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老师想知道阿樱为什么会养成这种作息?”
旗木卡卡西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看见之后放下心来,回头示意佐助声音小一点,随即双手合十:“拜托了——”
佐助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今天旗木卡卡西突然抓住他落单的机会凑了上来,他还以为是鸣人前天晚上做的事被他发现了呢。
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阿樱呢?毕竟我也不是当事人。”
而且还鬼鬼祟祟的,搞得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旗木卡卡西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嘛,小樱毕竟是女孩子嘛,老师去问不太方便……”
其实是他想起之前被鸣人糊弄过去的情形,感觉向樱那种聪明人直接询问的话说不定会被含糊过去,或者触及樱心里某种逆反情绪,不仅没有得知原因,反而被套了话之类的。
旗木卡卡西没有发现,自己对自家女学生已经有了忌惮和顾虑之心。
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再加上担心旗木卡卡西自己去调查会查出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佐助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先声明,我也是从各种渠道得知这件事的,所以只知道个大概。”
旗木卡卡西立马表示只有个大概也行,请佐先生快快道来。
佐助轻咳两下,真的拿出讲故事的架势来。
【事情大概发生在六年前,当时的他们大概处于忍校一年级下学期。
彼时的三人还未成为朋友,只是彼此知晓姓名,走在路上见到大概也不会互相点头的关系。
那时的佐助自己是负有盛名的宇智波的天才少年,鸣人则是很受欢迎的阳光少年,他的成绩也很优秀,他们两个几乎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男生。】
说到这里,旗木卡卡西打断了因自我吹嘘而微微脸红的佐先生:“打扰一下,我们要说的是小樱的事情对吧?”
佐助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接下来就是了。”
旗木卡卡西迅速表示请继续。
【与两个受欢迎的男生相反的是,那时的樱是一名只有理论课成绩不错的普通学生,甚至因为忍者更加重视实战而非理论,那时的樱几乎可以说毫无存在感。
不,将樱定义为普通学生是不合适的,因为那时的她正经历着一场校园霸凌。
佐助并未亲自围观过霸凌的现场,甚至没有意识到樱与那群自称是樱的朋友的人之间存在着不对等的关系,因为课间樱总是在帮那群人写作业,他误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直到后来鸣人才告诉他,只有他这么想。
仔细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比如他曾看见樱浑身湿透了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比如那群自称樱的“朋友”的人其实从未考虑过樱的感受,而只是在嘲讽她或是拿她取乐,再比如樱即使在夏天也穿着长袖长裤——现在想想,也许是为了遮盖霸凌留下的伤痕。
只是那时的佐助太骄傲,看不见普通人的世界里也存在着难堪的污秽,又或是樱总是坚强而不愿受到他人同情的,从未向外界求救。】
旗木卡卡西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只在木叶忍校待过短暂的一年,即使曾经听说过这样在学生之间发生的恶意,也无法真情实感地感受到被霸凌者的感受。
他从佐助简略的叙述中勾勒出一个坚强、沉默、聪慧却不幸的形象,再与现在樱给他留下的印象做对比,两者相差过大,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将她们重合起来,但仔细想想,樱的身上似乎确实存在着一些未曾改变的特质。
旗木卡卡西轻声问:“所以樱日夜颠倒的作息跟这样的经历有关?”
佐助看了他一眼,诚实道:“接下来就是鸣人告诉我的了。”言外之意,他也不知道,要问问鸣人去。
旗木卡卡西还是询问了鸣人告诉了他什么。
【某一天,鸣人发现森林中一间废弃仓库突然上了锁,因为那是战时用于存放物资的仓库,现在已经彻底空了,一般不会上锁,所以鸣人觉得很奇怪。
而且那只锁看起来很新,像是最近挂上去的,却又不是忍者会使用的款式,反而像是村子里五金店买的儿童锁。
于是鸣人砸开了锁,推开仓库的大门,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个小女孩蹲坐在黑暗中,身上湿透了,被冻得浑身颤抖。】
旗木卡卡西接上话头:“那个小女孩就是小樱,她那天是被霸凌者关进去的,对不对?”
佐助点点头:“鸣人说在那之后他们就成为朋友了,我记得我看到他们两个形影不离是在大概五月份的时候,这件事应该就是在那时发生的。”
“在那之后,阿樱就没有办法在黑暗中入睡了。”
旗木卡卡西了然,看来樱是在那个时候对黑暗产生了心理阴影。
不过,看样子佐助是后加入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啊,他还以为他们三个是一起成为朋友的呢。
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旗木卡卡西便打算告辞了,然而佐助还打算向他询问关于那只写轮眼的事情——其实他早就知道那只眼睛是宇智波带土的,宇智波族内有记录,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关于这件事更多的信息,以及,用了这么久写轮眼,旗木卡卡西多少能有一点心得吧。
旗木卡卡西看了一眼门口,从窗口翻了出去——这里其实是佐鸣樱三人暂住的房间,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鸣人和小樱巡逻要回来了,老师我就先走了,至于写轮眼的事情嘛,下次再说好了。”
佐助依旧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心虚,明明就算樱知道也不会生气的。
鸣人和樱一进房间,就发现有旗木卡卡西来过的痕迹。
鸣人将顺路从街上买来的一袋子番茄放到桌子上,顺嘴问道:“卡卡西老师来过?说什么了?”
