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二哥二嫂想得周到,小范大人出使归来,我都没注意给准备礼物。”站在边上当了好一会儿背景板的李承乾又出来和水泥了,“哦范闲,你还不知道呢吧,陛下给二哥和叶小姐赐婚了,等婚期定下来正式完婚,叶小姐就是二皇子妃了。”
“哟,那真是恭喜了,二位的成婚大礼我也得着手准备了呀。”范闲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叶声儿瞧着他的假笑模样,沉了沉眼:“范提司还真是变了。”她此一言毕,转向李承泽看了眼,又看回范闲,作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变大方了!不过二皇子府向来也不缺什么,小范大人趁早把《红楼》完结了比什么都强。哦,令弟也等着更新呢吧,书局都做不下去了。”话才说完,就觉得腰间被什么杵了一下,转头却看李承泽云淡风轻,表情不显。
范闲眼底浮起一抹深色,又极快掩了下去:“更文嘛,得看天时地利人和,还得分个轻重缓急,这要紧事一多,自然就搁下了。现在回京了,我夜里有大把时间,‘好好’想想这故事该怎么写。”叶声儿闻言看向他,四目相对之时,竟有些剑拔弩张之意。
“你是……”不太熟悉的少年音色打断了范闲的对峙,他移过脸看去,是三皇子。正对上面,李承平这下可看清了:“是你!”范闲挑眉,走近一步,他立马后撤一步躲到李承儒身后,范闲似看不出他的害怕,噙着笑拱手道:“这位就是三殿下。”
“不是做梦,他是真的!”李承平满眼惊慌,抓紧了李承儒的衣袖笃定说到。李承儒对弟弟的表现十分不解,皇子见臣子何须如此惊慌:“躲什么呀?”李承平对于自己堂堂皇子被打晕之事也是耿耿于怀,有了倚仗自也立即诉苦告起状来:“他打晕过我!”叶声儿想起那天进屋桌上好像确实躺了个人,李承泽和李承乾对视一眼,也知道这弟弟口中说的是哪次了。抱月楼一事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遗忘”,却不想这从头睡到尾的小子居然还记得,真是有些难搞。
“我还以为做梦呢!原来是真的。”刚回京都李承儒可不知晓着京都的好戏,立刻眼神不善地看向一脸无害、不紧不忙的范闲,厉声质问:“你对皇子出手。”另外两位目击者也向热闹中心靠近,许是想看看范闲如何自辩,又许是好奇弟弟如何受的迫害。
“请问殿下,我在哪儿把你打晕的?”
一见人全围了上来,李承平想要报复范闲给他定罪的心更切了,急得从大哥身后钻了出来:“就在抱,抱,抱……”发热的脑子一下凉了。
范闲打定主意他是绝不敢说出来的,嘴角笑意更盛还故意压下,装出替他担忧的模样:“抱什么?您接着说,着没人能拦得住您!”
“放心说,大哥在。”李承儒如他所言,像座山似的挡他身前,军人的铁血之气尽显。
李承平缩着脑袋,眼珠子滴溜转,心下想:抱月楼可怎么说?在自己开的青楼被打晕,估计得再被大哥打一顿。他一合计,慢吞吞地从那山后退了出来:“抱,抱歉啊,我记错了。”
“记错了?”范闲十分不解,好像真不知情似的。
“昂,确实是个噩梦。”他撇着头又是一番笃定,只是不敢直视场上那四双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那这么说,咱们没见过?”
“没有!头一次见。”
“吓臣一跳。”
李承儒对弟弟的转变和场上的氛围显然存疑:“真记错?”
“真的,我常年在宫墙之内,哪有机会见范大人。”想起之前二哥的话,他立刻找到理由。李承儒不是傻的,李承平这下躲躲闪闪的模样显然没说实话,但明显是有所顾忌,他却又不知在顾忌什么,只好转向场上另外两位:“你们俩,不多问一句?”
“小孩觉多,正常。”李承泽抱臂站于范闲身侧,笑得随意,“就刚刚他还和我跟声声说了个离奇的梦呢,是吧声声?”他说着侧过身,让出个身位,露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叶声儿。
叶声儿正张望宫门口停的那辆马车呢,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一回神:“啊?几位聊完了?”
