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乘掐了个法决,赶紧上山一探究竟。
按理来说构建出来用以历练的小世界是比较安全的,就算姜钰的小世界不完善,他也不应该受到很重的伤害。一来是因为小世界遵循已有运行轨迹,不确定性很低,二来就算有人像庆陵这样突然进入,只要稍微影响到了小世界主人,即刻便会被弹出。因此,李照乘也不确定姜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传送到山中后,李照乘感受到姜钰就在他们上次相遇的湖泊,忙向那里赶去。一路上李照乘并未发现有什么异状,可靠近湖泊时,淡淡的血腥气已经逐渐混上了姜钰神魂的气息,这证明姜钰的神魂不稳固,状态很不好。
血腥气从李照乘的鼻子进去,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拨开树枝,穿过草丛,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李照乘稍稍松了口气,终于放慢了脚步。
“小姜?”
姜钰正卧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头埋在双臂中,像是在小憩。听见有人叫他,姜钰才慢慢抬起头。
“李郎君?是你呀。”
“嗯,前几日有些事要处理,今日才终于得空叨扰。”李照乘为前两日的失约扯了个小谎。
姜钰点了点头。只见他眼睛红红的,泛着盈盈的水光,脸色颇有几分憔悴。他的唇色本就像初春新绽的桃花一样,只有浅淡的粉,如今却是比往日多了几分颜色,好像发烧了似的。
“看你似乎不如前些日子有精神,可是身体不适?”
李照乘走到他身旁席地坐下,状似无意地开口。
“我没什么事,李郎君”,姜钰将不慎滑落在脸颊的碎发捋到耳后,说道:“只是这几日修炼上出了点小岔子,现在也已经无碍了,不必为我担心。”
李照乘闻言放心了些。普通习武者进行日常练习尚且难免磕磕碰碰,更何况修炼本就逆天而行,难度与风险更大,挑战与机遇并存。这种事姜钰自己完全可以自行解决,他也不必过于担心。不过话虽如此,以后还是要多来看看姜钰才安心。
到底对人放心不下,李照乘花费了几天才做出减少见面次数的决定,见到姜钰没一会就被自己推翻了。
微风拂过,周围草木沙沙作响。
“小姜这里真是好地方,这些灵植在外面很难见到呢。”
趁着说话的功夫,李照乘悄悄对姜钰施了个简单的安抚术法。这种术法效果很好,只是用神力引导,不会破坏小世界的平衡。微微动荡的神魂得到了温和而强大的安抚,姜钰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那是自然,这里灵气充沛,景色与别处很是不同。可天天在待这方寸之地也委实无趣。”
姜钰说着,稍稍转了一下身子面向李照乘。他眼睛俏皮地一眨,倒是难得显出几分天真无虑。阳光照进了他漆黑的眼底,琥珀似的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湖水清澈,上面却有氤氲的雾气。奇花异草映在其上,接住澄澈的天空和袅袅轻云。
姜钰用一只手轻轻挽着袖子,另一只手伸向湖面。瓷白的指尖在湖面漫无目的地划过,搅乱这一方蓝天碧水,拨动着一道道涟漪。李照乘顺手帮他理好衣摆,轻声问道:
“要不什么时候我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不行啊。虽然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出去,但是我不能随意离开这里的。”
姜钰惋惜地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不仅是为了清修,还要维护护山大阵、调理宗门灵脉。更何况......总之我离不开这里,只能你来找找我,陪我解解闷了。”
李照乘颇为无奈地点头表示理解。就算是在小世界里,姜钰也给自己安排了这样辛苦的工作,李照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实心眼的神好。
“既然这样,或许我可以带些山下的东西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姜钰都快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出过山了,闻言垂眼仔细思索了一下,浅笑着说:
“那你为我带一对蝴蝶吧,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我想看看。好不好?”
