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5D‘S]人鱼之书 第17章 chapter 17

天空中诡异的巨画一个接一个消失，意味着被其代表的地缚神操控的“暗印者”们在和“龙印者”之间的战斗中落败，旧MOMENT的封印一个一个启动，冥界之门在缓缓关闭。秋这么想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哥德温之前说过，“暗印者”和他们“龙印者”之间，都是有某种因缘存在的。而和她对应的，是密丝缇。

说实话，在看到深影在“世外桃源”大楼里找到的影像资料之后，秋对密丝缇所说的有关她弟弟的事情产生了动摇。虽然她的确记得迪威因告诉她那次在【堕落者区域】决斗的时候没有出现伤亡，但是如果密丝缇的弟弟真的在那个时候丧生，迪威因瞒着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深影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的秋：“十六夜小姐是在想鬼龙院小姐的事情吗？”她听牛尾说，龙可想起来了失踪的鬼龙院篱是被那些“暗印者”的头领带走的。十六夜好像很在意那个孩子的事情，现在应该是在担心她的情况吧。

“阿篱的事情……我的确很在意，如果我赶不及，冥界之门没法顺利关上的话……”回过神来的秋抬头看了一眼开始西沉的太阳，“我觉得，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很想阿篱，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阿篱对她来说，已经是和迪威因同等重要的存在了。这么想着，秋拜托深影加速前往密丝缇所在的封印之地。

阿篱让游星来救她了，所以这次，她也要去救阿篱。

荒废的游乐园里，生锈的秋千在风中嘎吱作响，八音盒的音色在空气里回响。密丝缇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少年，眼泪在黑暗中落下精准落在他的脸上。

“托比，你等等我。”

她走出了封印塔，空无一人的旋转木马上仿佛残留着过去的欢声笑语。

“等我报完仇，就来见你。”

秋和深影分头行动在游乐园里寻找密丝缇的身影，残破石柱上的蜥蜴瞳孔中倒映出玫瑰发色的少女，在秋走到镜子迷宫前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人影闪过，注意到这一点的秋想都没有想就冲了进去。

大门在她踏进去之后猛地关上，密丝缇的笑声响了起来：“‘黑蔷薇魔女’，我已经恭候多时了，这样我们之间终于能做个了断了。今天一定要雪除我和我弟弟的怨恨。”

破碎的镜子碎片中倒映出密丝缇那张姣好的面容，“暗印者”独有的纹路和瞳孔因着她的笑变得有些扭曲。秋看到面前无数个“密丝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跟我来吧，十六夜秋。试着封印Ccarayhua的塔，穿出这座迷宫吧。”

“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鬼龙院篱在哪里。”

眼前的男人将治安维持局的证件收入怀中：“请您放心，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是奉哥德温长官之命来帮助你们的。”游星看着对方，总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时间紧迫他也不想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既然是哥德温让你来的，那就拜托了，我们现在就赶紧去找十六夜吧。”

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了，再不快点的话，冥界之门就没有办法按照哥德温所说顺利关上了。

“秋的话，刚刚我好像看到她到那边去了。”男人说着指了一下对面的房子，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游星还是冲了进去：“十六夜！深影小姐！”

铁网下，深影独自一人昏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热浪从背后袭来，游星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了那个火球。他回头看到男人站在那里：“该说不愧是鬼龙院篱身边的人吗？和那个女的一样碍眼。”

“你说什么？！”

男人从决斗盘中抽出一张卡一甩，巨大的剑出现在他手中。他举起长剑朝游星冲了过来，游星举起决斗盘勉强挡住了刀刃：“你知道阿篱的什么？难道阿篱被‘暗印者’带走有你的手笔在里面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阿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在他身边消失很久了。

游星咬牙将男人推开：“我问你！阿篱在哪里！”男人嗤笑一声：“我知道鬼龙院篱在哪里，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就是因为她，秋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十六夜秋是我的，她不需要鬼龙院篱，不需要你，不需要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剑消失的同时火球袭来，游星躲开之后猝不及防被男人一脚踹了下去落在深影旁边。男人将闸口关上又用火球将金属死死焊住：“秋只能在我所期望的世界里闪耀，至于你和那个碍事的鬼龙院篱，还是死了好。”

巨大的水柱灌进铁网，男人看着下面死死盯着他的游星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不动游星。”

“鬼龙院篱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

“当年鬼龙院夏露将她从雷克斯·哥德温身边带走藏在现在已经被烧毁了的鬼龙院宅，就是为了不让她在治安维持局和‘太一’的监视下长成他们需要的人。而鬼龙院宅所处的地方，也曾经完美地隐藏住了星护主所需要的玛雅修尔。”