“嗯,聊到三弟做梦。”
“啊,小孩儿觉多,正常。”叶声儿理所应当道,她现在说起瞎话来也是不打草稿了。虽然以前也没打过。
李承泽转移话题的手法还是那么生硬,但是显然在李承儒这很受用。
“这位就是二弟妹?”他收了慑人的气势,此时更像一位正气凛然的可靠大哥,“我回京路上就听人说起,父皇给二弟指了门婚事,是叶家的二小姐,善舞文弄墨,祈年殿上更是挥笔落墨,一展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处变不惊。”
若是阴阳怪气或谄媚奉承的话也就罢了,这样一本正经夸人的话叶声儿在这京都里还真是听得少。话里的夸张成分占了许多,真心实意占得也不少,她不禁有些臊得慌:“大殿下过誉了,都是传言,传言。”
“大哥可别夸她了,”李承泽站于叶声儿和李承儒之间,侧目看向眉眼慌张满面臊红的某人,了然笑笑,“她就是半桶水晃荡,你夸狠了,她回去至少要念个两三天,三四夜睡不着觉,想着怎么把另外半桶水装满才不负大哥这夸奖。”叶声儿朝李承泽望去,满眼写着“赞成”:真的假的,我是那种人吗?李承泽回望:大哥觉得你是就行了。
果然,李承儒闻言看向她的目光更欣赏了,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个踏实奋进的好姑娘了:“我这二弟也是个喜静爱书的,你们这兴致也是相合,看来父皇真是许了门好亲事啊!”
此时,在场另一位被许了门好亲事的人呆不住了:“那既然如此,臣先就告退了,不打扰几位殿下话家常。”范闲走了趟北齐回来,别的不说,表面的礼仪规矩是守了不少,要离去前还特意拱手躬了个身。
“急什么,久未谋面,不多聊聊?” 李承泽客套挽留。
“归心似箭呐,出门那么久,确实想家想婉儿了。”他说着看了眼叶声儿,“哪日殿下若是离了京,试试这长离久别,就懂我这翻肠搅肚的思念了。”
李承泽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一步,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倒是难为你了。也不劳你为我多虑,没有那一日。”
范闲朝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转身就要走,这时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尖锐嗓音:“陛下口语,宣范闲同诸皇子入宫觐见!”
大皇子多年未回京,召众皇子一同入宫是为家宴,接风洗尘。可多带一个范闲……众人目光一下齐聚正无奈挠头的范闲身上。
“范闲?这么急着见你?”李承儒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审视。他在城门外与范闲冲突时,就察觉这个人对皇权的态度不寻常,没想到父皇对这人的重视也这般不寻常。
“可能是因为……刚欺了君吧。”把死罪说得像玩闹似的,天下估计也只有他范闲一人。李承泽晦暗不明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语气平淡:“大哥慢慢习惯,这就是我们的,小范大人。”
一直在京中且和范闲打过交道的几人都习惯了他与众不同的“特权”,叶声儿也是见怪不怪了,接了李承泽几句叮嘱,就与几人分道扬镳了。
她走到自家马车旁时,发现刚刚一直停在宫门的马车往里走了,随行的是鸿胪寺的辛其物。
叶声儿还是没忍住,跟了过去:“辛大人,这马车里的是谁啊?刚刚瞧是跟着范闲一路车马回来的,北齐人?”
辛其物是一点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他可是太子最忠诚的门客啊,怎么能和二皇子的人纠扯不清!
“嘿嘿,叶小姐果真聪明呐,猜得真准!这马车里坐的是北齐的大公主,是来和大皇子联姻哒!”他热情得让叶声儿始料未及,她反应一会儿有些犹豫问到:“呃,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跟去?”辛其物的表情变得谨慎,她赶忙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呃,你看,北齐大公主孤身一人来我大庆,想来也是十分害怕茫然的,我同为女子,更好与她排忧解难,免除了她心里不安带来的不适,到时候也能省去大人不少麻烦事不是。”她胡咧咧,辛其物思索不过片刻,就欣然同意了,甚至对她这贴心举动十分感动。
车队停下,叶声儿如愿以偿地靠近了这辆马车。她刚刚就一直在想,范闲从北齐带回了什么人。她很在意,因为范闲查到了李承泽与北齐走私。
此人是敌是友,会不会是范闲带来指正李承泽的证据?又或者,这个公主是个别有城府的,是同大庆几个皇子一样难揣测的人,那她的加入必然会让庆国这盘本就复杂的棋局更加诡谲莫测……形式不容乐观啊,她要先探探这北齐大公主的虚实。
叶声儿站在车窗边,用尽可能热情亲和的声音道:“公主,我是鸿胪寺派来给公主介绍庆国风土人情的,可许我上马车面谈吗?”回答她的是沉默,看来这个公主不好相与。就在她想要不要换个时机再探时,里面终于发话了。
“本宫允许你上来。”
最近有点小忙,啊啊啊谁发明的期末周啊(づ-???-???_-???-???)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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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5章 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