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月海 第1章 第 1 章

“你是一个怪物。”

记忆中的那个人我已经完全想不起对方的模样，只记住了当时快要天黑，有乌鸦盘旋在上空，直到开始啄食我的肉。

月亮周围看起来像是泛着一重锈色的蓝，我的心脏被取走了，感觉胸腔的肉也快要被吃光了。

没有任何的痛觉，我看着食腐动物那黝黑滑亮的眼，突然伸手要去碰一碰它看起来油光水亮的羽毛。

可是就差一点，它就这样吃饱了，振翅而飞。

爬起来的时候，我伸手摸到了自己的骨头，那家伙真是赚到了，早知道该把它掐死然后试试乌鸦是什么味道。

据说那个把我心脏取走的家伙后来横死在战场中，可是我没认出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心到底是被丢弃到哪里了。

我等自己变得正常了些就回到了人聚集的地方，坐在草铺着的竹席上，面前是缺角的小碗，有人路过会顺手给我丢上几枚银两。

某一天，我被人收留了，对方是一头褪色红发的年老女性。

她伸出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反应。

于是那双满是茧子的手转而盖在了我的头上，老婆婆问我要不要跟她走，满是皱纹的脸，从那双清澈见底的眼里，我看到自己不解的表情。

乞食讨饭用的小碗留在了原地，我被牵着手，听这位名叫做漩涡竹美的老者述说她的一生。

近日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担心自己之后要没人养老服侍了，所以把我这个乞丐捡回去养。

说起漩涡竹美自己的孩子，我就感觉到那双温厚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睛里更是布满了水光。

“你不用和我一起姓漩涡，”被人擦拭着脸颊的时候，竹美问我叫什么。

“你的孩子叫什么。”我吃着她给我做的团子，漩涡竹美说自己的孩子犹如红色大海里诞生的珍珠，长大了，四十多岁了还要抱着她的腰叫自己妈妈。

红海里诞生的宝物被战火牵连，直到半个月前老婆婆才得知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一家人都死去的消息。

我本来想干脆就叫赤珠就好了，可是竹美不同意说我既没有一头红发，又不能作为她孩子的替代品而活着。

她说我像是那天海边，夕阳坠落在边际，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映出那浮动的月光。

母亲和女儿踩在沙滩上，奔走着，嬉戏着。

累极了一起坐下，便看到了那时候的美景，如此美好又沉寂的月海一色。

漩涡竹美和自己宝贵的红色珍珠都深深记住了那一夜，多年后孙辈还会来问奶奶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海与月亮。

“那就叫月海了。”

老人拿起梳子帮我理顺头发，一切都是黑色的，如果是红色的头发，我就能叫赤珠，成为竹美的宝物了吗？

至于姓什么，我不知道，随便了。

说好把我带回来是养老的，可是竹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我去学习忍术还有体术，没有说为什么。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被人伤害，抵御不了那无情的战争，赤珠只是学习了生活的技能，没有掌握生存的本领。

她喜欢坐在海边，看我给她“表演”学来的东西，又或是问我和其他人相处的怎么样。

漩涡竹美的时间要到了，我就像那天的乌鸦一样，听她彷徨的叫着我的名字。

“月海…月海啊……”

医者刚才已经走了，我快步进来，被她要求留着的头发也扎了起来。

短短半年已经苍老到这个程度，她的眼睛已经要看不见了。

直到摸到我的手，这才安心的微笑着，用模糊的眼寻找着我。

“竹美，我在这里。”我坐在床沿，周围其实都点了灯，但老人还是说好黑，看不到她的月海了。

又抱怨我，说怎么不喊她奶奶，每次都这样叫她的名字。

人死前就像是退化成了刚出生的模样，我陪着竹美聊天，直到街市的叫卖声响起，窗沿的晨光也照了进来。

漩涡竹美这辈子活得太长了，长寿到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走前也只记得记忆中那个小乞丐懵懂的模样，灯光晃过的时候，又看到夕阳下的海，女孩给她展示自己学到的各种。

这盏灯是不是坏了，老是昏黄着时明时灭，令人心焦。

恍惚间她听到了女儿赤珠在叫着自己，拉着她停滞的手，疑惑地问妈妈还在等什么人吗？

“月海，月海呢？”

漩涡竹美站在河的一端，看看自己扎着丸子头只到腰处高的赤珠，微笑着，但又还想看对面。

赤珠问月海是谁，说妈妈快走了，时间到了该去海边了！

要玩堆沙堆，捡贝壳，看月亮，看看大海——

可是自己走了，月海怎么办，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蹲下来抱着女儿。

“够了，”有人的声音从对岸传达了过来。

“竹美，带着赤珠去看大海和月亮吧。”

那道声音从小都是这样，风平浪静，有时候就像暴风雨前夕的海面。

“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声音推着她走，直到再也听不见。

再次睁眼的时候，漩涡竹美抱着自己的女儿，已经行走在沙滩上了，踩在湿软的沙粒上。

波涛汹涌，鱼跃出海面，海面上水光波动，抬头时又是记忆中的那一轮圆月了。

我将漩涡竹美葬在了一处可以看到海的安全地方，用报酬买了一颗红色的珍珠，很贵，用了我大多数的积蓄。

将它装在同一个小盒子里，埋得很深，没有立墓碑，我只是找来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然后刻上母女的名字。

可是竹美会担心我吧，也不讲究什么晦气，我又刻上了“月海”两个字，这样就能和赤珠一起常伴在她左右。

我被人聘请到漩涡一族最尊贵的公主身边，涡潮村的首领认为我适合担当他女儿贴身护卫这一职责。

原来是那个小孩，见到公主的时候，我看着她熟悉的面容，原来是那天在偷看我练习的小女孩。

鲜艳如火的发，不曾褪色的红色，原来是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