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最近比较苦恼一件事:她该如何解除房门前的屏障?
提摩西,杰森的兄弟,正深深被这个屏障困扰着。杰森来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二三天他就可以独自走出去了,虽然并不远吧,但也不至于会被死死拦住。而提姆来到这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无法迈出去一步。
“这个魔法由你的心意而生。”提姆对她说。
卡洛琳望着他,相当迟疑,她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可我并没有想拦住你。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提姆心想,但很有可能是魔法判断你满足了某方面的心愿才会放松介质,看情况而言这种心愿多半是感性意义上的。
通俗来说,也就是……刷好感吧。
他用电脑也能完成大部分工作,暂时不觉得有多焦虑,平静地接受了目前的局面,但长久下去并不是办法。小朋友的心防对于提姆来说挺好化解的,另一种层面他身为杰森的关联者的身份也更能轻松地获取好感。这并不难,正是因为不难所以变得难起来。
这样说可能有点复杂,他需要把握那个魔法承认的度和条件。他需要满足卡洛琳什么愿望么?
“听上去……”卡洛琳张了张嘴,“你像是神灯精灵。”
“结合前后情节像是任O堂买了迪O尼的版权,但你也可以这样想。”提姆耸了耸肩,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被传送到异世的媒介神似宝可梦精灵球这件事,在杰森身上已经笑过一轮了,破罐破摔,反正还挺可爱的不是么?
提姆有自信为小女孩实现她许下的大部分愿望,他来到异世界的第二天就把这家人的故事调查得**不离十,就说这详细的背调也足够支撑起他对卡洛琳的一点了解,但进度条就是僵持着不前不后。
卡洛琳想了下:“想吃奶油可丽饼。”
“当然可以。但可能是更强烈的一种心愿……”提姆平稳地说,但同时也想到了如果她想盘下一家可丽饼店也不是不行。
卡洛琳脸刷一下就红了,话说出口之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发散思维,提摩西——本人让她简化为提姆就行,只是她还有点不是很习惯,看上去并不是很介意,但她还是感觉脸上发烫。
她努力做正经脸:“那我想要像杰森一样……”
“………………”
提姆沉默了一下,他诚恳地开口说:“不如先考虑一下开店吧。”
提姆当然知道杰森对卡洛琳来说有多重要,影响是双重作用于两人身上的。但成为第二个红头罩……他跟卡洛琳聊了一会,问出了她单方面对杰森的“承诺”,解构目标,中心诉求也就是变强。
提姆总结道:“你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身体和心灵都想变得强大起来。”他巧妙地用身边人三个字包括且代替了杰森,实在是有种立场对调的幽默感。
杰森拜托他保护卡洛琳,卡洛琳希望他训练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保护杰森。
……说真的,有谁对红头罩动了手三天内不会被他亲自找场子打爆头么?
卡洛琳还在一脸毫不知情的天真样子嗯嗯猛点头。
提姆颔首:“我明白了。”不得不说,这就回归他的老本行了。他没有跟卡洛琳强调这并不是容易的道路,她既然下定决心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然可丽饼也最终到了卡洛琳的手中。
韦恩小总裁来到异世也是氪金王者,他毫不心虚地征用了红头罩在这边开的账户实现了这个愿望,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取之于人用之于人。然后再次被屏障拦在室内。
提姆并不惊讶,这只是一次试探,本身也没抱有太大希望。这个魔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条件可以放宽限制的,好在他并不缺乏耐心。
好歹也是本人指明的路线吧。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当提姆和卡洛琳对话进入僵局的时候,他都会默默分享一些甜食,就好像是游戏卡关时给NPC送礼的玩家,给卡洛琳造成了相当的迷惑:提姆的口袋是联通异世界的么?为什么身上永远都有存货……嗯嗯,总之先接受吧。
卡洛琳倒是因为停滞不前的进度开始愧疚起来。魔法像是虚构故事中才存在的东西,可跟拥有各种能力的变种人比起来,有魔法存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但那种非日常因素在扭蛋出现在邮箱前从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
杰森扯了扯嘴角说,你是被选中了。
可为什么是我呢?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做得比我好。卡洛琳很难说出口,杰森肯定会弹她的额头!
