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
你再次回到熟悉的孤儿院,只不过身份从“被领养的成功案例”变成“那个被连环杀手领养又被FBI救回来的倒霉/幸运孩子”。
这头衔长得让你自己都头晕。
但你还是很自信的。毕竟不是谁都能从鲨手窝里安全逃出来的!
你觉得自己变成熟了。
——然后就被院长送进了公立小学上一年级。
一年级!
你开始一年级小学生的日常生活。
课本当然很简单,但社交很难。因为你不得不和一群身心年龄真的都是七岁的小孩一起学习,还要一起吃饭玩耍聊天。
你真的不想再听到你的同学告诉你“我昨晚又尿床了”和“我的袜子好像在你抽屉里”。
真的。
威尔来看你的频率变高了,从每年两次变成了每个月一次。
他通常会带一本儿童图书和一个狗玩具(他可能真的分不清小孩和狗的喜好区别),然后坐在你对面,尝试和你聊天。
如果你们把这称之为聊天的话。
威尔会问:“最近好吗?”
你会回答:“挺好的。”
威尔说:“嗯,很好。”
然后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你低头开始……玩狗玩具,威尔开始摆弄自己的衣扣。
你悲哀地发现这小狗的玩具还挺可爱,软软的毛绒绒的,很适合做小孩子的安抚玩偶。
你叹了口气,开始主动发问:“你的工作还顺利吗,威尔?”
天哪,好正式的问题。你有些后悔地闭上嘴。现在你像个面试考官,而不是七岁小孩。
威尔却被你一本正经的问话逗笑,反而放松下来:“我很好。谢谢你,y/n。”
他拿起那本图画书,问你:“你想听哪个故事?”
听故事?威尔要给你读故事了!
你立刻精神起来,噌噌噌跑到他旁边,选了一个角色最多的故事,要他读给你听。
众所周知,给小孩子读故事的大人,必须要惟妙惟肖,投入全部感情哦。
你看到威尔的表情僵硬了几秒,随后妥协道:“好的。”
你坐回自己的位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他给你表演《森林动物开大会》。
威尔干巴巴地读起来。
“你要表演出来!”你指出,“你得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大人都这么讲故事的。”
威尔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我尽量,好吗,指挥官大人。”
你重新坐好,并对他给你取的绰号沾沾自喜。
威尔的声音很悦耳,但起伏不大,就像在用最昂贵的管风琴演奏一首平淡的乐曲。他显然不擅长这个,很生涩地短暂承担起故事讲解员的职责,满脸都写着“救救我救救我我读不下去了”。
你简直不忍心了。
于是你好心地借口自己要去写作业,打断了他。
威尔看上去松了口气,合上书递给你。
你站起来,抱着狗玩具拿着书和他告别,他却突然说:“我很抱歉。”
“什么?”你没听清。
你看到威尔重新戴上眼镜,抬起头看着你,目光柔软歉疚:“我说……我很抱歉,y/n。我无法领养你。”
噢,你表示理解,甚至成熟地拍拍他的肩。
没事啦,你当然知道他不能。米国领养法你从小到大熟记于心,他倒是很符合前面所有标准:年满二十五岁、有足够支撑生活的收入、没有犯罪记录,但他的心理状况显然不适合领养小孩。而且你小小地怀疑,在来见你之前,他已经为此自责过很长时间了。
“没事的,威尔。我在孤儿院也能生活得很好。”你安慰他。
你看到他明显地哽了一下,然后别开目光。
你知道他在内疚。
他有超乎常人的共情能力,你当然知道。他把太多的事情压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面对你这样一个被领养不久又被死.亡威胁的六七岁小孩子时,他的正义感、保护欲和愧疚情绪全都爆发,把你想象成一个幼小的无助的受尽欺负的小可怜,而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的失误和错误的决策。他内疚当初把你送来孤儿院,内疚没能及时发现你养父母的问题,也内疚他无法达到领养人的标准。
你很想告诉他这根本不怪他,但一个七岁孩子说出这些话未免太早熟,于是你想了想,扑进他的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喜欢你,威尔。你能经常来看我吗?”你坦诚地说。
你感觉他僵住了。
似乎过了有四五十秒,他才有所动作,一只手实验性质地拍拍你的背,然后立刻松开。
“那,下次见,y/n。”他说,声音里有了点柔软的情绪。
下次见。
【8岁】
你八岁了。这意味着你离目标完成只差——十年了!
