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银博]一触即发 第34章 Chapter 34

下班时间骤雨暂歇，天气依旧阴郁可怖。

刚好赶上晚高峰，人潮熙攘，步履匆忙地人群中，博士拉上兜帽缓步走出公司大门。他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情绪，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秀气的眉眼，显得整个人都有些低气压。银灰看到的博士时，他就是这副模样，胸口本应该由他亲自系上的领带不见踪迹，加厚外套裹着他有些单薄的身躯，在十一月的寒风中身影孑然。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博士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着的车，低着头随着人潮往公交站走，只是没走两步被一辆保时捷卡宴拦住了去路。

不欲发生争执，博士下意识换了方向，面前的车主却不依不饶按响了喇叭。

倏忽的鸣笛截断了博士的心思。他应声抬头，卡宴的车窗降下来，驾驶座的银灰歪头示意他上车。

怎么这么有闲工夫接自己下班？嘀咕着，博士没有拒绝银灰的不请自来，除开银灰的心思不纯，他确实是个经验老到的高级特工，况且二人现在还是搭档任务关系。

“格林的实验室，有问题？”银灰先挑起了话题，晚高峰时间城区路段难免拥堵，总得聊点什么缓和气氛。

透过内窥后视镜，银灰看到博士咬着下嘴唇干裂的皮肤，无意识地掰着指甲，似乎是在纠结的样子。

“是。”

片刻之后博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猜一下，和那份ORIGIN的文件有关？他们还在继续这个研究？”能让博士如此严阵以待的事不多，再一联想到二人产生交集的那份文件，银灰很快就猜出原委。

果不其然，博士点了点头肯定了银灰的猜测。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敢承认，已经彻底被掩埋进卡兹戴尔历史尘埃里的实验项目，正在泰拉大地上死灰复燃。

“你不是非常肯定那份资料是假的吗？”银灰回忆博士初来时和自己说的那番介绍，当时的博士对资料内容嗤之以鼻的样子，他还有些印象。

不可否认博士确实这样说过，他皱着眉语气有些难以捉摸：“是假的，但是不完全是，格林集团的主营业务，恐怕就是在origin计划上衍生的副产物。”

在杰斐逊·格林继承爵位之前，格林家族产业不过是葡萄酒庄之类的基础农业手工业。杰斐逊接手之后，先是大刀阔斧地对酒庄运转模式进行改革，从单一的供货商发展为供销一体的商业模式。发展自己的供货渠道打开市场后，在某个关键节点，将酒庄抵押了出去。拿着抵押酒庄的钱，杰斐逊很快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经历十余载的发展逐渐形成今天的格林集团，旗下的主营业务早就从农产品加工，转向了化石能源的加工和进出口。

“origin计划到底是什么？”银灰之前从未主动地想要了解过对于这项实验的具体细节，但是眼下却也不得不升起几分好奇。

这一次博士没有再说话，紧紧抿着唇，末了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清楚，还是……不能说？

动作传递了某种不能言明的讯息，徒留银灰一个人猜谜。

“还有另一个消息，也许你会感兴趣。”像是要引开银灰的注意力，博士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嗯？”银灰手里稳打方向盘，也没耽误接上博士的话。

“实验室最近遭遇了盗窃，就在我去面试的那一天。”这是午间休息时间博士在茶水间听到的八卦，只是作为同事间不经意的谈资被提起。一直安静做事的博士却隐约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前格林庄园也出现过盗贼，也许两件事会有关联，便向提起这件事的研究员询问了一下具体的经过。

因为博士的主动发问，让在讲这件事的同事吓了一跳。

说是盗窃也不准确，因为这位先生来头不小，竟是消失了小半个月的首席技术官格雷厄姆·德雷克。也许是怕传出去影响不太好这件事并没有见报，只有公司内部在传这件事。

从同事的嘴里博士还知道了另一件事，如今格林集团的能源业务，在早期的技术积累阶段，几乎是由德雷克一个人主导的，因此在公司内部，尤其是研究部门，德雷克的声望还要隐隐高于杰斐逊。

当这个名字从博士嘴里说出的时候，二人心中都有了些猜测。

格雷厄姆·德雷克。这个人对银灰和博士来说都不太陌生，在他们前期收集到的资料中，身为技术人员，这位却对杰斐逊·格林的事业转型起到了不容小觑的作用。根据小道消息，二人这么多年私交也很好，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一起。银灰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最近一段时间德雷克确实很少出现在公共的视野中，原本在维大的那场奖学金颁奖礼上，作为优秀校友的德雷克也应当致辞，上周的那场他却缺席了。

