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路不让杨珍手洗衣服或洗碗,除非他出差或有事不在家,她背着偷偷洗。
杨珍的大拇指指腹和中指内侧有两块常年老茧,她平时在厂里的工作内容,是将松紧带捏紧固定好,然后放入机器里过针,所以日日被上面的纹路挤压摩擦形成的。
如果老茧在水里泡久了,就会破皮流脓,然后再次长出一块新茧。
这过程不是很疼,但乔路也舍不得。
杨珍闲来无事,靠在墙上看乔路洗碗,她的男人可真带劲儿,居家又霸气。
乔路洗碗最后一块盘子,又把厨房和客厅打了一遍,准备下楼丢垃圾。
杨珍利落地换好鞋子,缠着他要一起,黏糊糊的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乔路无奈只能使出绝招,“垃圾堆脏,你不是想干干净净上新床吗?”
果然,杨珍迟疑了。
在这破楼里,只要屋里的门一打开,就没有任何**可言。杨珍只好踮起脚尖,在他耳旁轻轻地说道,“我用厂里的wifi下载了三集《爱情公寓》,待会儿我们躺床上一起看。”
乔路知道,杨珍有很严重的不安全感,就算短短的五分钟,她也要和他约定一番。
“好,”厚实的掌心靠在了女孩的发顶,很安心。
家里没有电视,更别说无线局域网,他们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玩手机,可杨珍不舍得用流量,只能蹭蹭公司里的wifi。
垃圾箱在居民区的后头,需要拐两个角才能到达,所以一到晚上,这条路看都看不清。黑黢黢的空间里有猫咪的叫春声,联想起来会有些可怕。
乔路点开手电筒,离自己50米左右的距离,有位红衣女子站在那。
刘梦香,27岁,身材姣好,有一双迷惑人的眼睛,是小区门口五金店老板的女儿。
乔路见怪不怪,直直从她身边绕过去,“咻”地一身稳稳扔进垃圾桶。
再回去时,劣质香水的味道挡不住,使他有点呛鼻子。乔路皱了皱鼻头,很嫌弃。
“乔路,我的新裙子不好看吗?”
这媚里媚气的声音实在酥人骨头,她不信乔路没被诱惑到。
刘梦香抓紧凑上前,想靠上男人的后背,却扑空。
她当然不信邪,“还有新内衣,蕾丝镂空的。”
这是她纠缠乔路的一周整,每天晚上都会压制着害怕在这种烂地方等待这令人□□难耐的男人。起初,男人还会给他警告的眼神,但后来的几天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像自己是鬼一样。
乔路将手电筒的光抬高,直射在刘梦香的脸上,语气不留半点情面,“太丑了,不敢兴趣。”
被一个有好感的男人说丑,简直五雷轰,“杨珍好看?我看半点料没有,能有什么情/趣?”
下一秒,一片充斥着腐烂味儿的烂叶子被塞进刘梦香的嘴中,“不会说话?送你吃点同类。”
对面的人呜咽地说着话,乔路没心情也没兴趣听。
杨珍有什么情/趣?他清楚得很。
“别让我再看到你,任何地方。”
一封通缉令留给了在原地愣神的刘梦香,她知道乔路是个不讲理很霸道的男人,但她只想到了粉红泡泡的一面,没想过他的恶。
回家前,乔路在一楼的公共厕所搓了两次手,一遍洗掉女人的味道,一遍洗掉烂垃圾的味道。
·
杨珍从床上跑下,透过猫眼看见是乔路才给开了门。
“热不热?快去洗澡吧,路路~”
听到杨珍甜甜的语气,乔路瞬间心情大好,浑身轻快地走进卫生间。
十分钟后,乔路穿着内裤走了出来,周身还带着水雾气。
杨珍看得过于投入,显然没空注意到来势汹汹的男人,她“啊”地叫出声,手机被扣在了床头柜上。
“你说今天要。”
杨珍反应了一下,摇头,“不行不行,换了新床单的...”
乔路干脆不回,沉浸在温柔乡里。
“乔路...会弄脏的...不行...”
身上的男人难得出口气,“我洗。”
“不好洗...”杨珍半推半就,她快要摸不清自己的内心。
乔路死死吻上她的嘴,不让她再出声,手也没歇着,反复游走在蝴蝶骨和臀/部之间。
“乔...唔,垫纸...”
这是杨珍最后能发出的正常声。
当然,最后没能如杨珍所愿,床单也像被蹂/躏过,一片狼藉,又皱又脏。
乔路知道她心里带气,委屈巴巴的,aftercare了将近十分钟,才把她用被子包住放到沙发上,自己去处理烂摊子。
杨珍趴在椅背上一抽一抽顺着气,眼皮终于有力气睁开一条缝。
望着望着,她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乔路也是这样把她放在这儿,自己则走回去安静地换被单。
杨珍眼眶又泛起红晕,不同刚刚的不受控制,这次是来自主观臆断。
“路路..”声音哑得不像话。
“嗯?”
