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街的小恶魔 第18章 我亲爱的二分之一

总部的大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当应铎推开大门时，混乱的场景还是让应铎心惊肉跳，带血的藤蔓肆意填满了每一个入口，飞溅的血水和惨叫声仍在前方传来。

应铎淌过血水，小心避让着那些已经不再呼吸的尸体。

皮肉迸溅，血水滔天，面前的场景与地狱也没什么两样了。

应铎在崎岖不平的藤蔓间寻找着出路，但那些枝条阻挡住了所有上行的通道，应铎没有办法，只好召唤出长刀，砍去了挡路的枝条。

被切断的枝条流出浓稠的黑色粘液，应铎甩着刀上的污秽，费力向前走着。

“这些藤蔓简直没完没了。”应铎抱怨着，用长刀刺穿了横在出口处的藤蔓，菲拉德尔看着这些肆意妄为的枝条，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菲拉德尔提醒道，“不要在这里久留。”

应铎的右手向前发力，见长刀一动不动，应铎又换成了左手，向前劈砍。

撕裂的枝条再次迸溅出黑色的粘液，应铎皱眉擦去那些污秽，不耐烦道，“我当然也不想在这里久留，菲拉德尔，告诉我荀扬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

应铎踉跄着迈过藤蔓的残骸，还未站稳脚步，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巨响。

剧烈的爆炸声迅速袭来的同时，音浪也将应铎向后推去，刀刃切割过金属的声音让人耳膜刺痛，应铎还未从这突兀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菲拉德尔在喊，“快躲开！”

飞溅的石块冲着应铎袭来，应铎翻身蜷缩，身后传来石块碎裂的剧烈响动。

零散的碎石砸在了后背上，应铎心有余悸的站起身，透过未散的烟雾，终于看到了荀扬的踪影。

狰狞的绿色藤蔓顶开天花板后，肆意舒展着枝条，应铎看到荀扬站在高处，迅速躲避着藤蔓的攻击。

他的速度很快，在侧身躲过叶片的攻击后，直接用武器折断了藤蔓的根茎。

迸溅出的黑色粘液粘湿了地面，应铎看到荀扬低下头来，将还在蠕动的植物碾进了地面。

“这就是你们的能耐吗？”荀扬大步向前，站在大楼的废墟上回头看，对上了应铎的目光。

应铎试着微笑，但荀扬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相见的喜悦。

手中的武器在手中转了两圈，刀背上显现出了莹蓝色的光芒。

“他失去理智了。”菲拉德尔肯定的话语让应铎脸色一变，来不及转身就被荀扬的攻击击倒。

“该死的，你不认识我了吗，荀扬！”应铎慌乱的重新拿起长刀，手腕火辣辣的痛。

失去理智的人早已不分敌我，肆意攻击着眼前的一切，应铎不断后退着，身后裸露出的排水管道淅淅沥沥的呕出红色的血水，脚下的地面上裂痕不断蔓延着，应铎左手执刀，再次挡住了荀扬的攻击。

“让我来帮你。”菲拉德尔的话语传来，应铎感觉到心口胀痛，眼球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过载的魔力在应铎周围翻涌着，应铎攥紧了心口处的衣物，强忍痛苦道，“这次不需要你，菲拉德尔。”

恶魔蛮横的力量让应铎窒息，人类脆弱的躯体无法承载过量的魔力，荀扬后退警惕的看着面前陷入自我争斗的人，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如同被一柄利刃割破喉咙，应铎咬牙捂住了眼睛，蛮横的再次呵退菲拉德尔道，“让我自己来！”

“你会受伤的！”菲拉德尔喊。

“我不怕受伤！”应铎嘶吼出声，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溢出，鎏金色的光芒在眼中挣扎着，应铎横刀，竭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菲拉德尔懊恼的骂了一句，终于决定收手，在菲拉德尔宣布妥协后，应铎的窒息感才缓解几分。

莹蓝色光芒短暂闪过，荀扬的攻击再次袭来，一攻一守的局势没坚持多久，就以应铎长刀脱手落幕。

失去武器的应铎迅速后退着，但荀扬的长刀还是割破了应铎的胳膊。

冰冷的刀刃带走了温热的鲜血，应铎看准时机抓住了荀扬的手腕，不等荀扬反应过来，应铎就用另一只手砸向荀扬。

荀扬偏头躲过，肘击了应铎的腹部，就在应铎痛呼出声后，荀扬又冲着应铎的脸颊来了一拳。

牙齿碎裂的声音让人应铎头皮发麻，口腔里弥漫着铁锈的滋味，应铎吐出一口血水，再次拽住了荀扬的胳膊。

“已经可以收手了，荀扬。”

