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早上之后,我的胃一直不舒服。
握着饭团,一口也吃不下。
只要一放松,焦糊味和惨叫声就反复在脑海里回响,精神一整天都是恍惚的。
我只能强迫自己去想兄弟们的日常,以此来压制那种反感。
一遍遍告诉自己:如果不杀他,死的就是我。
炼和泉奈还等着我回去,还要给他们过生日,要是我死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
这么想着,我强迫自己把饭团咽下,又灌了几口水,继续踏上前往都城的路。
夜晚也变得难以入眠,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具焦黑的尸体。
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断断续续,一晚上不断做噩梦。
剩下的路,正常只要两天,我却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抵达了都城。
踏上平坦宽阔的大道,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都城远比我想象中要热闹,也有可能是我对于古代的期待不高。
路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土路,但是是被夯实过的。
道路两旁,林立着一排排木质房屋,大多是二层小楼。一楼是商铺,二楼则是自住。
有些店门前还竖着细长的幡旗,上头用墨笔潦草地写着招牌名字,随着风轻轻摆动。
茶屋、酒肆和点心铺尤其多,空气中时不时飘来炭火烤鱼和甜糯团子的香气。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路中偶尔还能看到少数穿着宽大和服、手持折扇的贵族模样的男子坐在轿子里,在随从簇拥下通过,引得路人纷纷回避。
挑着担子的商贩沿街叫卖,声音此起彼伏。
在这样喧嚣的环境里,我却只觉得自己像飘在水面的浮萍。
我找了一家茶屋,点了碗抹茶和一份三色丸子,随便坐到路边的长凳上,看着人流发呆。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捧着托盘走来,把点心轻轻放在我身旁:“客人,您点的丸子和茶。”
“谢谢。”
我道了声谢,却注意到盘子里多了一小块羊羹。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点羊羹。”我抬头,有些疑惑地说。
少女却笑了:“小弟弟,这是我请你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就好啦。”
“谢谢……”
我低声应着,看着少女摆摆手转身回到店里帮忙。
这个时代的点心,对我来说很甜,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点了
我拿起团子咬了一口“果然,还是太甜了……”
连忙又喝了大口抹茶,苦得我皱起眉头,连声咳嗽。
一口腻,一口苦,不知不觉就把全部吃完了。
我将钱轻轻放到盘子旁,还多放了些。
起身,朝店里喊了声:“多谢款待。”
少女听见,匆匆跑了出来。
看见盘边明显过多的钱,她下意识环顾四周。
而刚刚那个坐着发呆的小弟弟,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一条家是火之国有名的贵族,现任家主更是火之国大名的乳兄弟,深受倚重。
他们的宅邸坐落在都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广阔。
我靠近正门,向门前守卫通报来意。
侍从们身穿整齐的浅灰色狩衣,佩刀而立,个个神情严肃。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出来。他步履急促,神情隐隐带着几分焦虑,仿佛生怕我在门口久留惹出什么麻烦。
我在他的带领下穿过中门,踩在铺着木板的长廊上,每一步脚步声都像被压制了一般轻微。路上遇到仆从,皆迅速低头避让,连眼神也不敢多停留片刻。
内庭开阔,正中一方荷花池,碧水微波,浮叶田田,远处立着嶙峋假山。本应是一派风雅景致,但我却只感到一种冷清的压抑。
奇怪的是,中年男子并未引我往左侧主殿方向,而是一路右拐,走向一处较为偏僻的房间。
在房门前,他停下脚步,跪坐着朝里恭声道:“少爷,人带到了。”
房内传来一声轻佻随意的回应:“进来。”
中年男子起身,将门拉开,示意我进去。
我低着头跨入房间,余光扫到屋内摆设华贵,地上铺着锦缎席,墙角立着彩绘漆屏。两位穿着贵族服饰的青年正席地而坐,嬉闹着玩投壶。
穿着一条家纹衣服的青年想必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他握着一支箭矢,漫不经心地瞄准中央摆放的花瓶,手腕一抖,箭矢斜飞出去,叮当一声落地,偏得离谱。
“可恶!”他懊恼地叫了一声。
另一位贵族笑着摇扇,打趣道:“看来这局是我赢了,那彩头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一条家的青年大大咧咧地笑道:“输点小钱算什么,鹰司家那小子输给我才叫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笑罢,他忽然看向我。
那一刻,我心中一沉,莫名的不详感油然而生,隐隐觉得接下来的事将远超我的心理承受范围。
我有些不安,试探着开口:“大人,情报我已经取来。”一边说着,一边想将怀中的情报取出。
但他却懒洋洋地摆手拦住了我,笑着说道:“不用那么着急嘛。能请到宇智波的忍者,果然不一样啊,就算是个孩子,也不是那些野忍能比的。多花点钱,真是值了。鹰司那家伙估计得气得跳脚了吧?”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心情彻底沉到了谷底。
