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打工的日日夜夜 第6章 第6章

你在蹲着研究自己家的破门——它已经老得不行，说是防盗，倒不如说是给人遮蔽**用。

日常被夜风吹打着，时常传出“嘎吱”的肉麻声，听着实在难以入眠。

还没等你决定好换什么材质，便从信一嘴里久违听到“逛街”二字。

顿时，你的记忆里闪现出许多片段。

小吃、衣服、游戏厅……

顶着被风吹过的热气站起身，你心下有些意动，就快答应出口。

但也只是“就快”而已。

一来毒辣的太阳以及身体上的劳累，让你现在除洗个痛快澡外，什么也不想干。

二来去龙卷风那回来，已经耽误不少时间，等会儿还要去店铺打杂送货。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兜里几乎是分文没有。

哦，原本是有的。

现在都在他俩嘴里了。

话都快递到嘴边，但你抬起头，对上信一的目光，脑中的小人就恨不得捂住双眼。

美色惑人啊。

原本湿漉漉的桃花眼，因为人此刻背着光，像含住一汪春季的水。垂眸等待你回答的模样，几乎没有人能狠得下心拒绝他。

当然，你除外。

起早贪黑的打工已经把你变得失去人性，冷酷无情。

“下次啦，等赚大钱了，你嘅消费全由我买单。”

在你回答前，信一已经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冲动，教人为难。

尽管早就有答案，心里依旧淡淡发闷。他抿抿唇，手放在后脖颈揉了揉，鸦羽般的睫毛遮住瞳孔，语气轻快带过：

“要真系有咁嘅时候，我嗌你都叫大佬丫。”（要真有这么个时候，我喊你也叫大佬啊）

你听得乐呵，没接这话茬，而是把鱼蛋妹哄进门放水，再转身喜眉笑眼地看着人不说话。

光线静静倾泻在地面水滩上，反射出轻雾，视线碰在一起，像是幼时常见的玻璃弹珠，发出清脆的响声，极快消弭不见。

被这种目光瞧得僵硬，信一不自觉用手捋过额前碎发，思绪来来回回打几个弯，还未问出口，便见你从宽大裤兜里拿出什么。

——一朵随处可见的、白色的野花。

经过挤压，它已经有些不成型，萎靡地缩着，但仍在尽力伸展自己幼嫩的花瓣。

在信一的视线中，你慢条斯理地捋平透着粉白花片——或者也没那么慢，他说不清，只感到自己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

你们几乎面对面贴着，又保持住一丝距离。

影子移动，顺势将边界剥离开，再揉碎交叠于一起。

紧接着，花朵那淡绿色的、细小的花茎被别进了他的领带结处。

摇摇欲坠卡在那，随着呼吸微不可查晃动着。

“就当我补偿你啦！”

满意地说完，你才发觉现在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他的呼吸，浅淡摩挲着耳朵，燥得人浑身发热。

……好了，迟钝如你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劲了。

冗长的虫鸣拉长叫声，太阳将云霞夜染成红色，连带着面前人的耳根也带着酡红。

“你系哆啦A梦呀，袋同百宝箱一样。”

看你连忙退开几步，信一嗤笑着调侃道，手指不经意拨弄了几下花瓣，又状似随意地收回。

“欸，你还知道这个。”

方才的氛围很快消退，你被一句话勾起了兴致，挑起眉头好奇打探道。

城寨里人大多数都在匆匆忙忙讨生活，小孩最大的娱乐也不过是放放风筝、踢踢球，但因得地方狭窄，连这种游戏都极少能玩，更别提看日本动画片。

“城寨里医馆咁有录放机，我系噉睇咗几集。”（城寨里医馆有录放机，我在那看过几集）

信一漫不经心回答，他手指触碰到口袋里的烟盒，觉得虎牙有些麻痒，看了你一眼，最后还是慢悠悠收回去。

“那去那里看要钱吗？”

“免费嘅……”

突然想起来什么，含糊不清的话语陡得顿住，信一感到自己手脚都有些僵硬，硬生生改口道：

“要啊，要好多钱。”

想到那些毛片，他闭了瞬眼睛，暗自吸了口气压下耳根的燥热，从一开始就盯着你的目光堪堪挪开，看到那残破青砖铺就的地上，一方叠着一方延展向来光处。

没有察觉到信一语气里的不对，你心底有些失望，但依旧暗自决定之后有空就去瞧瞧。

——带着鱼蛋妹看几集蜡笔小新也好嘛。

见你若有所思的样子，信一怕再被追问“哆啦A梦”的事情，生硬地开口道：

“咁，我走嘞。”

“嗯。”

“我真系走嘞。”

……？

似乎有些顿悟，你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立即夸张地摆出45°角仰望，捏着信一袖口，装出副伤心欲绝、眼中含泪的凄惨模样：

“你走不了！你走到天上，我追你到天上，你走到地下，我追你到地下……”

活像个电动娃娃被打开开关似的。

你正矫揉造作地演琼瑶文学，**部分还没朗诵到，便被信一那一声笑得无了兴致。

“哇，你喺边度学嘅呢种台词，好丢架丫。”（哇，你从哪里学的这种台词，好丢脸啊）

古怪的气氛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打破，你也憋不住哼笑出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头发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堵住话。

——“好啦，唔使你追，嗌我声我就嚟啦。”（行了，不用你追，喊我声我就来了）

……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嘴里还咬着筷子，坐在家门口那把小马扎上，呆呆透过电线看天上幕布间漏出疏疏的几颗闪烁星星。

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收碗啦，瞓啦。”（收碗啦，睡觉啦）

“遵命！”

懒得去想，你自觉把手上的碗筷交给鱼蛋妹，然后起身去收拾被褥。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

另一边小楼。

月亮已高挂在头顶，信一从窗户内向外打量，视线浅淡着没有聚焦。

木地板传来走动的嘎吱声，他便知晓是龙卷风忙好事情了，于是转过头，挑起眼角喊了声“大佬”作招呼。

把外套叠起挂在椅子上，龙卷风嗯了声，颇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信一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墨镜，便听到他淡淡说道：

“嗰个女仔，我叫人唔好睇住咗。”（那个姑娘，我叫人不用盯着了）

没有说名字，但面对面站着的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

白色的灯泡闪动，照出层柔和光晕，信一舒出口气，语气微微上扬回答道：

“噉即系当自己人嘅意思罗。”（那就是当自己人的意思喽。）

并不言语，龙卷风靠在椅背上吐出口烟雾，沉默了几瞬，才对信一领带的位置颔了颔首，带着淡淡笑意：

“鸡肶打人牙臼软丫。”（拿人手短啊）

“讲嘅系啊！”

顺手打开窗户好让烟味散去，信一嘟囔着回答道，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声音下带着难以自查的愉悦。

喜欢写点笨蛋男女（

—

因为妹出现的实在突然 查不到一点痕迹

当大佬的实在有点警惕心

但发现妹只是个开朗小狗后就变淡了……后面其实更偏向于看开篇的混混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本文反正是个无脑小甜饼（

正文不会定cp 开放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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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