……好长啊。
但你踌躇满志地给自己打气。八年都活下来了,十年也没问题的!
然后在你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孤儿院的洗衣房发现了一具社工的尸体。
而且很显然是凶杀的那种。
作为当天最后见到被害者的人,你再一次被FBI带走做笔录。
你:“……”
FBI的工作人员对你很友好,当然了,因为他们已经认识你了。
毕竟不是每个巴尔的摩的小孩都会连续两年因为凶杀案被传唤问话的!
做完笔录后,他们给你发了糖,还有一袋爆米花。你坐在办公室外的椅子上,晃悠着双腿吃零食,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你听到旁边的警员在聊天。
他们说案件处理期间,孤儿院需要封闭调查,所剩无几的孩子们被分配到不同的寄养人家中临时居住。你嚼着糖果,正在想自己会被分到哪家时,威尔出现了。
他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有点像等孩子放学的年轻父亲。
作为FBI行为科学小组临时的侧写师和特别调查员,他显然也需要负责这起案子。
“威尔!”你热情地打着招呼。
然后你看到威尔走近,半蹲下来,放下自己的包,问你:“案件调查期间,你愿意暂时和我住在一起吗,y/n?”
你:!!!
“愿意!”你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
好耶!威尔·格雷厄姆的庇护!
也许生存率 10%?
或者100%!
噢,你想起了原剧中阿比盖尔·霍布斯的故事,好像生存率也没有那么高了。幸好现在威尔还没遇到汉尼拔,否则汉尼拔一个不开心,说不定率先刀了威尔身边的你。
还好还好。你又放下心来。
于是,你拎着你的小行李包,住进了威尔在沃尔夫特拉普那间堆满书、钓具和狗毛的房子。
而接下来的两个月是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像普世意义上的“家”的时光。
虽然这个家经常有些混乱。
威尔确实不擅长照顾人。你们的早餐通常是煎得过焦的培根和鸡蛋,午餐你会在学校解决,而晚餐一般是外卖披萨。当然,自从你住进来后,晚餐偶尔也会是威尔自己研发的神秘菜式,而你这时候则会很真诚地宁愿吃披萨。
不过,虽然威尔做饭的水平仅限于把东西弄熟且味道可疑,虽然狗狗们有时会叼走你的袜子,但你还是很喜欢和他住在一起。
你甚至还研究出了一套和威尔的相处模式。
当他在研究案子时,你趴在地毯上认真写自己的作业。当他出门遛狗时,你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当他半夜被噩梦惊醒起来喝水时,你……对不起,你睡得很香,几乎没察觉到。
但是总而言之,你争取让自己懂事、听话、少些麻烦,减轻威尔的负担。
某天夜晚,威尔给你煮了热可可,端到你面前,认真地看着你。
“y/n,”他说,带着一点歉意,“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我。我是大人,我应该是照顾你的那个。”
你眨巴着眼睛,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
“可是你看起来很累。”你直白地说,“而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威尔。”
他好像更难过了,揉揉你的头发,走开了。
嗯,你觉得你们的关系有点像不太熟的朋友,又有点像互相观察的室友。
这感觉不坏,其实还很好。
威尔的工作很忙。大多数时候他担任警员学院里的讲师,偶尔被上司杰克·克劳福德抓去做点临时犯罪侧写师的工作。空闲时候他都窝在家里,要么读书撸狗,要么带着钓具去钓鱼。
你跟着他玩过一次冰钓。
冬天很冷,湖面已经完全冻住。他牵着你的手走在结冰的湖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在湖面凿开一个眼,扔下鱼竿,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你已经习惯了他几小时一言不发神游天外的状态,但你还是会带上一本儿童绘本,要他给你读故事。