荀扬怔愣的看着应铎脸上的血迹，失去的理智终于被一点点找回。

荀扬茫然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荀扬的声音有些发抖，“应铎……”

荀扬的话语没有说完，但应铎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应铎攥紧了拳头，低声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

碎裂的砖石，已经无法说话的尸体，颠倒的建筑，脚下那些红如奔腾的血玛瑙之河的浓稠血液。

应铎挥拳，一拳砸在了荀扬的脸上。

皮肉相撞，血花飞溅，被打破鼻子的荀扬捂着下半张脸，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恩怨结算完就回家吧，荀扬。”应铎站在碎裂的砖石上，阴郁的看着面前的荀扬。

断裂的管道发出些许响动，涓涓细流顺着裂缝向外流淌着，手掌有些发麻，应铎抬起右手攥紧拳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别对同伴挥拳，你会后悔的。”叹息声紧随其后，像是面对叛逆期的问题孩童，无奈的大人面对已经发生的决定，只能有心无力的提醒孩童问题的严重性。

可应铎早就过了那个年龄段，他知道做出某项决定时，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再退让的结果只能是退无可退，唯有反抗，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应铎松开拳头，平静的对菲拉德尔说，“我已经没有牵挂，死亡对我来说是解脱。”

应铎又在谈论死亡。菲拉德尔有些愤怒，但菲拉德尔说不清楚，这种愤怒从何而来。

几番思考后，菲拉德尔开口道，“我现在属于你，范应铎先生，您在思考死亡时，理应考虑我的想法，毕竟你是我存在的证明，如果你死去，还有谁记得我？”

菲拉德尔的声音闷闷的，应铎的身体一僵。

“少在那里花言巧语，如果你面临和我一样的处境，你会怎么做？”应铎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会做的比我好还是更糟糕？”

“我不会面临这样的处境，因为我没有朋友。”菲拉德尔的诚实让应铎扯了扯嘴角。

是呀，菲拉德尔没有朋友。

他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他没办法斩去所有灾厄。

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与菲拉德尔相遇，美妙的简直像一场梦，他与故事中的英雄同名，恳切的对应铎说需要帮助。

即便是在最疯狂的青春期，应铎也没梦到这种程度，可现实就这样发生了。

多么奇妙，多么荣幸。

应铎转身向外走，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荀扬试着呼喊应铎，但应铎始终没有回头。

“他和他妹妹一样……”应铎看着面前的废墟，最终没有把话说完。

菲拉德尔感到好奇，低声询问着应铎未说完的话语。

“和你无关，菲拉德尔，不要刨根问底。”应铎闷头向前走着，冷硬的否定了菲拉德尔的问题。

菲拉德尔感到委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应铎不想回应菲拉德尔，蛮横的放下了那句话，“不要和我有牵连，菲拉德尔，你会变得不幸。”

不要与应铎有牵连，会变得不幸。

这句话简直莫名其妙。

菲拉德尔有些气闷，每当他以为很了解应铎时，应铎总能给他带来新的问题。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他们互不相让，忍受着种种不可调控的矛盾。

他以为应铎已经完全信任他了，但现在的情况是，应铎还是在排斥他。

自期待中诞生的造物从没面临过这么困难的问题。

菲拉德尔隐约记起了往日时光，自培养仓中睁开眼睛的他还没学会说话，就被那一声声狂欢冲昏头脑。

“你是被选中的人！”

“你是万中无一的奇迹！”

“你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研究所里的科员冲他叫嚷着，欢呼声尖锐到有些刺耳，他茫然的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面容，恐惧被扼在喉咙。

所有人都在夸赞着他的完美，他也相信着他的完美。

可为什么听到应铎的那句话后，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他冥冥之中好像察觉到了，应铎和那些研究所里的人不一样，应铎不会毫无理由的偏爱他，应铎也不愿相信完美的他。

这不对，这非常不对。

菲拉德尔剥开怨念的壳子，面对着一团糟糕的人类情绪，他想做的只有反抗。

“不。”菲拉德尔第一次念出了这个字，新奇的感觉让他觉得畅快，于是，他接着说，“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什么？”应铎感到茫然，对菲拉德尔突如其来的话语摸不着头脑。

“我说，我不！”菲拉德尔肯定道，“我不愿意失去你，我一定要与你有联系。”

这时候应该响起音乐：宇宙的有趣我才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牵我的手而乱跳的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我亲爱的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