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红与黑的互换 第39章 神秘短信

工藤新一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佐藤美和子锐利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表面上，他必须维持住“黑泽阵”这个人设应有的冷静，甚至冷漠。

银色的长发因为之前的泳池挣扎和躲避而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颈侧，更添了几分狼狈。

黑泽阵则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了属于“江户川柯南”那种带着些许惊吓和茫然的天真模样，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警惕与计算丝毫未减。

“警官女士，”工藤新一模仿着黑泽阵可能使用的、略带沙哑且不带什么感情的语调开口，“有什么事？”他刻意让声音显得有些不耐，仿佛被打扰了正事。

佐藤美和子的目光在他那头显眼的银发和过于年轻却冷峻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他身边浑身湿透、看起来惊魂未定的小男孩。

高木涉和其他几名警员也围了过来，手电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形成无形的压力。

“我们接到报警，称这里有爆／炸物和枪击。”

佐藤语气严肃，“刚才逃离的那个人是谁？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这位先生，”

她盯着工藤新一，“你的外貌特征……有些特别。请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工藤新一内心叫苦不迭。

他怎么可能在身上带着身份证件？他面上不动声色，大脑飞速运转。

“我是黑泽阵，”他报上名字，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位是江户川柯南。我们是被一个匿名电话引到这里的，对方声称毛利小五郎先生有危险。”

他指了指正在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的毛利小五郎，“我们赶到时，发现毛利先生被绑在泳池底，身上连接着炸／弹。

我们刚把他救上来，那个持／枪的男人就出现了。”

他选择性地陈述了部分事实，真假掺半。

提到了匿名电话、救人质、遭遇枪手，这些都是真的，但隐去了身体互换、神秘人的游戏、Rye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与Rye之间的复杂纠葛。

黑泽阵（柯南）立刻用带着哭腔的童音附和，完美扮演了一个受惊的孩子：“呜……佐藤警官，好可怕……那个黑衣服的叔叔突然就拿枪对着我们……是新一哥哥的朋友——黑泽哥哥为了保护我和小五郎叔叔，才和他周旋的……”

他适时地表现出语无伦次，既解释了情况，又“不小心”透露了工藤新一的名字，巧妙地引导警方将注意力从“黑泽阵”这个身份本身移开，转而关注事件过程。

佐藤美和子皱了皱眉，看向工藤新一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匿名电话？具体内容是什么？对方有没有表明身份？”她又转向黑泽阵，“柯南，你认识这位黑泽先生？”

“是、是变声器的声音，说什么游戏……”黑泽阵（柯南）继续扮演着“努力回忆的受惊小孩”，“我不认识黑泽哥哥……是、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他说他也收到了奇怪的消息，担心小五郎叔叔，就一起来了……”他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偶遇理由。

工藤新一立刻接上：“我对电子设备和推理有些兴趣，偶然截获了一些可疑的通讯，追踪到这里。”他含糊地解释，试图将自己定位为一个“热心且有一定技术的民间人士”。

高木涉在旁边记录着，忍不住小声对佐藤说：“佐藤警官，毛利先生确实是被他们从泳池里救上来的，而且泳池底确实发现了疑似爆／炸物。排／爆／小组正在处理。”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一个拥有如此醒目外貌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小孩，深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卷入爆／炸和枪／击案，仅凭“偶然”和“兴趣”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尤其是“黑泽阵”这个名字和这副容貌，总让她感觉有些异样，似乎在某个内部协查文件里瞥见过模糊的描述，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黑泽先生，鉴于目前的情况，以及你无法提供有效身份证明，需要请你和柯南一起回警视厅协助调查，详细说明情况。”

佐藤公事公办地说道。这并非逮捕，而是作为重要关系人进行询问，但在目前信息不明的情况下，警方不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开。

工藤新一和黑泽阵心中同时一沉。

去警视厅？

那变数就太大了。

工藤新一或许还能凭借熟悉度周旋，但黑泽阵的身份经不起深入调查，而且他们需要尽快找到Rye和神秘人的线索，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就在工藤新一思考着如何措辞拒绝又能不引起更大怀疑时，一个干练而熟悉的女声从健身房入口处传来：

“我的当事人是否有权先联系他的律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妃英理穿着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手提公文包，神情冷静地快步走来。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现场，在工藤新一（黑泽阵身体）和黑泽阵（柯南身体）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很快就恢复了专业律师的镇定。

“妃律师？”佐藤美和子有些意外。

“我是黑泽阵先生的代表律师，妃英理。”妃英理亮明身份，走到工藤新一身旁，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我接到消息，我的当事人卷入了一起突发事件。

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的当事人涉嫌违法犯罪的情况下，仅因协助警方调查就要求其前往警视厅，是否有些欠妥？

我的当事人以及这位小朋友刚刚经历了一场危及生命的险境，身心受创，更需要的是医疗检查和休息。”

