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地狱之歌 第59章 第 59 章

平等院未来听着好友一字一句对她关心般的叮嘱，却半天没有听到对方对自身该怎么办的处理，这让她越来越愤怒起来，最终暴怒的喝出声。

“坎尼拔莉丝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好友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坎尼拔莉丝姆愣住。

平等院未来却眼眶都通红起来，神情中全是悲悯和痛惜，对方面对自己的处置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什么无机质的工具般，冷血无情到仿若酷刑的行为，让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被铁王座固定住脊柱抽取脊髓，一抽就是几百年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献出自己用来维持自我理性的生命能量，捆缚住自己发狂的身体，强制让自己的身体中处于开启结界的状态，成为一台被榨取能量的容器。

为此，不惜变成无理性无自我的疯子，直至有一天被榨干，肉/体枯竭死去！

就为了保护你创造的“奥瑞金”？值得吗？”

平等院未来怒喝着。

她们彼此认识了都几百年了！

她知道她的理想，她知道她的意志，她们是知己啊！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友再付出了三百年多的“痛苦”后，还要再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理性，自己的自我，自己的一切！

‘能从Level C一路进化至今，这不就代表着你对”自我”决不放弃的意志吗？可如今，你竟要主动放手？’

无法接受！

锥心般的心痛让平等院未来不由得抬手捂住自己也流下血泪的双眼。

挚友对奥瑞金不惜付出一切的保护，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保护故乡的过去，情感的共鸣中，她声音嘶哑的仿佛在问好友，又仿佛在问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而听到好友的疑问，看着好友痛苦的表情，坎尼拔莉丝姆却叹息一声，抬头看向虚假的夜空繁星。

为什么啊！

随即她说起曾经好友对她说的话：“呐，平等院！你还记得，你曾告知我，我的情感机制被扭曲了，我无法感受到幸福，希望，爱之类的正面情感状态的事吗？”

平等院未来闻言愣住抬头，她不明白挚友为什么这种时候莫名其妙说起这些无关的话？

却听对方继续说道：“我现在仍旧无法感受幸福，希望，爱这类的情感状态，但我能感觉到快乐，愉悦，欣慰等这类直白的情感，而这些情感，在我被转化为吸血鬼后，都是奥瑞金的人类带给我的。

我喜欢这些情感，他们也总会持续激起我曾忘记的其他各种各样的情感，而面对奥瑞金的人类，我也总会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他们的愿望或冲动！

我想保护他们！

我要保护他们！

我确实忘记了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想，这份对奥瑞金的复杂情感和保护欲足以被称为“爱”了吧！”

说到这里，坎尼拔莉丝姆转头看向平等院未来，眼中惊鸿照影般流露出千年来唯一一次的短暂的温柔，那温柔是如此的宠溺，宁静而温暖，仿佛可以溶解所有的矛盾与困扰，给予被注视者无尽的平和。

平等院未来愣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挚友。

对方的双眼在篝火的照映下，满含温柔的笑意，其中似有一种沉静的力量在其中流淌，如同深深的湖水，平静而宽广，深深触动人心，沙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问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我爱他们！”

亲耳听到感知不到那份情感的挚友，如今终于靠着猜测蒙对了一次，亲口说出了“爱”这个词汇，平等院未来眼眶变得更加通红，一时的百感交集，让她喉咙都哽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你“爱”他们啊！’

“是的！我“爱”他们！”仿佛心有灵犀般坎尼拔莉丝姆说出了平等院未来的心声，她看着对方眼中满是笑意：“好友！你之前帮我分析我情感的断论是正确的！我确实“爱”着他们！”

“因为我爱着奥瑞金，爱着那里的人类，所以我会保护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

看到挚友这坚定的誓言，平等院未来沉默了半晌。

她本来是来找解救挚友的方法的，但在对方这份誓言面前，她无法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语，更说不出让对方放弃支撑结界的话！

终于，她收拾起自己之前回忆共鸣的情感，擦干血泪，冷静下来，随即，抬起头言辞正色的直视着挚友，郑重的问道：“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和你的弟子们找不到替代你现在职责的方法，你就绝不会放弃“将自己当作被榨取能量的容器”这个行为，对吧？”

听到好友明白了自己的意志，坎尼拔莉丝姆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在发现好友进入自己固有结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了，如今对方能明白她的意志不可更改，应该就足够了。

看对方这样，平等院未来抬手扶额，不再开口劝告，只是无奈的叹口气：“这是你的意志，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所以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的弟子们呢？我看他们可不像能接受你这个行为的样子，他们一直在寻找解救你的方法！”

闻言，坎尼拔莉丝姆却弯起眉眼，眼底再次氲起温柔笑道：“若我的弟子们真的能超过你我的智慧，找出解救我的方法，那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接受？

我愿意保护他们，自然也乐于接受他们的保护！”

听到这话，平等院未来却高高挑起眉：“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坦率了？以前你可从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而坎尼拔莉丝姆却仿佛没有自觉出不同，反而冲好友调皮的眨眨眼。