这个地方灵气太盛,普通的鸟兽虫鱼承受不住,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除了遍地都是的灵植,姜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其它活的生灵了。
李照乘答应下来。虽然以脱出上一个小世界的速度来看,两人不一定会在这里待到明年。不过姜钰一向待在天庭,也很少有机会真正见到凡间的生命,如果这次没能实现,以后再给他带也不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安静美好,以至于让李照乘有些发困。微风拂面,姜钰拿出一支竹萧,和着风吹了起来。李照乘睡意更浓,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像以前一样枕在了姜钰腿上,顿觉有几分尴尬。不过姜钰虽然有些惊讶,依旧自然地继续吹了下去,李照乘也就闭上了眼。
萧声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李郎君,李郎君,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姜钰用凉凉的手去冰他的眼睛,轻声叫着他:
“李郎君,你不是说天亮之前就得走吗?该醒醒了。”
李照乘捉住他的手捂着,甚至想摊牌他会瞬移,赖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离去。回到主峰,李照乘本想趁着夜半无人把庆陵叫出来问问,却发现怎么也感受不到他。师尊青越已经睡下,李照乘悄悄接近他的住所,还是没有发现庆陵身在何处。
奇怪,庆陵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
李照乘回到房间,在枕边发现一个传音筒。
“李神将,我是庆陵。长话短说,我曾是灵植双清草的守护神兽,就栖息在这里的后山。我本想进来看看青越,但没想到青越居然知道这个时期我的存在,现在他发现了我的身份,但我此时不该出现在这儿,世界线出现重大误差,我马上会被强行送走。我用了其它方法弥补这个错误,但小世界还是会提前结束,所以你要抓紧机会。总而言之我很抱歉,改日必登门向二位致歉,等等我还没说——”
庆陵说得又急又快,末了也还是戛然而止没能说完。
这家伙真是的,看起来人模人样,背地里就知道给人添麻烦。李照乘对自己这些不靠谱的朋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收好传音筒,预备以后再跟姜钰好好告他一状。
庆陵说小世界会提前结束,姜钰又离不开后山,李照乘也只来得及自己多陪陪姜钰,给他讲些新鲜事了。于是他白天和其它弟子们一同修炼,傍晚偷偷前往后山同姜钰幽会。有时有外出任务或是赶上休沐,李照乘就给姜钰带些有意思的小东西。虽然还没过去多久,两人相处得已经和以前差不多了,大概是姜钰在这个小世界还保留着情感基础的原故。
天气一天天凉起来,姜钰那里虽然比别处温暖许多,可一些喜暖的灵草还是要败了。姜钰和以前一样心灵手巧,把它们采下来做丹药,食物,香囊等,李照乘就在旁边给他帮忙。
“这几种灵做的伤药是很好用的,也有固本培元之效。现在正是制作的好时节,你要认真听。要先取这么多的......”
姜钰认认真真地为他讲解每一步,就像曾经一样。李照乘回忆起往昔,神色有些恍惚。姜钰不满他走神,轻轻弹了一下坏学生的额头。
时间过得很快。小师弟陆杳根本不用人操心,成长得很迅速,上月就在宗门大比上脱颖而出,现在已在准备明年的秘境试炼。姜钰这边不用担心,宗门内也只需要他带带早课,给其它弟子指点一二,除了担心小世界突然结束,李照乘的日子过得挺悠闲。师尊青越这几日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弟子们的早课也重新由青越主持。
“我们上次讲到——哎!让我们来抽一名弟子带我们回顾一下。谁这么幸运呢?大家打起精神,那就请......”
虽然青越和庆陵一样,看上去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但他爱护弟子,深受喜爱,就连李照乘也觉得他很不错。尤其在讲课育人的方面,青越最让他佩服。
教育学生实在太难了。当初人界割据混战时期,天庭曾派他前往人间,培养各地能人异士,尽快实现统一的局面。李照乘虽有能力,但却并不知道该怎么教给别人。他不懂这些人哪里不明白,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理解,最后天庭只得无奈换人办事。姜钰还曾拿这事打趣他,后来天庭组织那些新生的司星神官们去向姜钰这个大前辈学习,姜钰才有了和李照乘同样的感受。
授人以渔难啊。
青越上完早课后照例交待了一些事情,却没有像往日一样直接离开,而是转头看向李照乘,神色不明地说道:
“大徒弟,今天下了晚课你来我房里一下,为师有两件事要问你。”
冬至快乐,记得吃饺子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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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正气藏锋弟子x清冷避世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