工藤新一立刻明白了——这肯定是父亲工藤优作安排的。

工藤优作在混乱中脱身后，立刻联系了值得信赖且能力出众的妃英理前来解围。

而且，妃英理显然并不知道身体互换的内情，她所认知的“当事人”，是那位名义上雇佣她处理某些商业法律事务的游戏公司总裁“黑泽阵”。

佐藤美和子面对妃英理，态度明显谨慎了许多：“妃律师，我们理解您当事人的状况。但此案涉及□□和枪击，性质严重，您的当事人和这位小朋友是现场最重要的目击者，我们需要他们的证词来追查嫌犯。”

“证词可以在我的当事人状态稳定后，选择合适的场合进行录制。”

妃英理毫不退让，“或者，警方可以现在就在这里进行初步询问，但必须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并且时间不宜过长。

我的当事人有配合调查的义务，但也享有基本的人身权利和获得法律协助的权利。”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法理依据充分，让佐藤美和子一时难以反驳。

警方确实没有直接证据指控“黑泽阵”犯罪，强行带人回去，如果后续调查不出问题，反而会惹上麻烦。

佐藤沉吟片刻，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工藤新一，以及眼睛红红仿佛随时会哭出来的黑泽阵（柯南），终于让步：“好吧。那么请黑泽先生和柯南君就在这里，简单说明一下你们到达现场后看到的情况，以及那个持枪男子的外貌特征。

高木，做记录。”

接下来的半小时，成了工藤新一和黑泽阵联手编织谎言的舞台。

在妃英理的陪同下，他们接受了一场高强度的、细节盘问式的初步讯问。

工藤新一主要负责叙述，他凭借着侦探的思维，构建了一个逻辑基本自洽的故事框架：

一个匿名的、使用变声器的威胁电话——担心毛利小五郎安危——追踪信号至健身房——发现被困水下的毛利——冒险救人——遭遇神秘枪手袭击——枪手在警察到来后逃离。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关于“游戏”、关于Rye提及的“过往”、关于身体互换、以及关于那个未打开的密码盒的关键信息。每当被问到细节，比如“如何截获通讯”、“如何拆除引线”，他就用“个人技术兴趣”和“危急情况下的应急处理”含糊带过，或者将功劳推给“柯南的机灵”。

黑泽阵（柯南）则完美地扮演着补充者和“天真”证人的角色。他用孩子的视角，描述着黑暗、恐惧、水下的挣扎、突然的枪声，时不时“纠正”或“补充”工藤新一叙述中可能存在的、不易察觉的漏洞，让整个故事听起来更加真实。

当被问及他与“黑泽哥哥”的关系时，他坚持说是“偶然遇到的好心大哥哥”，眼神清澈得让人无法怀疑。

妃英理全程冷静地听着，偶尔会插入一些问题，引导警方询问的方向，或者保护她的“当事人”不被过度盘问。

她锐利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工藤新一（黑泽阵身体）身上，似乎在评估这个年轻“总裁”的镇定是否超乎寻常，或者他叙述中那些刻意模糊的地方。

但她没有提出质疑，尽职地履行着律师的职责。

警方，尤其是佐藤美和子，并非完全相信这套说辞。故事听起来合理，但总觉得缺少了一些关键的拼图，比如那个枪手的动机，比如匿名电话者的目的，比如“黑泽阵”这个过于镇定且身份模糊的年轻人。

佐藤几次试图深入询问细节，都被妃英理以“当事人需要休息”或“问题与当前紧急追捕嫌犯关联性不强”为由挡了回去。

最终，在妃英理的据理力争下，警方同意暂时不将两人带回警视厅，但要求他们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后续调查，并且不能离开东京。

作为重要证物，那个触发过警报的黑色密码盒被警方依法扣押，等待技术部门检查。

当工藤新一和黑泽阵终于跟着妃英理走出健身房，感受到夜晚微凉的空气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挫折感。

他们暂时保住了秘密，但代价是失去了那个可能藏有下一步线索的盒子，并且引起了警方的正式关注。

Rye逃脱了，神秘人依旧隐藏在幕后，而他们自己，一个顶着通缉犯（潜在）外貌，一个困在小孩身体里，举步维艰。

妃英理的车停在路边。她拉开车门，对两人说道：“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她的语气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工藤新一和黑泽阵对视一眼，只能依言上车。

车内气氛有些凝滞。妃英理专注地开着车，并没有立即开口询问。

直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她才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并排坐在后座的两人——一个面容冷峻的银发青年，一个浑身湿透、低着头的小男孩。

“现在，”妃英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冷静而直接，“哪位能告诉我，小五郎卷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以及，你们两位，究竟是谁？”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我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你们刚才对警察说的那套说辞。”妃英理继续说道，“尤其是你，‘黑泽先生’，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游戏公司总裁’？一个总裁，会有能力从炸／弹危机中救人，并且如此镇定地应对持枪匪徒和警方盘问？”

