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悖论 第45章 对不起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晏炽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萧寒的手臂还环在他腰间，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平稳而绵长。

客厅传来小团子压低的童音："黄总乖~不能喵喵叫哦。"伴随着猫咪不满的呼噜声，"两个爸爸昨晚肯定又偷偷玩亲亲玩到好晚，我们要做懂事的小朋友……"

晏炽耳根一热，昨晚他俩可真的什么也没干，身后传来低笑。萧寒收紧手臂，鼻尖蹭过他后颈的腺体："醒了？"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嗯。"晏炽转身埋进他怀里，嗅着熟悉的雪松信息素，"小晞什么时候起来的？"

"六点就听见他在逗猫了。"萧寒轻吻他发顶，"可能昨晚睡得早。"

两人静静相拥，听着客厅里孩子和猫咪玩闹的声响。

萧寒突然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奶奶？"

晏炽抬头，撞进萧寒温柔的目光里。

那年保送通知书送到手里时，晏炽在奶奶的老藤椅前跪了整夜。

"T市那么远，"少年攥着通知书的手指节发白，"您眼睛不好，腰伤又总是犯……"

奶奶却用布满老茧的手捧起他的脸。台灯昏黄的光里，老人眼底的水光比他还亮："傻孩子，奶奶最大的心病，就是怕耽误了你。"她将通知书仔细折好塞进他书包，"飞走了才知道，我的晏晏原来这么厉害。"

后来他才知道，奶奶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看奶奶是不是一个人也可以的，"视频里老人得意地晃着象棋冠军奖状，"这里老伙伴多着呢！"

"明天。"晏炽贴上他的唇，轻轻的摩挲着，"奶奶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萧寒站在浴室里刷牙，水声哗哗，却还是能清晰听见客厅里萧慕晞的提问：

"晏爸爸，为什么昨晚我听见你说'不要了'？是爸爸欺负你了吗？"

萧寒手一抖，牙膏沫滴在了睡衣上。

"......"晏炽沉默了三秒，"是你爸爸在......帮我按摩。"

"那为什么有床在响呀？"

萧寒一把拉开浴室门，正看见晏炽红透的耳尖和无处安放的眼神。他走过去一把抱起儿子："因为爸爸在帮晏爸爸......修床脚。"

萧慕晞歪着头："可上周李小明说他爸爸妈妈修床脚的时候......"

"过几天就换房子。"萧寒当机立断捂住儿子的嘴，转头对晏炽说，"要地下室全隔音的那种。"

晏炽捂着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嗯。"

天地良心，这小鬼什么都敢说。昨晚就是因为收拾房子太累了，萧寒帮他按了按。

当然，也有……不经意的挑逗，但是家里没工具，最后啥也没干。

劳动节的清晨，

晏炽站在门口，看着萧寒小心翼翼地把黄总装进宠物包，小团子则抱着自己最爱的小恐龙玩偶，兴奋地在车边蹦蹦跳跳。

"爸爸，奶奶家真的有你说的那个大槐树吗？可以荡秋千的那种？"

萧寒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有，回去带上黄总玩儿。"

晏炽接过猫包，“什么黄总？”

他的指尖刚碰到猫包提手，就被萧寒温热的手掌覆住。那人指腹在他掌心暧昧地划了个圈，才慢悠悠解释："这只猫一带到公司，就天天蹲在总裁车位晒太阳。"

小团子在后座兴奋地补充："它可胖啦！爸爸说它把全公司的外卖都吃了一遍，所以大家都叫它黄总！"

萧寒笑着松开手，替晏炽系好安全带："上周它跳上会议桌，一屁股坐在并购合同上——市场部那帮人愣是没敢动。"

晏炽想象着西装革履的精英们对着胖猫束手无策的画面，忍不住弯起嘴角。黄总在猫包里不满地"喵"了一声，萧寒立刻屈指敲敲猫包："放心，没说你坏话。"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萧寒忽然开口："我妈最近总在电话里念叨，说想让我带你回去。"

晏炽回头看了她一眼，当年萧寒的妈妈他见过，应该是个讲道理的女士，"她......知道我们的事吗？"

"当然知道。"萧寒轻笑，"从一开始就知道，国外这几年也是她在支持我。"

小团子突然从后座探出脑袋："对呀，奶奶人可好啦。可是为什么没见过爷爷呢？"

车内瞬间安静。

晏炽能感受到萧寒听到关于萧远山时情绪的变化。

他转移了话题，“小晞想吃什么？太奶奶说她提前给你准备。”

车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萧寒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小晞，"萧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你见不到他了，不过你有爱你的两个爸爸。"

晏炽悄悄伸手，覆在萧寒的手背上。那人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力道大得几乎有些发疼。

小团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啦。" 很快又被窗外的风景吸引和猫一起看向窗外。

车子驶入城郊的老街时，海棠的香气已经透过半开的车窗漫了进来。晏炽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他总骑着自行车穿过这条林荫道，载着萧寒去上学。

"到了。"萧寒停下车，转头看向后座，"小晞，醒醒。"

小团子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还搂着睡得四仰八叉的黄总。猫咪一落地就精神了，竖起尾巴在石板路上嗅来嗅去。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可算来了！"奶奶系着碎花围裙站在门口，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像撒了一层金粉。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先一把抱住了呆住的晏炽，"好孩子，路上累不累？"