自己召唤来魔法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死去的人无法回来,她没办法向杰森或者是提姆许下这样的心愿,他们是人,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而不是什么掌握生命的神明。
卡洛琳看得出来提姆和杰森显然是一类人。他们习惯于避开谈论关于自身的事情,某种时候身上散发着一种同样的冷硬气息,但有时候又截然相反,如果说杰森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么提姆就是……冰?她找不出更好的形容。
克制的、谨慎的、温和的。他像是个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圆形。
提姆身上有一种距离感,这种感觉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有种舒适的熟悉感,所以她应对得也很熟悉。
她沮丧地垂下了头:“对不起……我真的试过了。”
提姆摇摇头:“你没有必要道歉。”
联系一下杰森的经历,他差不多明白了。问题出在他自己的身上,这可能是个双向束缚,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她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
“对……”卡洛琳咕噜一声,吞回其它的音节,尴尬地试图把脸藏在手掌和蓬松的金发中。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不知所措了。
提姆体贴地装作没看见,转移了话题:“没关系,我知道该如何去做。你只需要配合我就是了。”
卡洛琳用力点头,还是没有露脸。
布置训练倒是挺简单,但是可能需要更多的相处时间。卡洛琳总不能借着看书的借口一直把自己关起来吧。
提姆把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中,平行世界的科技树发展程度和他自己世界相差不大,所以他很容易就上手了,在网络上收集信息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实地会有更多可发掘的地方。他可不像是杰森那样还会带着人出去行动。这有些过头了,像是什么二流特工电影的剧本。
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弗莱德看着保姆,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她总一个人待在楼上?”
保姆点头,她接受这份工作的时候,雇主让她多注意一下自己女儿平日的动向,她那时还有点犯嘀咕。等接手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从平日接触以及邻居们的闲碎聊天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凯伦先生是个足够慷慨的人,工作很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她和邻居聊天的时候,得知去年秋天凯伦夫人去世了,留下了父女二人,她好一番唏嘘。
而说到卡洛琳,她不知道如何描述,那是个过于安静的怪小孩——不,不,她不是在指责什么,卡洛琳很懂礼貌,也不会给她增加麻烦,只是……她太安静了,也更喜欢独处。
天啊,她几乎想不起来第一听见卡洛琳小声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呆在楼上的时候露出什么表情了。
她自家小子九、十岁的时候,闹腾得可以掀翻整个房子。她当然不是说这样更好,而是,那个孩子脸上有时候流露的神色过于成熟了,让她觉得奇怪。她不喜欢户外运动,朋友很少,爱好也很安静。有时候她能听见卡洛琳在楼上自言自语,这就更诡异了。
出于对这孩子的担忧,她将自己看见的一股脑告诉了自己的雇主。凯伦先生脸上的表情不动,眉头微皱,像是在出神,她尴尬地望着对方,幸好他很快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神情复杂的微笑:“我知道了。”
他补充一句:“谢谢。”
保姆拿着自己的外套和包,坐上了车。她发动汽车缓缓离开院子,伸手正了正后视镜,镜面映照着凯伦家的独栋别墅,像是一只匍匐的巨兽,渐渐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弗莱德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隐藏起了自己的表情,心中却是一团乱麻。圣诞节前他看见了那张放在书房里的明信片,心中触动,他回想自己这半年间的举动,感到有些愧疚,但并没有上门拜访莱特一家。
他会改变的。他想。
但是保姆转达的新消息让他陷入了一种新的焦虑之中。
瑟希是因为重度抑郁症过世的,她不愿意长时间呆在医院,因此一直在私人医院和家之间辗转。她早在怀孕之前就有轻度抑郁,但是有孕之后才确诊,医生并不建议她在这个时间段孕育,但她思考后执意要留下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
他开始并不同意这件事,但她总是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他抱着瑟希,像是在拥抱着他的一切,轻轻的吻落在她金黄色的发丝上,在那一刻他是真的相信这个孩子会带来一个全新的、明亮的未来。
但他们都错了。生下孩子后,瑟希的抑郁症在产后这段时间加重了,她需要药物来抑制病情,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画笔。处方药副作用、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工作的压力……他们有过好的时光,但更多时候焦头烂额。弗莱德硬着头皮请来莫莉帮衬,但日子还是一天天滑向了深渊。他也许是在这段时间中忽略了这个孩子。
瑟希去世了。更糟的是,医生告诉他抑郁症有遗传给下一代的可能性。
保姆的说法让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想跟卡洛琳谈谈,但又莫名畏惧着不愿意和她谈谈。也许事情不会这么糟?她只是比较胆小安静而已。又或许换个人跟她交流会更好?可莫莉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发疯地想尽办法把这孩子接走。
门铃响了起来。
他狠狠抹了把脸,走到门廊打开了门。
门前是一个陌生的男孩,或者是说青年。身量不高,看着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黑发蓝眼,带了顶鸭舌帽,穿着一身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大学生。
青年有礼貌地向他笑了笑,出声询问:“请问是弗莱德·乔丹·凯伦先生么?”