“但是你把她带出鬼龙院宅了。”

“玛雅修尔被看到了，命运再次回到了正轨。鬼龙院篱现在遭遇的处境，都是因为你。”

“不过你也不用自责。毕竟很快，你就能和她在地狱重逢了。”

水流声和男人的笑声中夹杂着游星的怒吼，愉快地看着下面的少年，男人最终走出了房间，缓缓关上了大门。

秋无力地往后退，密丝缇向她展示的真实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戴着决斗盘的手仿佛有巨石吊着让她无法抬起来，秋很想逃。

但是在这迷宫中，到处都是失去了亲人的女人那张隐忍愤怒的脸。她无处可逃。

这里没有迪威因，没有阿篱，没有游星。

她逃不掉。

这么想着，秋往后又退了一步，结果绊到了石头往后一倒。余光看到背后尖锐的镜片的时候，秋甚至心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无法和密丝缇战斗了，好像死也不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秋！”有人喊着她的名字接住了她，将她带离了危险。“振作起来，秋。我是你的同伴，我回来了。”男人摘下了墨镜和帽子，虽然一半脸毁容了，但是秋还是认出来了。

是迪威因。

她的同伴，终于有一个再度回到她身边了……

“秋。”迪威因温柔地抚摸着怀中少女的脸庞，“好了，打起精神，继续战斗吧。”“我不行……密丝缇和托比都是因为我……我没法和她战斗了。”

“你能战斗的。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因为你潜在力量过于强大，我就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你把那个力量封印了。现在正是解开它的时候，解放你真正的力量吧。”迪威因这么说着凑到有些闪躲的秋耳边。

【鬼龙院篱，虽然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但是至少有一点我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一直待在卫星区，我不可能压制住十六夜秋的力量这么多年。】

【我会好好祭拜你的。】

“冥界的入口在魔女之岛上。”

巨大的气流因着迪威因落在耳中的话自少女身边卷起，掀飞了无数碎镜。整个卫星区外围的黑色结界震动起来，固定的频率和少女身上争斗的红黑相间的光闪耀的频率一样，海洋彼端的神殿里传来细碎的声音。

【决斗巫女的封印被解开了。】

【被解开了。】

【没有人能压制住她了。】

【压制不住了。】

【好高兴，玛雅修尔终将是我们的。】

【是我们的。】

深影咳嗽着试图将呛进去的水全部咳出来，牛尾拍了拍她的背之后看向一旁的少年：“游星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

等深影缓过来之后，她发现游星盯着她。“怎……怎么了吗？”深影担心地说着，少年的眼神让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带着绝望和挣扎。

“深影小姐，你曾经在哥德温和杰克身边，你一定知道内情。请你告诉我……”

“阿篱当年，是不是一直被治安维持局……被哥德温监视着。”

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深影回避了游星的目光：“我只知道，鬼龙院教授和阿篱小姐当年是从长官府中失踪的，当时也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长官让所有人暗中寻找她们。但是在阿篱小姐7岁那年，长官就让我们停止调查了。”

游星笑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在牛尾和深影惊恐的目光中哽咽出声：“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夏露阿姨从来不让阿篱出门，他以前只是以为夏露阿姨是因为阿篱身体不好，怕她在外面受伤或者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不准她出门的。当时偷偷将阿篱带出门又将她安全送回家的他和杰克还有克罗，每次都那么快乐，好像做到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谁曾想，他每次将阿篱带出门，是在将她更快地推向哥德温的监视下……更快地将她推离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空无一人的宅邸里，一只优雅的黑猫缓慢踱步在走廊里，小巧的鼻子在空中耸了耸，辨别出气味来源之后，祂来到了一扇门前。歪了歪头，祂轻轻喵了一声，有风自窗外卷进来，托着猫与门把同高，肉垫放在门把上往下按，门缓缓打开了。

夏露觉得胸口很重，麻.醉.药的效果渐渐消失，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乖乖坐在自己胸口上的黑猫，见她醒来之后，小猫轻轻叫了一声，阳光般耀眼的眸子看上去既温柔又熟悉。

“……小桑？”

最后一座封印塔在收到来自“黑蔷薇龙”卡片中所存在的密钥之后缓缓沉入地下，与此同时，太阳也将最后一丝光芒藏进了地平线下。龙亚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赶上了，这样的话，冥界之门就已经关上了吧？”

