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双王并行 第4章 暗光

德墨忒尔不知为何两位兄长不再走到一起聊天或呆坐，有些许担忧。

她的目光落在波塞冬背影上许久，无声叹气。

虽然是波塞冬兄长单方面缠着大哥，但是这么安静也真叫神很不适应。

不过关心的情绪没持续多久，她收回视线摸了摸身旁赫斯提亚的发顶。从传承的记忆来看，兄长们要比她出生得早很多，要是闹掰了……

赫斯提亚拉了拉德墨忒尔的衣角，得到对方一个轻快的笑容。

神灵私利的种子悄然冒芽。

女孩们从不主动去接触两位兄长，平日里最能闹腾的波塞冬也不说话后，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这个氛围直到赫拉落下才有了新的变化。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波塞冬积极主动地去接住了这个妹妹，两神接触那一刻，神力的碰撞令他们的身体发出微光，然在此处却显明亮。

少女一头柔顺的金发在空中轻灵舞动，衬得孔雀绿的眸色更加幽深，明明是与这年幼的脸蛋不相符的色彩，却是因神灵生来的精致美貌生出一分神圣感来。

内心的某个想法一闪而过，波塞冬眯了眯眼，柔和了声音道：“我是波塞冬，是你的哥哥。”

海洋的气息托着后背，金发少女从一开始接触时的颤栗，到毫不熟练地掩去眼底的厌恶与恐惧，最后巧笑地感谢兄长。

双脚落地，女孩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赫拉见过敬爱的波塞冬哥哥。”

两神相处极为融洽，谈笑间不免传出少女银铃般的轻笑声。

这和谐的一幕反倒让哈迪斯皱起了眉头，他的黑发与黑衣轻易地与黑暗融为一体，一举一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波塞冬抬眸扫了过来，回以一张笑脸后，便再次低头与少女笑谈去了。

——

在所谓“神界”还未出现之前，世界由五大创世神所掌管。漫长的时间岁月甚是无聊，于是他们选择缔造新的生命。

往后岁月，神灵的数量飞速上涨，而五创世在乏味中寻到了新的乐趣——为了满足各自的恶趣味，祂们唤醒了早已沉睡的混沌之神卡俄斯的部分力量。

此后，“神谕”出现在众神耳中。

“神谕”，即为“神的旨意”，也可称为：以卡俄斯的命令指定的无法改变的“命运”。

在神谕出现之前，流传于神灵之间的是“预言”一词。

预言和神谕皆存在“预测未来”的意义，在分散于宇宙中的时空神力允许所有生命存在无上限的命运线的前提下，“预言”是选择最利己的一条命运线，而“神谕”则是指定了其中一条命运线。

身为众神之神的卡俄斯，祂掌控了所有神灵的命运，所以“预言”在变成“神谕”之前尚可改变，若已成“神谕”，便再无变更的可能。

所以，“预言”一旦被公布于众就成为了‘神谕’，若是企图违背神的旨意，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的惨重。

哈迪斯少有露出阴沉的表情，他第一次主动找上波塞冬。

“我告知你预言之事，并非是让你去忤逆神的旨意。”

听这语气显然是动怒了：“创世神必定会把祂的预言变成神谕，你不可能没有传承到这一点信息，还是说，你假装不知道我也在你的命运线上？”

他并不想承担改变命运的后果，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心底产生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波塞冬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哈迪斯的怒意，“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在改变命运？”

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波塞冬并没有张嘴说话，他们用神力传音。

哈迪斯没有回答，他接着笑了一声，软下语气低声说：“哥哥，不要那么激动，不然我会怀疑一些什么的。”

比如你隐藏的秘密，比如预言之子与赫拉的关系，比如你那三种颜色的神力与混沌神是否有关系……

为何明明对赫拉不感兴趣却在他接触赫拉时反应那么大？“神谕”确实不可改变，这也说明改变难度很大，所以在以为他想改变“命运”时为何这么激动？

银色的时间神力是吞噬了自身部分神力才附着上去的话，那么平均分的黑色和紫色哪个才是原有的神力？在神力只有吃与被吃的关系下，这种情况还能安然无恙的神灵，真的只是普通三代神吗？

