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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去都成天干什么呀?”楚凌溪随口问道。
“休息!整日睡着。”闵息宁毫无隐瞒地答道。
“你有那么多觉么?”楚凌溪眼珠一转,便是觉出其中不妙。
整日?莫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楚凌溪这般猜测,却也并未说破,只暗自决定查清楚。
若闵息宁假意服药,留于手中,便可带去予虚莫桓查看。
“我知道那药会让我长睡不醒。”闵息宁半睁了眼,若那破败的莲叶一般,在那死水中漂浮。
“那你还吃?这不正中别人之下怀么?”楚凌溪颇为不解,诧异问去。
“别人?怎么是别人?他是我父亲啊!”闵息宁凄然一笑,双目空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委婉了?你不是一向对父亲甚为不屑,直呼其名么?”
“有么?”楚凌溪轻声自问,甚是认真地回想之前所言所行,是否曾有无心之举,伤害过闵息宁,随而向他保证,“你莫担心,我楚凌溪什么世面没见过,定有办法医得好你!”
“你不是医死人的么?”闵息宁苍凉而笑,“也是,我同死人,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楚凌溪颇不同意。
“有何区别?”闵息宁低低道道,“不过一个入土,一个未入而已!皆是心如死灰罢了!”
“当然有区别!你能自己说话!而死人,得通过我,才能说话!”楚凌溪夹起桌上一盘青菜,“譬如这盘菜,是用什么刀切的,加了什么佐料,得通过我来告诉你一样!”
楚凌溪一本正经地讲完,把那菜扔进嘴里,似忽有所悟,“咦?你我所学,甚为相配,你研律,我研尸。”
“别说!还真是!”闵息宁淡然而笑。
闵息宁再说起这口头禅之时,楚凌溪似早已习惯,没过往般厌烦了。
“你为何学法?”楚凌溪随口问道。
因为那句“法将不存,盟将尽毁!”,楚凌溪可是厌恶了闵息宁不少,却是没关心过,这雨出狂言之人,缘何学法。
“父亲希望我学。”闵息宁无精打采地答道,随而反问,“你为何检尸?”
“因为死人比活人更安分!莫桓曾说,他最为无力之处,在于不能医治人之本性——贪婪、自私等种种。这便是我做仵作之原因。”楚凌溪实话实说道,却觉得此言太过沉重,便是有意转换了话题去,“你愿意学什么呢?”
“不知道!”闵息宁恹恹答道,眼神空洞无神,又是反问,“凌溪呢?”
“呃……这不是巧了么!真是太巧了!我也不知道!”楚凌溪支吾着,挠头大笑道,未曾想,自己竟也是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