世界不会毁灭了，他就知道游星他们一定行的。

不过……

他看向一旁神情严肃的游星和杰克，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是两人尤其是游星，脸色差得吓人。但是他不敢去问，总觉得问了之后，会出现让人绝望的什么事情……

“秋姐姐。”龙可走到秋的身边，“那个叫密丝缇的姐姐，说了阿篱姐姐在哪里吗？”他们在旧MOMENT的研究所里见到了那个叫鲁德格的暗印者，可是对方到死都没有告诉他们阿篱姐姐被他藏到哪里去了。当时游星和克罗找遍了各个角落，也只找到了阿篱姐姐的外套。

游星当时的脸色变得很恐怖，她甚至不敢去回想。

要是阿篱姐姐真的不在了的话……

秋摇了摇头：“我想，密丝缇也不知道阿篱在哪里了……”密丝缇只知道阿篱曾经在他们据点最深处的房间里，但是根据龙可的说法，那个地方空无一人。

没有暗印者，没有阿篱。

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口袋，只摸到草叶的残片。

杰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自幼一同长大的少年：“所以呢？你听了那个不知道哪儿跳出来的男人的鬼话，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觉得不带阿篱出门才是对的是吗？”

“别开玩笑了不动游星！”他看不下去地攥紧了少年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眼前，“鬼龙院篱每次出来有多高兴你不是不知道！她不是笼中鸟，你把她带出了那个小小的院子，你是在救她！那是她的希望，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听清楚没有！”

能在【卫星区】自由行走的他们都差点被没有未来的现实逼疯，如果是无法出门的阿篱，就她那个软弱的性子可能早就发疯死了。他绝不接受别人那套狗屁说辞，阿篱本人都没有将自己囚禁在那方天地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说他们带阿篱出门是害她？！

游星有些无神地看着杰克：“杰克……我不知道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那个男人说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哥德温所说的有关阿篱和他们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帮助作为“玛雅修尔”的阿篱。

不知道……

“你一直都这样，一关于阿篱的事情就开始看不清方向。”杰克松开了游星，“既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阿篱不是现在还找不到吗？既然‘暗印者’已经被我们打败了，那就去找唯一一个知情的哥德温问清楚。不论如何，你都会想办法把阿篱带回来的不是吗？”

“阿篱是你要救的人，我也有我要救的人，所以这次我会帮你。”

“不动游星，阿篱在等你。她一直都在等你。”

被阿篱夸过好看的蓝色眸子闪了闪：“……你说得对。”他说过要去接阿篱的，那个一根筋的姑娘从来都不会不等他。

他要去接阿篱回家。

杰克见状，冷哼一声，假装自己没有担心只是觉得游星傻才忍不住出声提醒的。赶过来的克罗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龙亚见那边两人脸色好看一些之后打算过去问问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被秋护在怀里的龙可惊恐地环顾四周：“地震吗？”

“不……不对……”牛尾颤抖着伸出手，“是那个……”

海的那端，天空中慢慢出现了紫黑色的线条，缓慢而坚定地，在苍穹的画布上展开了秃鹰的巨画。自【坏区】最中心的巨大坑洞中爆发出七彩的光柱，伴随着大地的颤抖，高入云的巨大黑影从光柱中现身。

笼罩着卫星区的黑色结界变化成的怨灵带着哀嚎和不甘，化作污泥一般的黑色物质伴随着黑雾紧紧吸附在巨大怪物身上。不祥的红色光圈形成了怪物的眼睛，祂朝着巨画的方向长啸一声之后，慢慢向那个方向进发。

龙可看向游星：“游星，‘缎带栗子球’说，不能让那个东西到达秃鹰之光，那样会出现更多牺牲者的！”

跨上D轮打算想办法跨越海岸的游星等人还没来得及发动载具，熟悉的红光就笼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从乌云中出现的红龙长啸一声在瞬息之间将他们带到了巨画的中心。

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中心，是哥德温的宅邸。地下神殿从地底伸出，高耸入云的台阶上模模糊糊涌动着黑色的人影。

“怎么……会是这里。”深影喃喃开口，牛尾还沉浸在超自然的现象里打算想办法说服自己的时候，发现一旁的草丛动了动。

“什么人！”他护在深影前面警惕地看过去，一个人和一只猫咪同时出现。

“夏露阿姨？！”

没见过的黑猫轻巧地从夏露怀里跳下，轻车熟路地来到游星身边直接跳上他的肩死死扒着大有“我就不下去了”的气势，没心思管猫咪的夏露环顾四周之后看向游星：“阿篱呢？”

捏紧了拳头，游星低下了头：“对不起……”

