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里苏特捡到鬼了 第9章 9

起初是手臂被捉住，再是腹部遭受微弱的撞击，他虚搭着对方的腰顺势退后两步躺倒在床上。

真轻。

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自腹部开始有了湿意，从小圆点变成了向四周扩散，温热的雨点在触及到布料时冷得像冰，连同洇湿的衬衫紧贴在腹部。连一丝抽搐都无，她像一具尸体般，维持着这个动作不变。原谅他用这个不详的词汇来形容她吧，毕竟他没有见过哪个姑娘哭起来会像她这样没有声音。既没有抽泣，也没有喊叫。

只是安静地哭着。

男人望着木色的天花板，放空了思想去数上边的花纹，大掌不自觉地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脊背。

小姑娘颤抖着，捉住男人手臂的手指也跟着收紧。这仿佛是某个特殊的讯号，她终于开始小声抽泣。

那声音像极了暴雨天里被雨水拍打得支离破碎的花，又细，又弱，听起来极为压抑，一点儿也不像那些哭起来跟唱女高音似的女人们，嚎叫似的要告诉全世界她们有多难过。

这声音是从喉咙喷发的气音，混杂了急促又无声的喘息，里面所蕴含着的、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全都由这场如骤雨般的哭泣主导。

——真糟糕。

呃，他是指，他的衬衫。

上面大概糊满了小姑娘的眼泪，或许还有点儿别的什么东西。

普罗修特停下了拍打的动作，温热的手掌停留在她的单薄的背部，缓慢地滑动。

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泪水，在□□打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无论遇见什么难事都从未落过一滴眼泪，他认为眼泪是软弱的象征。因此，他也常教导贝西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大惊小怪，甚至为小事落泪，这太傻了。

原本有所缓解的人又捉紧了他的手臂，眼看着又要经历一次「骤雨」，男人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

普罗修特现在开始相信女人都是水做的这句话了。这件他颇为钟意的灰色衬衫，腹部部分洇开了大片水渍，她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除了声音渐消以外，身体仍旧一动不动。

或许再这么下去她也许会被鼻涕堵死，这丢脸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唔咕呜呜……”察觉到他想要把自己扶起的动作，黛布拉抱紧了普罗修特的腰，隔着衣服，她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是指放下了自身颜面在他面前崩溃大哭？

还是想起了以前什么糟糕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样，都无所谓了。

她的过去，他们不曾知晓。

她喜欢的事物、害怕的事物、憎恶的事物，他们不曾知晓。

但在当下。

他可以试着去了解。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把人一好好的小姑娘逼到这个地步。

他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小心翼翼，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带着如覆薄冰般附和。

他都会去了解。

抚上她的脑袋，普罗修特护着人慢慢坐起。

“为什么道歉？”

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说出口的一瞬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ew，这也太恶心了。

他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黛布拉吸了一下鼻子，她感觉自己刚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了。

“因为我搞脏了先生的衣服呜呜呜QAQ”她终于肯把脑袋抬起来了，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里面满是恐慌，“我会帮您洗干净的！！”

担心他不相信，她竖起三根手指要发誓。

小姑娘哭得整张脸都是红的，两只耳朵也红得连上头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凑得近了他才瞧见她耳骨上有个小小的洞。

……这又是什么时候穿的耳洞？

普罗修特极为顺手地去捏了捏她的耳朵。

——软乎乎，形状和触感都很棒。

“才说过的，又忘了？”

她小小力地吸了吸鼻子，睫毛上还沾着眼泪，听了这话倒是傻愣着抬眼看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见过落队的小黄鸭吗？望不见队伍的踪迹，在原地呆站的蠢鸭子。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傻了，以至于普罗修特都在心底想里苏特到底是上哪儿捡的这么个傻闺女。

“行了，把眼泪擦干净。”普罗修特把人抱到床上坐好，没忍住揉了揉那头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金发，心底暗叹一句手感真好，“我去换件衣服。”

见她还愣愣盯着自己看，男人好笑地挑了挑眉。

“不是说要买西兰花？”

“我今天早上的时间全部都给你。”

说大话的结局就是普罗修特一回到据点就霸占了整条长沙发。

他实在是太困了。

这并不是说黛布拉有多能逛，相反，她几乎记住了这间市场的所有打折摊位，没怎么重复逛就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她砍起价来也很擅长，挎着环保袋完美融入一众买食材的妇女中间，时不时还能跟那些妇女们聊上几句，比如哪里又开设了新的市场，哪家的水果便宜又新鲜。

普罗修特站在她旁边还被人调侃，她们摆出一副滑稽的八卦模样，询问他有无婚娶。

“小黛布拉，这是你哥哥吧？生得真俊哪！”

没等他接话，黛布拉就深以为然地点头。

“姐姐您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

这年龄？喊姐姐？

望着一众年纪比他还大上一轮的妇女，普罗修特喊不出口。

到了真正买食材时更是夸张，那些摊贩一看见他们就跟双眼放光的饿狼，不仅价格一降再降，还要再搭上几颗别的蔬果或是配料往她袋子里塞。就为了掐一把小姑娘水嫩嫩的脸，明摆着就是揩油，太过不择手段！

啐！

在瞪走一双生满体毛的手，普罗修特拽着人往下一个摊子走。

一路上黛布拉又不太好拒绝热情的摊贩，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也就笑着把脸凑过去让人捏了完事。

困得只想赶紧回去睡觉的普罗修特见了这幅场面简直上火，阴着脸一把把人抗在肩上，把一众荡漾的叫声抛在身后，迈着长腿迅速逃离。

“欢迎下次再来嗷小甜心～～”

“左边左边——那边有海鲜卖哦！”

普罗修特扛着人转了方向。

“感觉大家比之前都要热情呢，是因为有普罗修特先生在吧。”

“平时都只能拿到两个的，今天有……足足一斤！可以吃两天啦！”

脑袋朝下嘀嘀咕咕的黛布拉得不到回应，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视线忽地倒转，黛布拉被放在了地上。

“普罗修特先生？”

男人的脸逆着光，黛布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她的直觉告诉她，普罗修特好像在生气。

“我想，你有必要好好上一堂课了。”

收钱给女性亲吻也就算了，随便让男性捏脸……那是一个姑娘家该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