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多年的腺体一朝被注入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陈理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刺激,这才昏了过去。
朦胧中,陈理感觉自己一直在泡温度过高的热水澡,浑身上下都是热腾腾的,脑浆都被烫得迷迷糊糊,一直到住院的第四天,陈理终于醒了过来。
精神很是恍惚,陈理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里看到了宋旭平和柳绵生,问了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四天。
还在遗憾自己没能参加本次月考,宋旭平告诉他宋昭远的生日要到了,就在后天,这下更遗憾的事情来了,照他这个情况,看来是没有办法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了。
忽然说到这里,陈理问宋旭平拿了自己的手机,紧急确认自己的生日礼物已经送到了家里。
柳绵生看他惨白着一张脸还要拿手机,“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的快递,我看到了没有。”
柳绵生反应过来,“哦,我帮你签收了,放在你房间里。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
“没有什么,”陈理声音很哑,弱弱地回答,“随便买的。”
“好好,不说话了,我叫一声来给你看看。”柳绵生忙按住想要挣扎坐起来的陈理,按响了床铃。
陈理还在看手机,赵凡稚和谈可问他为什么没来学校,陈理一一告诉他们自己昏迷的事情,其实陈理对当时没有清晰的印象,只记得宋昭远抓着他,然后脖子后像被扎了一针,就再也没有记忆了。
陈理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摸到不太光滑的肌肤,有一点刺痛。
柳绵生回头见他的动作,神色不大自然地朝他解释:“……小远对你,”说到这儿时,她语气一顿,“你们之间发生了标记,但具体的情况还要听医生解释。”
愣了好一会儿,陈理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可是他明明没有信息素,宋昭远怎么会在当时标记他?不是只有过高的信息匹配度才会让alpha失控当场标记Omega吗?
陈理非常不理解,回去要和宋昭远问清楚才行。
医生来了之后带陈理去做全身检查,在陈理的强烈要求下着重检查了腺体和耳朵,他的听障和腺体息息相关,陈理很担心自己的听障会因为腺体受到刺激而加重。
所幸,他的耳朵完好无损,但更幸运的是,他的腺体也并未因为被标记而发生变化,陈理松了一口气。
陈理还要留在医院做后续的观察,柳绵生给他安排的病房条件足够优越,环境优美,设备齐全,大电视挂在墙上放着正在热播的电影,正演到一对AO因为信息素走到一起最后又因为信息素匹配度输给第三人的狗血故事,陈理看得十分入迷,连身上那股隐隐的灼热都被忽略。
第二天赵凡稚和谈可来医院探望陈理。
“就你一个人?”赵凡稚在病房内转了一圈,试图找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陈理咬了一口苹果,“嗯,他们要准备宋昭远生日的事情,很忙。”
赵凡稚不满,“宋昭远也不来看你?”
“他可能更忙。”
“真是渣A,他都敢标记你!”
陈理脸颊鼓鼓囊囊的,“可是医生说那不算真正的标记,因为我的腺体没有活性,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我不会对宋昭远信息素产生依赖。”
谈可愣了半响,“那你没有发情期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
谈可说:“那真好,真羡慕你,不会被发情期困扰。”
“嗯,我是个正常人。”
赵凡稚一屁股坐下,“我就说beta才是最完美的性别,不会因为信息素和发情期丧失理智。”
“是的,”陈理认同式地点头,“我也不会因为这些丧失理智,我也很完美。”
“……那我,我,”谈可期期艾艾半响,认命地说,“好吧,只有我是不理智不完美的人类。”
“但是你人很好,弥补掉了这一点。”
“对对,你是个很好的人。”陈理连连点头。
赵凡稚问:“那明天宋昭远的生日宴会,你岂不是不能去了?”
“嗯,去不了。”
赵凡稚若有所思:“不去也没事,有心人都知道。”
“那你去吗?”
“去啊,谈可也去,宋昭远邀请了我们,可惜你不在。”
“没关系,”陈理说,“可能宋昭远现在也不想看到我,因为那天他很生气,他很久都不会消气的。”
赵凡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吧,“不过你又压中题目了,可喜可贺。”
陈理傻呵呵地笑了两声,他都是根据老师上课的内容来押题的,那么多题目总有一个类型是压得对的,唯一的缺憾就是他没能参加考试,无法验收自己的学习成果。
赵凡稚和谈可没多久就回去了,陈理尝试给宋昭远发消息。
他对着屏幕,屏住呼吸,发过去一个感叹号,没看到红色感叹弹出来,心里悬着的小石子落了地,
看来宋昭远已经提前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但陈理不知道要说什么,开始对着手机发呆。
屏幕那头的宋昭远对着一个单独的感叹号一脸凝重,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明白陈理这个感叹号是什么意思,是在表达他很生气吗?还是在责怪自己?