“好吧,好吧。”威尔对你的要求已经免疫,无奈地翻开书开口,略微生疏但初具感染力,“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森林中……”
你入迷地听着故事,钓竿突然一沉。
“我钓到了!”你忍不住叫起来。
“嘘,y/n。你会吓跑它们的。”威尔赶紧制止你。他收起钓竿,果然,你钓起了一条小鱼。
你兴奋地围着鱼桶转圈,观察你的战利品,而威尔站在你的身后,手里还拿着绘本。
你感觉他好像发出了很小的笑声。
于是你转过头,扑进他怀里。
他稳稳地接住了你,这次没有再僵住不动。他的怀抱很暖和,带着冬天热可可的味道和壁炉里烧得温暖的木头味。
你喜欢威尔,非常非常喜欢。
在威尔照顾你的期间,杰克·克劳福德也来过几次。
他是FBI行为科学小组的头头,威尔的上司。他似乎很喜欢和你交流,甚至主动给你读故事。杰克的讲故事水平堪称顶级。他绘声绘色地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经常逗得你咯咯笑。
他还带着妻子贝拉一起来看望过你。贝拉是一位非常温柔慈爱的女士,会给你梳各种发型,给你买漂亮的衣服,甚至带你去看儿童剧院。
某天你听到书房里杰克和威尔的讨论。他和贝拉在考虑正式收养你作为养女。他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而贝拉总是希望有个女儿。你的出现让杰克重新开始思考领养事宜,而经过多天的观察和相处,贝拉和他都断定,你和他们很合拍,他们很喜欢你。
威尔似乎说了些什么,但你听不清,但大致意思似乎是赞同。毕竟他无法长时间地照顾你,而杰克和贝拉显然拥有完美的领养标准、优渥的生活环境与成熟健康的心理状况。
你坐回沙发,思考着未来。杰克是个还算正直的警探,尽管有时候会压榨威尔上班,但大部分时候,他算得上善良。做他的养女应该很安全。
但是你想起贝拉的事。你想到了她之后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她即将到来的肺癌。
如果,你思索起来,如果这是可以避免的呢?
于是你决定行动。
贝拉和杰克带你去一家家庭餐厅用餐。餐桌上,你装作不在意地翻着一本儿童画本,引来贝拉温柔地注视。她低下头,怜爱地为你把耳边的头发别到脑后。
你抬头指着书上那幅医院的图片,用最天真的语气说:“贝拉,我上周去体检了!你和杰克也会体检吗?老师说大人的肺总是很坏。贝拉,你们也要检查肺哦。”
贝拉笑着摸了摸你的头:“真是个关心人的好孩子。”
你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两周后,威尔告诉你,贝拉在常规体检中发现了一个非常早期的肺部肿瘤。
杰克和贝拉需要全力应对手术和康复,收养计划自然被无限期搁置。
于是一个月后,你再次收拾行李,准备返回已经重修完毕的孤儿院。
威尔把你送到孤儿院门口,眼神更加歉疚。
“别难过,威尔。”你反过来安慰他,“我会过得很好的!”
威尔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你转身回到孤儿院。
【9岁】
你九岁了!
距离目标已经完成50%,你简直想要半道庆祝了。
奇怪的是,你在巴尔的摩生活了九年也没听过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名字。
嗯,这样也挺好,你觉得心中稍微宽慰,可以不用见到Boss就通关的好事也能被你遇到。
然而命运总是这样给你拳打脚踢。
怎么说呢?
你以为孤儿院鲨人案这种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对吧。
显然,巴尔的摩不这么认为。
在你九岁这年,孤儿院的仓库又又又出事了。
这次死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她是来孤儿院做志愿者的高中生,参加志愿活动的第三天,神秘地死在尘封多年的库房中。
FBI行为科学小组再次入驻你的孤儿院。
你有些头疼。你都已经眼熟这几个人了好吗!