具体失窃了什么这件事不得而知，博士从同事口中得到的猜测无非是公司的公章和实验室的机密文件之类的。最后能被压下来，足够说明，德雷克的计划没有得逞。

心念流转间，博士和银灰对上了眼神，没有人开口，却对彼此的想法心照不宣，德雷克有问题。

有了调查方向总好过一头雾水，银灰心领神会：“我会留意一下他的动向。”

倒不是银灰越俎代庖，只是博士现在能够调用的资源有限，固然可以利用PRTS调用RSI的情报资源，这样一来，博士偷跑的事也会被发现，得不偿失。

交流完情报，银灰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博士的胸口：“领带，不喜欢吗？”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的博士眨眨眼，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找了一会，很快找到了一团皱皱巴巴的布料。下班的时候心不在焉，储物柜里的东西看都没仔细看就随手塞进了口袋里，不是银灰提了一句他几乎要忘记这件事。

“嗯……实验室不让带，也不是不喜欢。”博士努力把布料展平整让他看起来体面一些。

说着车已经开上了熟悉的街区，银灰没去看那条满是折痕的领带，这样的领带他能买很多，问起来的目的也不是这条领带的完好与否，淡淡地说：“皱了就扔了吧，领带夹可以留着用。”

闻言博士将领带翻过来，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幽幽折射着彩光。

他不懂这些配饰的意义，但从质感上看应该不便宜。就是银灰刻意提这么一下，难不成这里面有东西？

不等博士细想，车已经停进车库，突然暗下来的环境博士不太适应，耳边又传来银灰的声音：“之后我可能没空接你上下班……”

“没事，我可以坐地铁。”博士下意识接上他的话，其实他不太适应银灰的过分关怀，要不是任务还没做完，他也不愿意和银灰有更多牵扯。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司机。”银灰搭上方向盘转过身来看着博士，灰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我不想你在伦蒂尼姆出事。”

过于直白的话语噎住了博士，这种看似亲昵过分的话从银灰嘴里说出来总有些违和。

“你的外出任务搭档写的是我的名字，你要是有什么事，RSI找麻烦肯定要找到我头上。”为了防止博士胡思乱想，银灰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打消博士的顾虑，“我说了，我不是要追你。”

确实有往那方面去想的博士一时语塞，其实银灰说得很符合他的性格，但后来的补充说明，怎么听起来就像他自作多情一样。

从车库走出来博士还在纠结这件事，银灰这人就像一阵不安定的风，吹得博士有些找不到方向。

接下来的几日反而变得平淡下来，没有再出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杰斐逊那边被交给了银灰追踪动向，也许是维大的袭击让他惊魂未定，连着好几天都不再有外出的行程。

实验室方面，博士到底还是新人，没有那么快接触到最核心的东西，还在熟悉流程的阶段。实验室的工作往往是枯燥且乏味的，没有学术压力博士倒也乐得清闲，每日做着基础报告，时不时向同组的研究员打听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被银灰指派来充当博士司机的，是一个博士根本不认识的年轻人，皮肤偏黑，脸上总是带着笑，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博士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他总是这样，回避一切不必要的对话和社交，上车之后就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

不用和银灰独处对博士来说倒是减轻了不少心理压力。

这段时间银灰总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以前那些看起来突破社交距离的行为也没有再出现，让博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习惯。除了晚餐时间交流情报和任务的进展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无意义的对话。

就好像银灰突然间明白了博士的暗示，退回到最开始的关系距离中。

直到这天，博士下班时发现今天来接自己的车有些不一样，老实说他对车没什么研究，只是平时接自己上下班的车是黑色的，今天这辆是白色的，车型也有所不同。

要不是提前收到了银灰的消息，还以为自己上错车。

司机换了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博士并不认识，在司机的指引下，他疑惑着上了后座，才发现眼前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银灰。”博士皱着眉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男性是伪装过的银灰，即使戴上人皮面具对体态也进行过调整，但是博士依旧能凭借本能认出他的身份，“有情况你应该提前和我报告。”

“所以我给你发了短信。”彻底伪装过的银灰看起来就像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面对博士的责问轻笑带过，示意他先看看身边的盒子，“先换上这个吧。”

“换衣服干什么？”博士按照他的指示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一身正装感到不解。

“杰斐逊今晚会出现在科文特花园皇家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