他紧盯着陈理的头像,等待着下一条消息。
宋昭远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迟迟没有等到下一条消息,他有些难耐地揪自己的头发,陈理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是不该标记他,虽然也不算是标记成功,但是陈理要自己负责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为什么就发一个感叹号,就不能直说吗?陈理是不是太怯懦了一点?!
宋昭远紧急冲下楼靠着冰箱喝了一杯冰水,勉强冷静下来,他又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五分钟后,宋昭远躺在自己床上,看着天花板,抬手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汗,看来只是错觉,算了,陈理脑子有问题,自己就不和他计较了。
宋昭远的情况也没比陈理好到哪里去,在发情期被别的alpha信息刺激,不可控地标记了陈理后又被迫和陈理分开,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无法抑制的暴虐让他度过了相当惨烈的几天,被头发遮掩的伤口触目惊心,手臂上和身体上各式各样的伤口遍布,全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标记没有对陈理产生什么影响,但宋昭远对陈理的强烈渴求一旦出现过就是不可逆的,从今往后宋昭远的每一个发情期都有可能因为看不到陈理而陷入疯狂,宋昭远已经深刻感受过这种**的可怕。
或许是陈理该对自己负责,宋昭远想,陈理肯定很乐意,陈理本来就对自己图谋不轨,从此以后陈理非礼自己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也是名正言顺了!
陈理要得偿所愿了!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宋昭远挣扎片刻,接受了这个悲惨的事实。
情绪大起大落,宋昭远感觉有些失力,他拿起手机,主动给陈理发了消息。
宋昭远:你好点了吗?明天你还来吗?
几乎是秒回,宋昭远收到陈理的消息。
陈理:我好多了,明天我不去
陈理:提前和你说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宋昭远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很久,说知道了。
——
宋昭远的生日宴大张旗鼓,邀请了政商两界不少人士,说是生日宴,本质上更像是提供一个可以交流情报和促进人情往来的场合。
作为主角的宋昭远除了去切蛋糕,反而没那么重要。
被抓着和几个长辈打过招呼之后,宋昭远终于从交际中解脱出来,得空和自己的同学玩一玩。
他额外邀请了和陈理关系很好的谈可,但没想到陈理最后没来。
杨律、梁寒之在和赵凡稚在说话,宋昭远走过去,杨律非常夸张地掏出彩片棒冲着他开了一枪,五彩缤纷的彩花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恭喜我们远哥,终于迈入可以考驾驶证、拟登记以及进酒吧不用查身份证的年龄!”
宋昭远拍开洒落的彩片,“幼稚。”
“是是是,就你最成熟,寿星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除开梁寒之,几人都笑意盈盈的,难得的一片融洽。
杨律提议:“诶,我们去酒吧玩吧,今天去刚好谁也不用被查身份证了。”
赵凡稚:“我同意。”
谈可:“我也同意。”
杨律转头问面如菜色的梁寒之,“寒之,你去不去?”
梁寒之睨了一眼宋昭远,点头。
宋昭远:“那走吧。”
赵凡稚和宋昭远各自叫了自家司机送他们去附近有名的酒吧。
杨律在路上就已经定好包厢,他们只需直接进去。下车的时候宋昭远还在低头看手机,走得稍慢了些,被落单的梁寒之给扯了衣袖。
陈理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宋昭远皱着眉抬头,问梁寒之:“怎么?有事?”
“你,你”,梁寒之犹犹豫豫,还是狠下心问出口,“他们都说你要订婚了,是不是?”
“是,我和陈理,”宋昭远十分坦荡,“你爸没告诉你吗?”
梁寒之陡然睁大双眼,嘴唇不停颤着,一脸的难以置信,想说话却迟迟吐不出字,过了半响临近崩溃,“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了,”云淡风轻的语气,宋昭远自从说服自己要对陈理负责后,已经能坦然接受并向别人诉说这个事实,“不过是早知道晚知道的区别,有什么好说的。”
宋昭远话说完,手里的手机屏幕忽地闪一下,他立即低头查看,神情有些紧张,又似乎夹杂着难以察觉的愉悦。
“你先进去吧,我要接人。”宋昭远头也不太抬地催促,陈理说来找他,已经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