与二代神似乎只有寻常的一层血缘关系。

与初代神呢？

创世神？

混沌之神卡俄斯？

神灵敏捷的思维让他们只要拥有一点微末信息都能推论出很多事情。

“我并没有想要代替谁做那个推倒克洛诺斯的预言之子，你所忌惮之事我同样不愿看到。”

眼角瞥到聚在一起聊天的女孩们，波塞冬歪头看向哈迪斯，“放心好了，我没有改变命运的想法。”

——

赫拉的到来让黑暗的空间明亮不少，各方面都是。

她似乎生来就掌握熟练了交际的能力，她会主动拉着哥哥们一起聊天玩游戏，哪怕是有哈迪斯这个冰山在，也从未让氛围冷却下来过，她甚至能让终日惶恐不安的赫斯提亚展露笑容。

黑夜里的光，德墨忒尔在心里是这么形容她的。她看着赫拉与兄长自然地打闹，眼底闪过羡慕的情绪。

低头再看赫斯提亚直愣愣看向赫拉，更是感到失落，她抬手像往常那样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顶。

赫斯提亚敏感地察觉到德墨忒尔低落的心情，朝姐姐甜甜一笑后，双手环抱住姐姐的腰以表安慰。

心情恢复平静，德墨忒尔回抱住赫斯提亚，再次在心里感慨：和出生时碰到的糟糕事做对比，这段时间倒是极为温馨。

只是这并没有持续多久——仅对哈迪斯和波塞冬而言。

他们是在这里待了最久的两位神，间隔第三位神掉落此地过了很久，所以更能直观感受到。

克洛诺斯的第六子出生了。

一块石头从天而降，聪明的他们立即猜想到了什么，纷纷沉默，就连赫拉——原本翠青色的眼眸变得更加幽绿。

他们看到了母神的选择，哪怕这**裸的反抗父神的行为可能意味着他们可以离开这里。

可以是第六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是长子、次子、长女、次女、三女呢？

在出去前的这段时间里，温馨不复。

——

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克洛诺斯的力量突然暴动，整个胃部翻江倒海般，哈迪斯他们不得不浮在半空，三两抱团共同抵挡神力的侵蚀。

哈迪斯和波塞冬一起都挡得勉强，更别提德墨忒尔她们。

“不行。”

哈迪斯想去帮忙，却被波塞冬抓住手腕，两神对上视线，对方更坚决道：“不行就是不行。”

哈迪斯皱眉，“你……”

事关“神谕”一事，他们仍没有敞开来谈，然而还没等哈迪斯说什么，头顶上方生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将他们拉扯过去。

久违的阳光刺痛双眼，仅仅是蓝天与白云就美得不可方物。

“你变一件衣服……”

“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这身材超棒的啊。”波塞冬满意地摸了摸腹肌，还秀了一下饱满的肱二头肌。

“……”哈迪斯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想起在那股强大力量里，蓝发神灵一脸狰狞地努力将他抱进怀里，用尽神力将他们包裹住的行为，分明是多此一举。

瞧着几个捂脸背过身去的妹妹，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也是出于好意保护他。

哈迪斯把还算完好的外套脱下丢波塞冬身上，“穿上。”

有得穿波塞冬倒是快速。

“我不喜欢宽袖的衣服，感觉不怎么方便。”

“那你脱了。”

“穿上了哪还有脱下的道理，再叫她们转过身去？算了吧，刚才光着那是迫不得已，现在再光着可就是变态了。”

波塞冬依旧能叭叭，哈迪斯依旧觉得他话多。

“哥哥！”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哈迪斯只看到一个人影轮廓时，波塞冬就挡在了他身前。

陌生的男性神灵眨眼间就到了跟前，波塞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面色不善道：“别乱叫神哥哥，你是谁？”

来者顿了顿，而后礼仪到位地回答：“初次见面，我是宙斯，神王克洛诺斯的第六子。”

波塞冬比哈迪斯高，所以站在后面的哈迪斯看不到宙斯的样子，他看向了赫拉，对方已经望着宙斯出神。

定是位耀眼夺目的神灵吧，他不感心趣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