布莱恩·泽勒,那个嘴欠的高个儿法医,看到你就说:“嘿,又是你啊。你这运气可真够差的。”
吉米·普莱斯,另一个相对温和、看上去总是乐呵呵的法医,则会给你带块糖:“别听他的,放轻松,小家伙。”
贝弗利·卡茨,那个活泼的亚裔,会在工作间隙把你抱起来转圈,听你大声尖叫。
杰克·克劳福德也来了。他看着你,眼里满是愧疚。
他大概觉得,如果当初顺利收养了你,你就不会接连碰上这些破事了。
你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希望巴尔的摩能不能少点鲨人犯!
为了孤儿院孩子的心理健康,当然主要是为了堵住媒体的嘴,FBI安排了大规模的心理咨询。
出于某种奇特的补偿心理,杰克为你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咨询医生”。
——汉尼拔·莱克特。
你:“……”
谢谢啊,杰克。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被带到了汉尼拔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古典又讲究,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主人很有品味。空气中有淡淡的古龙水味,让你本就复杂的情绪更紧绷。
啊啊啊啊啊是汉尼拔啊!
你走进来的路上一直在脑子里重复告诫自己“要礼貌”“不能粗鲁”“nonononono RUDE!!!”
因为他会吃掉粗鲁的人——字面意义上的吃掉啊!
现在,你坐在那张看起来无比舒适的沙发上,小腿悬空,紧张得全身一动不动,如临大敌般盯着前面的空气。
汉尼拔·莱克特缓缓走来,坐在你对面的椅子上。他穿着剪裁完美的三件套西装,姿态优雅。
他的眼神平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你。
你对上他的目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下午好,y/n。”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立陶宛口音,低沉轻柔,“我是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很高兴见到你。克劳福德先生告诉我,你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慌乱地点头,眼睛不敢再看他,于是死死盯着你面前的纸巾盒。
“不用紧张,”他语气温和,“我们只是聊聊天。”
你努力控制呼吸,心里疯狂默念:
我不知道他是食人魔我不知道他是食人魔我不知道他是食人魔我只是个吓坏了的小孩子。
以及:
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是食人魔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是食人魔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是食人魔他只是个心理医生。
汉尼拔静静观察着你,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他叠起自己的手帕,不经意地说:“y/n,我注意到从我们见面的第一眼起,你似乎就很紧张。在我的经验里,孩子们通常会对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但你的紧张,似乎更针对我本人?”
不要啊!!!
你想露出一个天真的小孩子的笑,但嘴角始终勾不上去。于是你索性扮演一个被吓傻的愚蠢小孩,老老实实承认:“我有些害怕这个环境。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心理咨询。”
“啊,原来如此。”汉尼拔微微点头,声音依旧平缓,“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这个环境呢?”
你:“……”
你说呢莱克特医生。
你磕磕绊绊地编造起来:“因为这让我想到医院,想到别的正式的场所。噢,对,您是医生,我害怕医生。”
嗯,还算合理。小孩害怕医生天经地义。
汉尼拔只是微笑,换了话题。
他在这次咨询中始终表现得无可挑剔。他有耐心,引导得当,言语中充满了理解和安抚。他甚至还给你倒了一杯果汁,认同你提出的对第一任养父母、对孤儿院凶杀案、对这个办公室的紧张和恐惧,还给出了足够专业的指导。
会面结束时,你松了口气,只觉得全身都痛。
汉尼拔送你到门口,幽深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你是个非常谨慎的孩子,y/n。”他缓缓地说,微妙的停顿让你瞬间心跳加速,“我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还有下次???
你欲哭无泪。
你朝他告别,逃也似地奔向杰克的车子。
汉尼拔医生我们最好这辈子都别见面了啊啊啊啊!
嘿嘿嘿又摸出一章。这周末要去参加一个考试,应该会专注考试暂时不更。
谁懂茶杯每次和阿比盖相处时那种微妙的半个父亲的氛围,真的很温柔很体贴很……圣洁?
他梦里还梦到和阿比盖去钓鱼,有种带娃去体验自己爱好的神奇亲子感。
后续阿比盖也会出场!我一直觉得阿比盖也是个很有趣的角色,很有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很骄傲,当然最后也是惨兮兮被拔叔噶掉,但真的很有魅力!
以及法医姐姐我爱你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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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何在巴尔的摩活到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