“我把阿篱，弄丢了。”

让他心跳加速的沉默之后，游星感受到了两股触碰。夏露忧伤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而猫咪的肉垫也安慰一般按了按他的脸颊。

“不用责怪自己……归根到底，是我没有保护好阿篱，也没能减轻你们的压力。”夏露说着，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钢棍甩了甩：“好了，小孩子们该乖乖回家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大人们处理吧。小桑，走了。”

猫咪喵了一声，跳下游星的肩之后轻轻咬了咬对方的裤腿好像示意游星也跟上去。

“我正等着你们呢。”哥德温的声音从神殿最高处传出，“看样子你们虽然在和‘暗印者’的战斗中获胜了，但是没能顺利关上冥界之门啊。”

哥德温从神殿内走出，见到他就炸毛的猫咪弓起背开始哈气，夏露冷笑一声：“雷克斯，这个世界要毁灭了是吗？”并不在意夏露怎么逃出来了的哥德温笑了一下：“是的。现在，冥界之王为了世界的霸权和祂的女儿，正不耽误一分一秒地前往这里。”

夏露猛地抬头：“你这个混蛋，你召唤了冥界公主吗——”

“冥界之王为什么要来这里？！”游星说着，发现猫咪突然停下了动作。

【讨厌的神的气息出现了。】

【讨厌祂。】

【不过不要紧，神圣的仪式之地已经准备好。伟大的祭祀即将开始。】

【祭祀要开始了。】

【祂的主人阻止不了。】

【没有人阻止得了。】

在哥德温从身后拿出一个装有人类左臂的培养罐的同时，在场所有龙印者身上的龙印开始发疼。红色的光圈困住了所有人，黑色的影子来到光圈外将众人团团围住。打算冲出去的猫咪在越过光圈后惨叫一声被黑色的影子卷起扔了出去，游星抬眼，发现培养罐中那条手臂上闪耀着红龙头颅的光。

想起哥德温左手是机械手臂的杰克看着对方：“那是你的手吗？！”

“不，这是我哥哥鲁德格·哥德温的。”哥德温说着转身，众人惊恐地发现对方背上浮现出了和天空巨画一样的纹样。

“雷克斯……你变成暗印者了。”夏露不敢相信地说着，哥德温打开了培养罐，扯下自己的金属手臂，将那条血.肉之躯接在了自己的缺口上。

红色的光和紫色的光相互碰撞，感受到双方力量排斥的哥德温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笑起来：“果然，没有她，龙头是不会平静的。”

“哥德温，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将成神。获得红龙和邪神两者力量的我，终将成为究极之神！”哥德温说着打了一个响指。

黑色的影子中有一部分伴随着奇异的鼓点声，涌动着变成了地缚神的模样。呛人的香味中，蜂鸟和蜥蜴虎视眈眈注视着面前的人类，猴子和巨人带着邪神的信徒跳起了疯狂的舞蹈。巨大的蜘蛛悬挂在神殿上空，吐出蛛丝缓缓从神殿下吊起一个沉睡的少女。红色的光芒占据了她左边身躯，右边满布的黑色血脉安静地侵蚀着红黑的边界。夏露多年前挖掘出的赤色项链紧紧镶嵌在她的脖子上，像是将她吊起的绳结。

“阿篱——”

红色的火焰和黑色的光芒同时暴起阻拦住了所有人。

【‘母亲’是我们的。】

【‘母亲’属于地缚神。】

【龙之星这次同样救不了她。】

【她会痛苦。但是没有关系，以后她不需要龙之星。世界和她将在死亡的笼罩下迎来最终的平静。】

牛尾和深影死死拉着秋和双生子，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冲进了火里。

【地缚神从来没有赢过我们。】

【没有赢过我们。】

【这次也一样，最终的胜利属于星之民。】

【属于星之民。】

【她会接受自己的命运，和她小时候一样。】

【和小时候一样。】

夏露死死盯着哥德温：“雷克斯·哥德温！阿篱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为了重整这个世界，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哥德温说着，“阿篱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什么都知道。在她跟着你离开我之前，她就知道她会迎来这一天。”

游星不安地看向夏露，不敢去想她和哥德温的话中藏着怎样的真相。

黑色的光终于侵入了红光的领地，地缚神们尖笑着向天举起了自己的手，源源不断从祂们身上出现的黑色雾气化作一把石质弯刀落在了哥德温手中。龙头的光更加耀眼，将视线从阿篱身上移开的哥德温看向了夏露。

