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难书 第15章 惩罚却有两种

“没事。”刘竹揽着李芸的肩膀安慰她：“你这个条件已经很好啦。你看看我，出去一介绍，大陆幽州省城市户口多数民族女性，一句话已经把我可能存在的后代debuff全加满了。

再说一下职业，我是自己通过教师资格证考试和区里招聘考试后，被分配到了一所非重点初中当老师。得，这下连背景也一起否决啦。”

李芸笑了，学着介绍人的语气说：“那再给自己的外表打个分吧，姑娘。”

刘竹举起手臂模仿生物书上蛋白质女王的姿势说：“如你所见，高大威猛，工作这几年最高纪录是一顿饭吃了三份盒饭两个肉包子一个大鸡腿。

只要对方没有一米八，都能投入我宽阔坚实的臂膀，多么令人有安全感。”

大家笑着齐声问她：“那刘小姐形容一下你的性格吧。”

刘竹想了想，转着眼珠说：“我的个性那是一个唾沫一颗钉，说不要就是真不要，从不搞什么欲迎还拒。而且我这个人比较朴素保守，绝不会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穿着超短裙丝 袜高跟鞋跪在课桌上或是讲台边舔人。”

大家尖叫着一哄而散，李芸恨恨地敲刘竹的后背说：“你这张嘴，天天没个正形，可别被别人听见，惹出事来！”

刘竹说她：“天天锤我，你在这儿剁馅呢！”

汪珐珆则是盯着刘竹嘻嘻哈哈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想看到那底下的真心究竟是怎么样。

的确有人因为嘴出事了，但却不是刘竹。

初一有一对同卵双胞胎兄弟被分在在隔壁班，他们在打扫卫生时在教室外边打边跑，一个在前头大喊：“魏高，你这个大傻口，口你口！”

另一个在后头追着尖叫：“魏低，你才是大傻口，也口你口！”

两个人在走廊上你追我打，叫唤得上下两层都能听到。

他们班主任不知道去了哪，倒是隔壁楼办公室里的老师听到了动静，一个个隔着楼在窗户边看热闹。

不一会儿初一的年级组长闻声赶到，听到他们嘴里喊的话大为震怒，当即分开两人。

又叫来两个班主任，勒令魏低一个人就在教学楼内追逐奔跑以及说脏话检讨，并叫魏高的班主任、任课老师还有同学以后都不许叫魏高的名字，平时叫做魏同学即可，更不许叫魏高检讨。

一场戏落幕，观看的人也都散场。

李芸看见这一出，居安思危，立刻跑回自己班看看有没有情况。

袁月旼问：“为什么只罚魏低一个人检讨呢？明明是两个人互相追着跑的，也都喊了。”

刘竹想了想说：“你想想魏高，是不是和咱们副校长里的一位名字听起来一样。”

袁月旼说：“不至于吧，副校长都不一定知道学生里有个魏高，知道了又怎么样，家长又不是故意起的，名字更不是专属。”

刘竹说：“副校长连上百个老师名字都不一定能全叫上来呢，何况一个呆三年就走的学生。这种事根本传不到人家耳朵里，但因为有的是人担心副校长会生气，所以才要提前制止一切可能让他生气的事。”

汪珐珆说：“我觉得不处罚魏高不合适，两个学生应该都检讨才对，毕竟两个人都追逐打闹了，也都说了脏话。”

袁月旼也表示赞成。

刘竹说：“别光盯着不用检讨，魏高这不也受罚了嘛，从现在被年级组长发现这一刻起，到他毕业离开这个学校，他都只能是魏同学。这也没办法，谁咱们让有个更厉害的真魏高珠玉在前呢。”

正说着，李芸气冲冲回来了说：“气得我肚子疼！我们班有两个谈恋爱的，之前上课说话传纸条被我逮到了，我和家长说过之后家长说和孩子谈过了，孩子都说已经分手了。

我又特意把俩人分开那么老远，都一个坐窗边一个坐墙边了，就这样，刚才我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拉着手拿手机自拍呢，一下犯两桩事，这要是给年级组长看到就完了。”

李芸灌下半杯凉了的红枣茶，气冲冲地说：“你说有什么好谈的，小姑娘头发被剃得比我弟都短，我乍一看还以为俩男的站那拉拉扯扯呢，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写作业，有的学生连睡觉时间都不够，哪有那么多天可聊。”

袁月旼说：“随他们去吧，别太明显就好，过了这个阶段就没兴趣了。”

李芸问汪珐珆：“汪老师，你们班谈恋爱是怎么处理的？”

汪珐珆说：“我说了学习的重要性和升学的严峻形势，以及考不上好学校将来就业的艰难，告诉他们教育的可贵。”

李芸汗颜：“那能有用吗？”

汪珐珆尴尬地说：“应该，有点吧？”