“不好说！可能是我分割精神体带来的后遗症吧！反正我觉得五年来这部分的我一直都活的特别轻松，没有了以前那种背负着巨山一般的压抑和沉重，在这里，我很多情感似乎都出现了复苏的迹象。”

“哦？”坎尼拔莉丝姆眼底一亮，她转头审视着好友了一番，点点头：“确实！你现在变得活泼多了。”

随后，她就想起什么般神色又凝重下来：“可现在的你只是一半的你，这一半的你有多阳光积极，那另一半的你在侵蚀下就有多黑暗消极！

你想过如果你活着成功撑过大灾变可以撤下结界后你要怎么办吗？

要知道始祖可是不死的，就算你肉/体被抽干消亡，你的精神体也会存活下来自动寄生在你血脉后裔的精神中，奥瑞金那些免疫种都算是你的血脉后裔吧？

就算你不愿夺舍他们，只呆在他们的精神中什么都不做，你也总要面对自己精神体被一分为二的恶果！

你要怎么对待自己那被侵蚀的彻底疯狂的另一半？直接融合吗？没有物质体的情况下，恐怕你会被那份疯狂彻底浸染的！”

听到好友对她未来的担忧，坎尼拔莉丝姆有些失笑，大灾变到底会怎样结束都不知道，结束后冰河期是否会褪去也不知道，面前几座致命大山堵着无法解决，居然还想以后，她觉得对方想的也太远了。

“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呢？目前虽然我将自己的精神体分割成了两半，让另一半来承担侵蚀，但一半的人格总有极限，若有一天那一半到达极限后，侵蚀就会通过我们之间的同体联系直接流入到我这里。

若真到最坏的情况，两部分的我全数沦陷，那时如果大灾变还未结束我差不多也被抽干了，我会将自己的精神体彻底崩散，融入到所有免疫种的精神中去，一滴墨水融入到海洋里瞬间就会消散了，没有任何后患！”

平等院未来闻言愣住了，半晌，声音艰涩：“崩散精神体？你是在找死吗？精神体一旦崩散后续没外物帮助，你就再也无法聚合了，那跟彻底死亡有什么区别？”

但好友口中的可怕后果，却并没有被坎尼拔莉丝姆放在心上，她不在意的摆摆手。

她并不怕死！

活了一千年了，曾经作为人类时或许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如今，坎尼拔莉丝姆并不是很执着与这第二次的生命，她觉得自己活的已经够本了，就算下一秒死去，她也不会害怕，只会遗憾自己还未看到奥瑞金人类长成撑天建木的未来。

坎尼拔莉丝姆烦恼的是，如果她真的能支撑到大灾变结束的那一天，那才是麻烦。

“如果大灾变结束后，我的这一部分还未被侵蚀，那这一半的我就会和另一半的我直接进行融合，抢夺身体权限，到那时，才是你们的麻烦！

我那外界无意识的身体在这部分我的影响下或许不会攻击人类，但在另一半疯狂的我的主宰下，绝对会不分敌我的攻击所有异族，肆虐所有异族领地，包括你，我的好友！

一个始祖级别的Level E，会如真正的天灾一般无差别降临肆虐你们的领地，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以前我“共喰者”的行为有多温柔了。

而这种精神体的融合还不知道会耗费多长时间，时间越长，你们遭受我肆虐的时候就越多！

好友啊！如果到时候你碰到了我，那你最好离那时的我远一点！”

听到挚友的这样慎重的告诫，平等院未来想到那一幕，头疼的叹口气：“这确实是大麻烦，我算是第一次从你身上了解到我们始祖的可怕性了！”

心像风景虚幻的夜空下，坎尼拔莉丝姆和平等院未来又交流了一些其他情报后，坎尼拔莉丝姆不时抬头看向天空，仿佛从那夜幕中看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越来越凝重。

然后，就甩下一句：“你该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平等院未来挑起眉。

坎尼拔莉丝姆还在抬头望着夜空，眼里阴云翻滚：“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快要触发固有结界的反击机制了！

别忘了，这里也是一半的固有结界，就算有我管理着，这里不如表侧危险，但你作为外来者在这里杵了这么久，结界自动反击机制也总会反应过来的！”

平等院未来了然，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走前转头认真问道：“真的不去外面见见你的弟子们吗？通过我来以心传心应该可以做到跟他们交流的。”

而坎尼拔莉丝姆却摇了摇头：“不行的！这里是里侧，这部分我想要出去就必须要经过表侧，可一旦经过，哪怕是一瞬间，表侧的侵蚀也会顺着联系浸染过来，为了保护住自我，我不能离开里侧半步！”

听到挚友的话，又想到挚友在外界遭受酷刑的身体和另一半精神体，平等院未来眼眶发酸，之前的痛惜再次浮上来。

她的挚友啊！到底还要经受多少磨难？

平等院未来看着眼前的挚友，看着眼前的村落，看着那还在进行着的盛大典礼，看着这个金黄色的丰收祭………

她将这一切深深的映入了心底！

然后。

断开了心灵连接，从这金光闪闪的秋季中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