她伸出双手,抓着被子的一角,眼里水汪汪,“你过来一下好吗?”
乔路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和刚刚发疯的样子截然不同。
就在他驻足的瞬间,杨珍搂上了他的脖子,被子下一片春光。
紧密的接触让乔路的脑子又混沌了起来,女孩还继续不知好歹地说着情话,“路路,你真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自知也自制不能再继续,否则杨珍后半夜肯定发烧。
半晌,乔路听到了他这辈子也无法忘怀的一句话。
“我们结婚好不好?等攒够钱了就结婚。”
她在向自己求婚吗?
傻姑娘。
杨珍听不到答案,有些急,有些害怕,她悄悄转头看向乔路。
乔路抚住她的双眼,缓缓吻上,嘴角有从没有的颤抖,“好,结婚。”
“真的吗?我们结婚!”
乔路低头闷笑,对着喜笑颜开的杨珍又凑近了点,“老婆,你那么快就要反悔吗?”
杨珍沉溺在乔路的那声老婆里,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以后就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了?
杨珍对爱情或婚姻这种字眼没有具象的理解,她原生家庭不幸,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以探讨,都是从乔路身上学习到的。
所以,该怎么形容她刚刚的冲动?
单纯就是乔路给她的勇气。
“明天带你去买戒指,”乔路已经把杨珍放回干净的床上,侧身环抱着她,“喜欢什么样的?老子给你买。”
杨珍到现在都还是懵懵的状态,明明是自己求的婚,也得到了最好的回复,现在却像被施了魔法,凝固不动。
乔路很有耐心,不急迫等杨珍回神,就只是抱着她,拍着后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结果就是,乔路先把自己哄睡了...
杨珍躺在一旁,望着有些发霉的天花板,突然就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晕开了花。
杨珍抹掉眼泪,蹑手蹑脚地掰开乔路搭在自己臂上的手指,起身,将地上简单处理过的床单抱到洗手间里清洗,她害怕明天就留下痕迹了。
凌晨两点,双手沾满了橙皂味儿的杨珍滚回了床里,抱着未婚夫进入梦乡...
·
五天后,快递小哥在楼下大喊,“503杨小姐,有你的快递”。
杨珍带着剪刀快速跑下楼,从对方手中接过一箱薄薄长长的纸箱,拿到树荫下划开。是一块白板,商家还送了两只彩色勾线笔和小贴纸。
某天早晨,杨珍提议要买块板子挂在入门处,写上两人的199件备婚计划。至于为什么是199件,杨珍也说不出来,好像就是顺口。
乔路没意见,她开心怎么做乐意怎么玩就都听她的。
乔路的工作向来全年无休,除了重大节日那几天。但杨珍有每周周日的单休,所以今天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便自力更生,把它扛回家。
五楼的距离,白板难免会和台阶接触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这声响不小心吵醒了哪家熟睡的婴儿,娃娃哭闹不止。
“谁啊?没素质的玩意儿,”怒骂声从楼道的窗户中传出,分不清是在指责杨珍还是绵绵不断的哭泣声。
杨珍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吃力地将白板往肩上一抗,顶着力量爬楼梯。
她肩上的淤青是乔路回家时发现的。
那会儿杨珍正坐在小板凳给白板贴贴纸,觉得有个地方不满意,抬手准备撕下时,露出了肩带下的一片青黑。
“什么时候弄的?”
乔路蹲下,揭开她睡衣的右肩带,观察伤势的纹路。
杨珍一摸,还真有痛觉,不禁倒吸了口气,“应该是搬它上楼的时候。”
“别动了,坐到沙发上,我给你抹万金油。”
杨珍一直不明白,乔路一个生活如此不拘小节的男人,为什么家里会有医药箱。
难道他以前也常常被挨打吗?
说起来,杨珍只知道乔路的父母早亡,是他的远房表叔将他马马虎虎拉扯大,其他的一概不知。
杨珍还没问出口,肩上就有股暖意浸入,很舒服很松弛,仿佛上面那块不是淤青是棉花般。
“好舒服啊路路。”
“嗯?”
杨珍抬头对上乔路那暧昧不清的眼神,匆忙地捂住嘴巴,生怕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乔路眯了眯眼,不再逗她,“打算写什么?”
听到这个话题,杨珍挺直腰背,正式起来,“你说我们第一天要做点什么?第一天是不是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
乔路将精油拧上,放进箱子里,“那就去买戒指。”
杨珍回忆起似乎有这件事。
“戒指吗?太贵了,等再攒点钱吧。我们可以去看看...”
乔路叹了口气,避开她肩上的伤疤将她搬正面对自己,“不用省钱,也不用攒钱,我的钱都是给你的。”
端午安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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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