一条家的青年随意挥了挥手,叫来了之前那位中年男子。
“带他下去吧,赏点东西。”
中年男子领命,将我带离了偏厅。
一路上,我低着头沉默无言,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沉重。走到中门附近,他停下脚步,掏出一方细白绢布,打开后露出三枚金币。
“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除了尾款的一两两分,少爷额外再赏赐你一两两分。”中年男子恭敬地说着。
一两两分——六贯,六千文。
这次任务本身的酬劳是十贯。
为了一共区区十六贯,我们必须像在斗兽场的奴隶一样,彼此撕咬,供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取乐。
他们在锦缎之上嬉笑投壶,而我站在门边,手里捧着一个人的性命,像个上贡的仆人。
我默默看着那一块块亮闪闪的金子,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某种冰冷的嘲讽。
十六贯,一条人命。
如果可以,我真想拿着这三枚金币砸到那个一条少爷脸上,逼他拿起武器,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但我不能。
我感觉自己像被劈成了两半,一个自己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悬浮在半空;另一个则露出笑容,恭敬地接过了赏金,在与中年男子道谢后,转身离开。
离开了宅邸,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
车马辚辚,商贩吆喝——这一切喧嚣仿佛隔着厚厚的一层雾,与我毫无关系。
直到我和一位路人撞在一起。
“不长眼吗?哪来的小鬼!”
那人不耐烦地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我木然地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直到这时,我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刀屋门前。
炼的近战与刀术都挺好,但是族里标配的短刀质量一般,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刀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油脂味。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叔,正低头细细保养一柄打刀。听到动静,他抬头扫了我一眼,“要点什么?”
我走上前:“要一把忍刀,有现货吗?”
大叔没说话,继续拿着棉布仔细擦拭刀身,检视着每一寸刀刃。他动作很慢,像是故意要考验我的耐性。
我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终于,他将刀收入鞘,放回架上,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要求?”
我略微思索后回答:“要玉钢的,偏短一些,最好是乱刃。”
大叔点点头,走到左侧的展示架前,取下了一把短刀。
“一尺三寸,玉钢锻造。”
他抽出刀身,露出亮白的刃面,“刃纹是互之目(交错波浪纹)。”
我忍不住微微向前靠近。
精炼的钢材在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刃纹细腻而锋锐。无论是重量还是尺寸,都完美符合忍者近战的需求。
我看向大叔:“这把……多少钱?”
他一边慢悠悠地收起刀,一边丢下一句:“六两。概不赊账。”
我心里默默吐槽,怪不得你家门可罗雀,就你这态度。
但无奈的是,我身上只有刚刚得手的三两。
买不起。
想了想,只能回去找斑哥借三两了。
“能预订吗?我现在付一半定金,四天后来拿。”我开口说道。
大叔盯了我几秒,仿佛在权衡什么,最终点头:“行。定金三两,四天后带钱来取刀。”
我点头,从怀里掏出三两交给他,又按他的要求在账本上留了名。
办完这一切,我轻轻推门离开,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段灵感来源是某个乙女游戏和罗马斗兽场。
谢谢你,某款乙女游戏。剧情我都不想吐槽,打折入我都觉得我亏了。老乌龟背后给你来一下,让你个糟老头子从假死变真死你就老实了。难以想象剧本娘是在什么脑回路下写出来的这种东西。真想写黑深残,时间定在更前面的战国时代不好吗?
关于货币问题,我选择放弃。直接用战国时代一两金=四分金=四贯,一贯=一千文的比例和货币体系
同时,在城下町也就是城镇的普通商人月收入在三贯左右,而一家四口一个月的开销大约为一贯五百文。秀成五岁第一次任务报酬就是一家四口在城镇六个多月开销,十贯一点也不少的。
至于木叶时期,就原著设定而言,D级任务的报酬明显高于其劳动强度所对应的价值,和物价不符合。
除非村子抽掉百分之五十且带队老师和三个学生平分。
问题是村子抽成的钱也要用于运营支出,资金还是会流回农业、手工业、商业。
结果就是平民活在江户时代,忍者活在20世纪。
以小农经济支撑工业时代的商品价格和收入,只能感慨奇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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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