。

陈理的腺体，究竟是有什么问题？

宋昭远瞟了梁津铭一眼，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好脸色解释说：“他的腺体发育不全。”

梁津铭错愕，“……为什么？”

宋昭远眼神一滞，缓缓道：“生下来的时候没有足够的信息素安抚，腺体自然不能好好发育。梁叔叔不是养过孩子吗，总不至于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吧。”

空气凝滞住，安静得能听到泡沫破裂的声音。

陈理呆呆地看了两秒宋昭远，察觉出来气氛好像不太对，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晃了晃宋昭远的手，很小声地说：“我想喝水。”

宋昭远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陈理，给陈理倒了一杯水。

梁津铭神情复杂看着陈理，后者却没什么反应，任由着宋昭远把他扶起来，就着宋昭远手里的吸管专注地喝水。

气氛实在是尴尬，梁津铭转身走了出去，

宋昭远余光瞟见了，脸色很臭，一声不吭地又给陈理倒了一杯水。

陈理喝完两杯水总算心满意足，抬头瞄了一眼宋昭远，不太确定地问：“……你怎么了？”

宋昭远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理，自己就差明着骂梁津铭了，陈理还在一头雾水，对于陈理这种感人的情商，宋昭远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鄙夷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人，果然是会成长的。

“没怎么，”宋昭远神色缓和了一些，问他：“饿了吗？”

陈理点头，说饿了，“我想吃鳗鱼饭，还要饮料。”

“我去买，等我。”

宋昭远下楼买了一堆吃的，不仅包含他要求的鳗鱼饭，还外加了水果甜点零食，桌上都放不下了。陈理像个仓鼠一样一口又一口地吃，吃到一半才抬起头来，发现宋昭远在看自己。

陈理咀嚼两下，不解道：“你不吃吗？”

“吃过了，”宋昭远抽了张纸巾给他递过去擦嘴，“别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陈理哦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吃。

宋昭远觉得真是奇了怪了，陈理饭量没小过，每天都吃这么多，怎么还这么瘦？吃哪儿去了？

“你干嘛一直看我？”陈理喝水的时候，发现宋昭远还在看自己，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宋昭远：“我在想，你吃得跟猪一样多，为什么一点肉不长？”

陈理拿水杯的手顿了片刻，思索片刻，认真地说：“因为我学习很努力，脑力消耗很大，很辛苦，所以不会长胖。”

宋昭远额角一抽，陈理学习确实挺努力的，一有时间就往他那书桌前面一坐，一学就是好半天，书桌上的草稿纸写满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被他收集起来摞得老高。

但不妨碍陈理的语文和外语成绩始终停留在一百分左右的水平。反正他的努力没在这两个科目上使劲就对了。

没多久，医生就来告诉他们通知结果，“报告结果显示腺体最近这两个月有活跃迹象，虽然分泌的信息素少到忽略不计，但这是一个好现象，不会对身体有什么负面影响。”

宋昭远问：“会对耳朵有影响吗？”

“不会，活跃度很低，不会对耳朵有影响，容易累和晕倒是因为身体还没习惯，等过一段时间身体适应了就好，至于腺体开始活跃的原因是和标记有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适当多进行标记，。”

宋昭远眼神飘过去。

医生继续解释，“病人目前可以分泌的信息素太少，暂时无法做到安抚alpha，但长时间的注入alpha信息素会提高Omega腺体的活跃度，长此以往，说不定腺体会二次发育，至于发育到哪种程度，要花多长时间，这个就难以估量了。”

“那，标记不会让有什么意外吧？”宋昭远有些狐疑，他可还记得上次就咬了一口陈理的腺体，陈理就晕倒住院好几天，心有余悸。

“不会，不过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来，让omega的腺体学会习惯就好。”

陈理努力地记住医生和宋昭远说的每一句话。

“这次检查结果比上次要好，病人的健康有所改善，”医生满脸欣慰，“继续加油，说不清哪天腺体就恢复正常了，听力情况也会跟着改善的。”

“谢谢，”宋昭远也笑了一下。

医生又急匆匆地走了。

宋昭远瞄了一眼药单，视线回到陈理脸上，见他神情空白，“怎么？听傻了？”

陈理嘴巴张了又张，半响才说出话来，“真的吗。”

宋昭远挑眉，“难道还有假的？”

陈理抿了抿唇，觉得茫然，“我还以为我的腺体能一直维持原状就很好了。”

“说不定我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你怎么知道啊？”

“瞎猜的，不过这不重要。”宋昭远没什么所谓地说，反正陈理在还不能分泌信息素的时候就已经是他拟登记的omega了。

“还要休息吗？”

“不要，”陈理摇摇头，“我想回家了。”

宋昭远看着医嘱上写的“建议前三个月标记为一月一次”感到一阵微妙，不知道陈理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很满意。

长辈早已从医生那里得知了陈理当前的情况，好消息呀，家里一片喜洋洋的，云姨非常有仪式感地又做了一顿大餐以示庆祝。

宋旭平和柳绵生也感到一阵心安，之前的标记让陈理昏厥那么久着实有够吓人，现在可以进行正常的标记对宋昭远也算一件好事。

哪里有alpha明明有自己的Omega却不能标记的道理？陈理没有发情期，宋昭远可是有易感期的正常alpha，不能标记Omega那可是相当痛苦的。

即使陈理目前能分泌出的信息素微乎其微，也起不到安抚作用，但总比没有好。

第二天。

因为刚摔一跤进了医院，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陈理十分难得地给自己放了假，没有在这一天安排任何的学习任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理看的是一部电影，由赵凡稚和谈可倾情推荐，据说是近年来难得的佳作。

作为一个文艺细胞过于缺乏的人，陈理还是很轻易被电影吸引了，他觉得赵凡稚和谈可说的没错，确实非常好看。

宋昭远坐在一边玩手机。

陈理盯着大屏幕上有些熟悉的脸，情不自禁地感叹：“真漂亮啊。”

陈理实在是很少夸赞什么东西好看、漂亮，他的夸赞往往都是功能性的夸赞，比如说什么东西很好用，至于人，他会夸别人很聪明。

以至于宋昭远觉得陈理的审美一直是个谜。

所以专注于玩手机的宋昭远捕捉到关键词，不由得从手机里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一张被过大的屏幕被拉宽的脸清晰完整，那是沈铮。

宋昭远眼神朝陈理飞过去，什么意思？陈理居然会评价别人长得漂亮。

陈理察觉到宋昭远的动静，不明所以地点了暂停，扭过头来看宋昭远。

四目相对片刻，陈理看了眼电视，又看了一眼宋昭远，突然十分上道地说：“还是你比较好看。”

还十分虔诚地补上一句，“真的。”

宋昭远这才收回视线躺回去，陈理可说不了什么奉承的话，多半是真心这样觉得。

陈理觉得自己好看那不是理所当然？要不然陈理刚来的时候怎么天天盯着自己看？

宋昭远哼地一声，满意了。

陈理看宋昭远恢复原样，又想继续看下去时，余光瞄到了梁寒之的身影。

梁寒之踌躇不定地站在门口，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