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衍生】替瑛华 第9章 第九回 泪洒潇湘重题旧帕 魂归离恨再证前缘

却说那日黛玉焚帕之后，大观园中忽起一阵怪风。潇湘馆外千百竿竹子无风自动，沙沙作响似有万千愁绪。紫鹃正服侍黛玉服药，忽见药碗中倒影摇曳，竟显出太虚幻境的亭台楼阁。黛玉推开药碗，轻叹道："不必了，该来的总要来。"

恰在此时，王夫人处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跑来："老太太让传话，宫里头来了消息，娘娘突发急病..."话音未落，忽闻远处钟鼓齐鸣，正是报丧的讯号。黛玉手中茶盏"啪"地落地，碎瓷四溅如她前世临终时迸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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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元妃自那日省亲后便染恙在身，这几日忽然加重。贾母等闻讯慌忙更衣入朝，留下园中一片惶然。宝玉正在怡红院对着一地碎玉发呆，忽见袭人哭着进来："二爷，娘娘...娘娘薨了！"

宝玉怔了怔，忽然大笑："薨了？可不是该薨了？这戏也该演到头了！"说着将案上书籍尽数推倒在地。那本《南华经》摊开在"庄周梦蝶"处，墨迹竟化作蝴蝶翩翩飞起。

袭人吓得魂飞魄散，忙要去请太医。才至院门，就见宝钗扶着莺儿立在风中，项间金锁在暮色中泛着异光。"不必请太医。"宝钗淡淡道，"他这是心病，药石罔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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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府上下俱按品大妆，入朝举哀。唯有宝玉称病不出，整日在园中游荡。这日行至沁芳桥，忽见黛玉独自立在桥心，手中捧着个锦盒。

"妹妹..."宝玉忙上前，"那日旧帕..."

黛玉却不答，只将锦盒递过："二爷可还记得这个？"宝玉打开一看，内盛半块通灵玉，正是他前世摔碎的那半。玉上血纹宛然，竟是个"归"字。

"这玉不是已经..."宝玉惊疑不定。

"假的终究是假的。"黛玉望着流水，"就如二爷这块顽石，冒充美玉这些年，可曾真正快活过？"

这话如利刃直刺心窝。宝玉踉跄后退，怀中顽石突然发烫，石上现出前世景象：元妃薨逝，贾府败落，自己最终出家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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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宝钗早知今日之变。昨夜她梦回太虚幻境，见警幻仙姑正在重排命册。元妃那一页已用朱笔勾销，旁注："荣华正好，无常又到"。而宝玉的命格旁新添："通灵蒙蔽，顽石归真"。

故今晨闻得丧钟，她并不意外，只命莺儿取出前日备好的素服。那素服用牡丹根汁染就，在日光下隐隐泛着紫气。莺儿诧异道："姑娘这衣裳..."

"不过是应景。"宝钗从容更衣，"这场大梦，也该到醒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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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玉自那日见玉后，便有些神志不清。时而在怡红院摔砸器物，时而在园中仰天狂笑。贾母忧心如焚，连请太医诊治，却都说不出所以然。

这日王夫人亲自来看，见宝玉正对着一地碎玉说话："你们这些假玉，冒充通灵，如今可现原形了？"忽又转身扯住王夫人衣袖："太太可知，我原是青埂峰下的一块顽石！"

王夫人吓得面如土色，忙命人去请张道士。不料宝玉突然跃起，指着窗外道："不必请！真神来了！"众人望去，只见宝钗立在院中，衣袂飘飘如仙。

"宝姐姐！"宝玉扑上前，"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顽石？"

宝钗轻抚他乱发，从袖中取出个香囊："你闻闻这个，可还认得？"

宝玉接过香囊，只觉异香扑鼻，那香气竟与太虚幻境中一般无二。他眼前一黑，恍惚见警幻仙姑执册而立，册上朱笔淋漓写着："通灵蒙尘，顽石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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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馆内，黛玉正对镜理妆。忽见镜中容颜渐变，眉间现出绛珠仙子的朱砂印记。紫鹃端着药进来，惊得药碗落地："姑娘...你的额头..."

黛玉对镜自照，轻抚眉间朱砂："时候到了。"说着从妆台取出个锦囊，内盛千片竹叶，每片叶上都用血写着"泪"字。

此时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黛玉推开窗，任雨水浇透衣衫。那单薄身影在电光中若隐若现，竟似要化作轻烟散去。

紫鹃哭道："姑娘这是何苦！"

黛玉回首一笑："你不知...这是我最后一劫。"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劈下，正中院中老竹。那竹子应声而裂，竹心竟流出鲜血般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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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中，宝玉闻得雷声，猛然惊醒。他推开袭人，赤足奔往潇湘馆。才至馆外，就见宝钗立在竹荫下，手中捧着个琉璃盏。

"宝兄弟留步。"宝钗拦住去路，"这里有颦儿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

宝玉接过琉璃盏，见盏中盛着半盏清水，水底沉着片绛珠草叶。那草叶遇水舒展，渐渐现出字迹："还泪已毕，各归其位"。

"林妹妹她..."宝玉声音发颤。

宝钗轻叹："绛珠归位，顽石该醒了。"说着袖中飘出牡丹花瓣，每片花瓣上都现出太虚幻境景象：神瑛灌溉，仙草垂泪，顽石偷换...

宝玉怔怔望着，忽见盏中清水沸腾，草叶化作青烟袅袅升起。烟散处，现出黛玉身影，对他盈盈一拜，随即消散在雨幕中。

"妹妹！"宝玉扑上前去，却抓了个空。怀中顽石应声而裂，石屑纷飞间，他看清了自己真正的模样——不过是青埂峰下的一块顽石，偷入红尘，误入情劫。

此时潇湘馆内，紫鹃正为黛玉更衣，忽见姑娘眉间朱砂大放光明。待光芒散尽，榻上只余一套素衣，一缕冷香，再不见黛玉踪影。唯镜面上凝着两行血泪，渐渐化作"绛珠归位"四字。

窗外风雨渐歇，曙光初现。大观园中花木尽数凋零，唯有蘅芜苑的牡丹开得正艳。宝钗立在花间，项间金锁已化作牡丹印记。她知道，这一世的戏，终于唱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