弗莱德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了他一遍,很确定自己不曾见过他,点头确认:“是我。你有什么事?”
他像是没听懂男人言语中暗藏的逐客之意,拿出了一个手抄本,自我介绍:“我是PCAA(美国预防虐童协会)的社区志愿者,之前我们有收到举报,说您让您的孩子独自在家很长一段时间,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胡话。”弗莱德心情很糟糕,冷冷地说着想把门直接关上,但对方莽撞地直接抵住了那点缝隙。
他不得不松开手,克制自己不要大声向这个年轻人咆哮:“我有拜托邻居和莫莉,还有保姆照顾她!到底是谁该死地背地里做这些!”
“按照规定,这是匿名的。”青年缩了缩脖子,但坚持道,“我需要见到那孩子来确定她没有受到……”他在弗莱德几近吃人的眼神中吞回了最后几个字,但是挺直了腰板,明摆着不愿退步。
“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会等到直到您愿意让我见到您的孩子。”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宣告。
弗莱德在心中狠狠排除着到底谁会这么多管闲事向PCAA匿名举报的名单,愤怒地说:“我需要知道你上头的电话,还有你的证件!”
他抿了抿嘴,翻开手抄本,念了一串数字,耸了耸肩,鸭舌帽的帽檐遮住了他小半张脸:“莫妮卡小姐周五的晚上固定会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不一定能接通电话,您可以明天上午再试试。”
手机中传来的语音信箱的声音验证了他的说法。至于证件,他掏出了一张学生证。证件照上的脸和他一模一样,只是稍显稚气。
青年说:“先生,我可以进去了么?”
他显然是不会退缩的。弗莱德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对面那户人家窗户的窗帘已经拉开了,再僵持下去难免会被邻居们发现异常,他强忍着怒气,退开半步侧身让对方进来。
说实话,写到社工这段我想到了小蓝姐姐(?)那部剧看完不知道为什么印象最深的就是小蓝变身保姆那一段……
前半段的出不去和后半段的出去了,之间有段时间间隔的,害,小红还是能想到办法的。虽然还是走不出院子就是了。
我记得小学时有看过一本书,故事是以孩子的角度写的,他的父母亲十分恩爱,有一次他父亲带他去接母亲,却把他独自忘在了那里,后来他母亲去世了,父亲沉浸在悲伤里无法好好地照顾他,总是长时间呆在母亲坟前,结局记不到了。年代太久远,我没记住那本书的名字,至今也不知道叫什么。
我会记住这一段是因为在那个年纪对我来说还蛮震撼的。自身家庭缘故吧,我想象不到父母亲会是恩爱的……对,我当时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一记就是十年。
写到弗莱德和希瑟的时候就有想到这个故事。
我有试图从不同的角度来描述卡洛琳……她在残缺的家庭中长大,父亲的中心是得病的母亲,而母亲又因为病情无法向她投来太多的关注,她的姨妈在生活中充当了她母亲的角色,但对方也有自己的家庭,而同时她也没有试着更深的去了解她,而是从,怎么说呢,大人的角度?来直接解释她的所有行为。
而母亲去世后,弗莱德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向他们共同的女儿。他是想要逃避的,不自觉的拉开距离,形成了这种畸形的关系。我不想为他洗白,他就是一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但我需要丰满角色形象。也会写到别人眼中的这家人。
卡洛琳有朋友,但是同龄的朋友无法填满所有需求。她是缺乏好奇心的,过于安静的,敏感却又不擅长于表达,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没有人教过她。
她是别人眼中的怪小孩,这是各方面造成的。
杰森改变了一切。他是她的引导者。是她的“父亲”、兄长、朋友、老师。杰森的出现填补了她人生中空缺的部分角色。
提姆也同样会是她的引导者,具体不叙述,后文会慢慢写。
我多希望自己能把那个世界好好地写出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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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