“夏露，我不得不说，你将阿篱培养得很好。她完美地成长，在污泥一样的卫星区也得到了完整而纯洁的心灵。她是最好的玛雅修尔。”

“冥界之门隐藏住了你们的气息，但是你不知道，那同样滋养了阿篱。”

夏露手中的钢棍因着哥德温这句话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你……什么意思……”

“冥界公主从来不需要召唤。当年你偷看我的资料，猜测了我要做的事情之后就将阿篱带走。但是你没有想到，阿篱从来不是一个能被你关住的孩子。你按照命运的指引，让她见到了‘龙印者’，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最终，阿篱在踏出鬼龙院宅的一瞬间失去了它的保护，被千百年来寻找自己女儿的冥界之王和我，再次看到了。”

“你只猜中了她是能保护龙印者的玛雅修尔，却不知道她还是星之民们为了偷回‘龙之星’胡恩-胡纳赫普的头，砍下了头颅用来转移冥界之王注意力的冥界公主。”

“鬼龙院篱，是玛雅修尔，也是伊西奎克。”

冥界的公主在地底不见天日，来自天堂的少女在云层上不谙世事。她们来自同一位祖母神，她们是未见过面却血浓于水的亲人。

爱上不该爱的人的伊西奎克怀着爱人的骨血化作人类逃向地面，为了拯救妹妹的玛雅修尔放弃了永生，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带去了一线生机。只要伊西奎克将胡恩-胡纳赫普的头颅永远留在冥界，她和她的孩子就还能被她的父亲接纳，她也能再度成为神，永久地活下去。

但是星之民不会允许救世主以残缺的身躯和不完全的力量拯救摇摇欲坠的世界。

玛雅修尔为伊西奎克留下的能控制胡恩-胡纳赫普头颅的宝物被大祭司抢走，出生还没能得到力量的双生神祇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类砍下了头颅，自己被逼着去往冥界带回父亲的骸骨。

神明曾经以为祂们爱人类。但是当母亲的血沾满双手，父亲的骨被拼凑起来用来撕碎为母亲复仇的来自地底最浓重悲哀中产生的祂们的兄弟姐妹的时候，双生神第一次，诅咒了人类。

【争斗永不会结束。总有一天，最强的地缚神和红龙将在大地进行宿命的战斗。】

少女漂亮的浅棕色眸子睁开，冥冥之中，她看向了下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有眼泪落下来，游星看到阿篱笑了一下。

“游星……”

“对不起。”

“别看。”

弯刀.插.进了阿篱的胸.膛，血液打湿了哥德温的左臂，滋养着龙头爆发出强烈的红光，连接处的伤口快速愈合仿佛那就是哥德温自己的手。在游星他们的手臂发出刺骨的疼痛的时候，哥德温毫不留情地剜出了少女的心脏，红龙在那颗小小的器官跳动中完整地出现在哥德温背上。

“龙之星——我将玛雅修尔的心脏献给你！我将控制你的所有，我能得到你全部的力量！”

【那个时候，玛雅修尔和伊西奎克将同时降生在一位祭品身上。人类的未来，再也不能寄托在她身上，因她只会是牺牲品。她会让我们的兄弟姐妹力量变得完整，自己没有过去，没有来生。】

夹杂着黑色雾气的红光吞噬掉那颗小小的心脏的时候，游星听到了绝望的惨叫。不知道是他发出的，还是远处那个再次目睹“女儿”失去生命的冥界之王的。

【我们诅咒杀死母亲和她姐妹的人类。】

【诅咒人类。】

【我们诅咒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间最值得拥有未来的祭品死在你们面前，带着你们的希望永远回到祂父亲的怀抱。】

鬼龙院篱的头颅被砍下，带着血半睁着原本因为有生机而耀眼的眸子，落在了地缚神们的怀中。半空中的身躯在红光和黑光的燃烧下变成了灰烬，赤色项链消失前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诅咒你们失去未来，诅咒你们在绝望中挣扎。】

“地缚神——我将‘母亲’伊西奎克的头颅还给你们！我将得到你们所有的馈赠，我要拥有你们最虔诚的感谢！”

【诅咒人类永失所爱，诅咒我等的痛苦永生永世镌刻在人类脆弱的灵魂之上——】

秃鹰的光暴涨，地下神殿因为力量的彻底完整继续升高，地缚神们珍视地抱着阿篱的头颅带着她缓缓消失。杰克和克罗扶着昏过去的夏露，游星甩开牛尾不顾阻拦冲进了光圈，顶着无数光箭想去夺回他的姑娘。

鲜血淋漓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那个魂牵梦萦的面容前，最终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