晏炽鼻尖一酸。这个拥抱太熟悉了——熟悉的他鼻子发酸。

"太奶奶！"小团子拽了拽老人的衣角，"我是萧慕晞！"

"哎哟我的小乖乖！"奶奶蹲下身，捧着孩子的脸左看右看，"跟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会下象棋？待会儿帮太奶奶赢隔壁王爷爷好不好？"

萧寒提着行李站在一旁，目光柔软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奶奶起身拍了他一下："小寒怎么还干站着，放下行李吃饭去。"

晏炽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茶水差点洒出来。他偷瞄了一眼正在给小团子擦脸的萧寒，又看了看哼着歌收拾碗筷的奶奶，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件事——

是奶奶那句无比自然的"小寒"，还是老人家对凭空冒出来的曾孙子接受度如此良好，甚至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奶奶，"晏炽终于忍不住开口，"您...不觉得奇怪吗？"

老太太正往小团子嘴里塞桂花糖，闻言头也不抬："奇怪什么？奇怪小寒怎么突然回来？还是奇怪多了个小孩？反正都是你喜欢的，我能说什么？"她突然学着少年晏炽的语气，"'奶奶，萧寒今天又考了年级第一'，'奶奶，多做几个菜今天萧寒来咱家吃饭'……"

晏炽猛地呛了一下："奶奶！"

"怎么？"老太太笑眯眯地擦擦手，"你俩都二十多了还害羞呢？"

小团子眼睛一亮："晏爸爸这么早就喜欢爸爸啦？"

"可不是，"奶奶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你看这张，当时太奶奶给他俩织的围巾，好看吧？"

"哇！"小团子指着屏幕，"小晞也要！"

“好好，给小晞织。”

院子里只剩下风掠过槐树叶的沙沙声。萧寒坐在晏奶奶对面的藤椅上，手指握住茶杯边缘，手心却冒着冷汗。

"奶奶，"他声音有些哑，"这七年……晏炽过得好吗？"

老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老花镜后的眼睛温和地望着他："小寒啊，你走后的那个寒假，晏晏出去回来后发了一整夜的高烧。"

萧寒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迷迷糊糊喊着你的名字，说'萧寒还没和我告别'。"奶奶叹息着说。

"医学院那几年，他总说忙，可每个月都回来看我。"奶奶指了指厨房新装的橱柜，"这些都是他亲手打的，说这样我拿东西不用踮脚。"

萧寒注意到，所有柜门把手都装在下方——正好是老人最顺手的高度。

“晏晏总是这样，默默的为他爱的人做出一切。”

远处传来小团子清脆的笑声，晏炽推着秋千的身影在夕阳里镀上一层金边。

"那孩子从不说苦，"奶奶轻轻按住萧寒发抖的手，"但每次看到电视里的国外新闻，都会多看两眼。"

萧寒的眼泪终于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原来在他被迫缺席的岁月里，晏炽把奶奶照顾得这样好，却把自己活成了一座沉默的孤岛。

"现在好了，"奶奶擦掉他的眼泪，"我们晏晏终于不用再对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偷偷看R国的温度了。"

"当年我爸突然把我送出国，"萧寒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对不起。”

奶奶的手轻轻拍了拍萧寒颤抖的肩背，苍老的掌心传来温暖的力度。

"傻孩子，道歉的话该亲口对他说。"她望向院子里正抱着小团子荡秋千的晏炽，"你都不知道，当年他父母车祸去世时，这孩子一滴眼泪都没掉，硬是咬着牙把丧事办得体体面面。"

萧寒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他记得十七岁的晏炽——那个永远站在光里的少年。

记得他在黑板上解题后颈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记得他打完篮球撩起衣摆擦汗时闪过的腰线，记得他在舞台上转头寻找自己时，眼底盛着的星河。

那时的晏炽会笑，会闹，会拽着他的袖子说"萧寒这道题我不会"。

可后来呢？

萧寒望着院子里安静推秋千的身影——那人垂眸的弧度依然温柔，却再也不会毫无顾忌地大笑了。

"可你走之后……"奶奶的声音轻了下来，"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看着你的东西发呆。"

萧寒的眼泪终于决堤。他从未想过，那个永远活泼好动的晏炽，会因为他崩溃至此。

"整整七年，他没再提过你一个字。"奶奶把皱巴巴的手帕塞给他，"可我这老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为你留的位置。"

院里的秋千高高荡起，小团子的笑声像清脆的风铃。晏炽抬头望过来，目光与萧寒隔空相接，又迅速垂下眼帘——那瞬间躲闪的温柔，与十七岁如出一辙。

"现在说这些不是要你愧疚。"奶奶轻轻推了他一把，"去吧，他等你够久了。"

萧寒踉跄着奔向院子，在晏炽错愕的目光中将他紧紧搂住。秋千还在微微摇晃，怀里的人僵硬得像块木头。

"对不起……"滚烫的泪水没入晏炽的颈窝，"这次换我用一辈子补偿。"

小团子捂着眼睛从指缝偷看，而奶奶悄悄抹着眼角转身进屋——风里飘来她欣慰的叹息："两个傻孩子……"

先让萧总哭一会。（[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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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