工藤新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妃英理不愧是律师，观察力和逻辑判断都极其敏锐。他们瞒过了警方一轮盘问，但显然没能完全瞒过她。

黑泽阵（柯南）在座位上动了动，刚想用小孩的方式搪塞，妃英理却直接打断了他：

“还有你，柯南。你平时的确很聪明，但今晚的表现，不仅仅是聪明，更像是一种……训练有素的冷静。”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知道面对妃英理，完全撒谎是行不通的，但真相又绝不能透露。他需要给出一个部分真实、又能让她暂时接受的解释。

“妃律师，”他开口，依旧使用着黑泽阵的声线，但语气中多了几分诚恳，“我们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

但请相信，我们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包括毛利先生。牵扯进这件事的势力很复杂，也很危险，知道得越多，对您越不安全。”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妃英理从后视镜投来的审视目光，继续道：“我确实不是普通的游戏公司总裁。

我……涉及一些敏感的技术领域和私人调查。这次的事件，是针对我，或者与我相关过往的一次报复行动，毛利先生是被无辜卷入的。

柯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孩，“他是因为巧合，以及他本身具备的某些……天赋，才被卷进来的。我们不能再让更多人涉险。”

这番说辞依旧模糊，但承认了隐瞒，点出了“危险”和“报复”，将他们的行为动机归结于自我保护和不牵连他人，这比完美的谎言更符合逻辑，也更容易引起同理心。

妃英理沉默地开着车，似乎在消化这番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小五郎现在在医院，有我看着，我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并且不希望任何人去插手这件事情。

我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并且，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她没有再追问，但这不代表她完全相信了。这更像是一种暂时的、基于现状的妥协和警告。

车子最终停在了工藤别墅附近一个相对隐蔽的街角。

工藤优作显然已经安排好，这里暂时是相对安全的地点。

“谢谢您，妃律师。”工藤新一由衷地说道。

妃英理点了点头：“如果需要法律上的帮助，可以联系我。但记住，别再做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黑泽阵（柯南），“保护好孩子。”

看着妃英理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工藤新一和黑泽阵站在清冷的街头，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们回到了工藤宅，阿笠博士和工藤优作、有希子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

简单的交流后，他们得知有希子追踪Rye到一半就跟丢了，对方显然对这片区域极其熟悉，而且反追踪能力极强。警方那边的初步排查也没有发现Rye的踪迹，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个被警方带走的密码盒，暂时也没有消息。

“现在怎么办？”工藤新一（黑泽阵身体）揉着眉心，感觉身心俱疲。他顶着这副陌生的躯壳，周旋于枪／口、炸／弹、警方盘问和律师的质疑之下，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黑泽阵（柯南身体）虽然同样疲惫，但眼神却更加阴沉。他坐在沙发上，小手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Rye的话……那场爆／炸……”他低声自语，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与追忆，“他认为是我背叛了他，选择了组织……”

他抬头看向工藤新一：“但我记得……那场任务，是组织怀疑Rye的身份，派别人去处理的。我并没有……所谓的‘选择’，根本不存在。”

工藤优作沉吟道：“也就是说，要么是Rye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误解，要么……就是有人在当年的事件中做了手脚，误导了双方。”

这个可能性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那个神秘人，是否与当年的误会有关？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使用电子合成音的神秘人。他/她设计了这一系列“游戏”，知道Rye和黑泽阵的过往，甚至可能利用了他们的矛盾。他/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玩弄他们？还是另有图谋？

“我们太被动了。”工藤新一握紧了拳头，侦探的本能让他无法忍受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状态，“必须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但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阿笠博士苦恼地说。

就在这时，工藤新一（黑泽阵身体）口袋里，一部属于黑泽阵的、未经登记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电，而是一条匿名短信。

工藤新一猛地掏出手机，其他人也立刻围了过来。

屏幕上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游戏暂停。盒子里的礼物喜欢吗？下次见面，希望你们能带来更精彩的表演。PS：替我问侯Rye，他跑得真快。——期待再会的观众」

短信末尾，没有署名。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来自那个神秘人。

他/她一直在监视着他们？

甚至知道Rye逃脱了？

而且，他/她提到了“盒子里的礼物”，是指那个触发警报的密码盒？

难道盒子本身，或者说触发警报这个行为，就是他/她预期的“表演”一部分？

一股寒意从在场每个人的脊背升起。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努力破局，却可能始终没有跳出对方设定的剧本。

挫折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刚刚劫后余生的些许庆幸彻底淹没。

黑暗更加浓重，前方的迷雾，似乎也更深了。而他们的对手，不仅神秘、危险，更带着一种将他们视为棋子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