佐助自然地拿起一枚咬了一口:“没什么,就问了阿樱作息颠倒的事。”
鸣人看他一眼:“你告诉他了?”
佐助顿了一下,他不会把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告诉旗木卡卡西了吧,迟疑着点了点头:“……呃,应该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鸣人沉默了,樱却摇摇头:“没事,反正你也只知道个大概。”
末了,补充一句:“只要你没告诉他那几个家伙的名字。”
田中,家中的违法产业被举报查封,父亲自杀,目前背上了巨额债务,退学打工还债;村下,在实战演习时与队友发生冲突,落下手部残疾,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却无法再做忍者,从忍校退学;远川,生病时因父母疏忽落下病根,无法从事忍者行业,退学……
如果有心去查的话,会发现那五个人因各种各样的理由在不同时间退了学,并且似乎都遇上了各种不幸事件,如果被他人得知这些人都曾与樱有关系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
不过也最多只是这样了,因为并非樱直接导致了这些事件,她做的最多只是一点点推波助澜而已。
佐助松了一口气:“那倒没有,说实话我也记不清了。”过了一会,又好奇地问:“所以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当鸣人打开大门时,对上一双冷绿色的眼睛。
他装作关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听见和雨中一模一样的平静声线:
“你笑的很勉强,不要再笑了。”
于是鸣人的脸色冷了下来,心中思考起如果就将她在这里杀死的可能性——只要将大门继续锁上,就可以完美嫁祸给一开始将她锁在这里的人。
可惜的是那只锁已经被他破坏了,而且真的这么做的话,很大概率会被查出来。
于是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蹲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笑得很假吗?”怎么每次都被你看透。
樱沉默了一会,说出了出乎他意料的话:“那倒没有,别人的话,大概辨认不出来。”
但她又说:“但是,你的身上一直有种很悲伤的感觉,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这样会轻松一点。
面前的男孩又露出那种快要哭出来的笑容:“哈,这种情况,该哭的应该是你吧。”
她摇摇头:“没有哭的必要。”
黑暗激发她无穷的思考,混沌的思想被捋清,琐碎的线索被收拢重组成完整的推理,黑暗不仅激发她思考所经历过的一切,更让她开始反思本源——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
——许多头脑不清的人在混沌中起舞。
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的白,所以不需要为所遭受的一切感到痛苦,但黑可以无差别地覆盖一切,美与丑,清晰与混沌,一切都归于宁静,在黑夜的洗礼后,一切方可迎来新生。
真正的新生。
如果想要真正改变一切,就要先用黑暗洗刷一切。
金发男孩从光明的地方向她伸出手:“走吧,去见医生。”
但那不是真正的光明,他们都还处在混沌之中。
佐助接上话:“所以你们就手牵手去看医生去了?”他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鸣人笑嘻嘻地回应:“她说自己没生病,然后就打了个喷嚏,被我硬拽着走的。”
樱:“……”啧。
佐助:不愧是你。
佐助又拿了一枚番茄,随口问道:“那再不斩和那个面具少年呢?事情谈妥了?”
鸣人奇怪地看着他:“当然了,难道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顺便一提,之后也不再会有别的人来打扰建造了。”
佐助噎了一下:“……当我没问。”
果然,直到大桥建成,都没有一个人来干扰建造,旗木卡卡西原本有些奇怪,但真的一直到他们一行人即将回木叶了也没有任何麻烦找上门。
旗木卡卡西向着身后摆摆手,笑眯眯的:“再见啦,别忘了合同中说好的哦!”
想起那六四分成的霸王条款,原本有些伤感的达兹那瞬间破功,摆摆手:“知道啦——一路顺风!”
突然,他想起来什么,大声说:“以及,非常感谢你们,卡多那种家伙死不足惜——”
旗木卡卡西正奇怪,却听见三个学生正在小声议论这件事。
见他凑过来,鸣人解释说:“卡卡西老师这几天没怎么出去巡逻,所以不知道,据说卡多被之前雇佣的流浪忍者杀掉了,还有好多钱都被卷走了呢。”
樱难得主动接话:“不过,对波之国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回望了一眼被命名为“希望”的大桥,旗木卡卡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微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