刘竹劝李芸：“死心吧，你越禁止、越劝别干人家越起劲，就是谈恋爱没意思和你们对着干也怪有意思的，还真以为祝英台化蝶讲的是爱情故事呢，那是反抗的故事好吧。”

李芸无话可说，只能先通知两方家长，遵循学校规定和上级指示，即使做不到把棘手的教爱情教育交还家庭，也要在家长可能发难前先发制人保全自己。

都处理完了，她觉得肚子还是隐隐约约地疼，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自从四月底献完血，她整个人都虚弱了不少，一向准时的姨妈也推迟了，她到厕所一看，果然没错，虽然晚了一个多月。

又过了几个小时，她渐渐腰疼得厉害，头也开始晕，上课的时候几乎站不住了，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痛经。她以前姨妈来时从来没有任何不适，该干嘛干嘛，这下却觉得腰腹痛得人心烦意乱，头晕目眩。

晚上放学，她在去家教前直奔学校附近的药店，在门口测温、扫完码登记之后还要在药店的纸质登记表上把姓名居民证号住址电话全填一遍，店员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确定联系电话是真的，又要把居民证拍照留底。

这一连串都检查完，店员才终于问她要点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说想要能治痛经的药。

店员吓了一跳，本来搭在嘴上的口罩也赶紧戴上按好，赶紧又给她测了一次额温确认，这才对她说：“所有止痛退热药现在都没有。”

李芸肚子痛得厉害，按着腰问：“一种都没有吗？”

店员不耐烦地挥着手往外赶她说：“现在这种时候你只能去医院开，我这里有也不能卖给你。你还是快走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难受回家自己喝点红糖水，我把你的记录删掉，你要是有买这个的记录说不定都会被标上，连我们店都得停业。”

李芸忍着痛，拖着腿走着去上了两小时家教又走回出租屋，九点多才吃上晚饭。

她勉强扒拉两口米饭就睡下了，比起饥饿感肚子的坠痛更要命，她什么都不想吃，喝下一大碗红糖水，疼得翻来覆去，想起来就后悔当时没坚持就献二百。

第二天除了上课，李芸一直趴在桌子上，判作业也是脸放在胳膊上蜷缩着看的，她脸色苍白得吓人，手心里都是冷汗，大夏天身体打起了摆子。

这个时期自然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去一趟医院，办公室里两个年纪大的老师爱莫能助，都劝她请假回家休息，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开药吧；

刘竹只有失眠严重的时候浑身不舒服，吃好睡好的时候精力比牛还充沛，家里连片维生素都没有；

袁月旼吃了好几年药，本就格外注意用药，平时有点小疼小痒都尽量不吃药挺过去，家里也没有储备；

还是汪珐珆请了几十分钟假跑回家一趟，给她拿来了一整板自己痛经时吃的止疼药。

李芸当即咽下一片，实在撑不住，还是请假回去了。

回去没多久，药效渐渐上来，李芸一觉睡醒，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疼痛一消失，浑身哪哪都不难受了，肚子饿得不行。

她起来把前一天晚上没吃完的饭热了吃光，又喝干一盒学生奶，看手机里刘竹发来信息说晚上下班之后把中午的盒饭给她拿过来。

她一看时间，离放学足足还有三节课加一个晚自习，赶紧回学校把假销了，舍不得累计请假时间。

全校瞩目，预告了两周的检查不到半天就匆匆结束了，老师和学生没有一个被查到，提前训练背熟的应答说辞一个没用上。

由于时期特殊，检查组只在监控里看了一下教室里的情况，本来要检查的作业也由于可能存在消毒不彻底的问题，收上去没多久又原样发下来了。

校领导果然还是有远见的，检查组主要活动区域就是学生上课时空无一人的操场，在操场上留下了数张指导照片，老师学生一点点连陈年口香糖都抠干净的跑道在相片里看起来闪耀着同甘共苦、共克时艰的奋斗精神。

高考完，眼看着离暑假越来越近。

一年比一年热，为了让学生专心学习、节省洗澡时间以及防止中暑，学校要求的学生发型也一年比一年短。不过从教室里一张张发红流汗的脸来看，这完全是标本都不治。

主任以上的办公室十几年前就与时俱进装上了二十四小时不关的空调，可教室办公室里仍旧没安上风扇，就是教室里的风扇，看着挺大，最大风力也只能掀起卷子一角。

早上四五点开始照进来的阳光一整天都被锁在办公室里，直到大家都下班了，热气才随着日落缓缓消散。

年纪大的老师比起热更怕着凉，用叠起来的卷子扇扇风也就抗过去了；年轻的老师们一身身地出汗，衣服后背经常都是湿成一片的。

除了李芸在酷热中出着虚汗手脚发冷，其余三个人每个桌子上一个小风扇，压在卷子上对着人时刻不停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