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心为界 第24章 失踪

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饭过后，蒂雪眼巴巴地盼到麦格教授离席，立马追着她出了礼堂。

“教授，我想……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去。”她被心中的期盼与设想弄得坐立不安。

麦格推了推眼镜看向她审视片刻，妥协道：“走吧。”

当蒂雪从像炸成一片烟花的思绪中找回一丝清明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桌前了，麦格教授站在她的右方，正对邓布利多说着什么。

邓布利多时刻关注着蒂雪的状态，他微微抬起手打断了麦格教授，直视着蒂雪冲她露出一个微笑，眼睛像他的镜片一样弯成了半月形，他用一种亲切而愉快的声音问道：“英兰小姐，麦格教授告诉我，你有一些问题想问我是吗？”

“是的。”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想问一些有关于我母亲的问题，您认识她是吗？”

“我猜你想问的大概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但是是的，我认识她。”邓布利多说，他声音里透着怀念，“雅米娜是我带过的最后一届学生，此后变形术教师就由麦格教授担任了。”

“麦格教授说您把我妈妈签字的表格交给她。”蒂雪忘记了怎么委婉，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她是不是……是不是还没有……”她的语调弱下去。

“如果你指的是霍格莫德许可的表格，是她给我的。但是不是现在。”邓布利多坦诚地说，“那是在大概八年前，我收到了你母亲的一封信，她询问我你的名字是否写在霍格沃茨的招生名册上。”

“可那时我才……”蒂雪不由自主地打断他，紧接着她道歉道，“抱歉教授，您继续。”

“你可以提出疑问英兰小姐，这证明你在思考。”邓布利多宽容地说，“霍格沃茨的招生有一套严密而古老的传统，可以判定一个人到底属不属于我们，我查询后告诉你的母亲，你将会在十一岁的时候收到我们的入学通知书。不久后她送来了这张表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在那时就把我在现在需要的东西给了您？”蒂雪诧异地问，“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准备这么多年之后的东西呢？她怎么会知道她不能在现在给我签字呢？”

“我只能说抱歉，英兰小姐，我回答不了你的这些问题，我想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邓布利多用敏锐的眼光看着蒂雪，少顷他劝说道，“看得出这个消息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但是既然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别让它太过影响你现在的生活好吗？”

蒂雪看起来比来之前更迷茫：“教授，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可以在今年和以后的学期，在特定的周末拜访霍格莫德村，享受和朋友共处的悠闲时光。”他语气轻松地说，“我想这也是你母亲的目的。”

蒂雪茫然地眨眨眼，仰脸看了看麦格教授，发现她也在皱着眉看着自己。“哦那我，我就……”她站起来往后倒退两步，“抱歉打扰您先生，我没有要问的了。”

“午安，阿不思。”麦格带着蒂雪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蒂雪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头问道：“先生，关于我的父亲，您了解吗？”

“不。”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你的母亲没有提及关于他的事情。”

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了。

在走下校长办公室的旋转楼梯时理智告诉蒂雪她应该像邓布利多劝告的那样别再为过去的事操心，专注眼前的生活。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但思绪总难以控制地飘向那个没得到解答的疑问，以至于她很难专注地面对各项课业。下午的草药课上她差点忘记带耳罩就打算拔出曼德拉草，幸亏被旁边的艾丽斯注意到不对劲及时阻止，第二天的魔药课上她几乎加错了每一种药剂，就连莉莉都不能及时帮她纠正过来。魔咒课她凭借过人的天赋和弗立维对她的偏爱还能应付得来，可变形术课上的失常发挥使蒂雪第一次被麦格教授留了额外的作业。

蒂雪的心不在焉一直持续到星期五的保护神奇动物课。西尔瓦诺斯·凯特尔伯恩教授是一个对神奇动物充满热情中年男人，但从他手臂上露出的疤痕可以看得出，某些神奇动物并不像他爱它们一样爱他。在这节课上蒂雪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火螃蟹，以防止自己被严重烧伤。

这周最后一节草药课后，在周围同学都在轻松说笑迎接即将到来的周末的欢快氛围里，蒂雪借口先回去洗澡甩开了莉莉，她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冲回了格兰芬多塔楼，站在床边因为爬楼和难以平复的复杂心绪剧烈地喘息着。她垂头静立着，用了三分钟，也可能是这三天，下定了决心。

蒂雪抖开床单扯下床幔，把床铺装扮成睡觉时的样子，她知道这伪装一戳就破，可在这样纷乱的思绪中再花更多的时间去做伪装和筹划并不一定能有更好的结果，得不到解答的疑问如同愈烧愈烈的山火，燃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勉力坚持到周末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她用力攥了攥僵硬的手指，摸索着颈间的金链扯出转换器，随着最后一个深呼吸消失在空无一人的寝室中。

在菲尔受到惊吓的问候中，她踏进书房开始一寸寸地重新审视摸索。孤身一人的八年时间里她认为她摸透了失踪的父母给她留下的所有遗物，现在她有必要再一次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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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哪里？”

饶是神经大条如詹姆也被吓得一哆嗦，彼得比他更直接，他叫出了声。詹姆迅速把隐形衣藏到身后，小天狼星心领神会在后面接过来迅速藏进袖子里。他们往暗处望去看见莉莉焦虑的脸。

“嗨，晚上好伊万斯。”詹姆用一种活泼的语气说。

“你们要出去吗？”莉莉问。

“怎么会呢，我们只是想起还有……”詹姆绞尽脑汁地编借口。

“弗立维的论文没有写完，不写完我们简直没办法安心过周末。”小天狼星睁眼说瞎话。

莉莉不安地在公共休息室踱步，她最终望向卢平，压低声音说道：“蒂雪不在寝室，上完草药课我就没有见到她，已经快要到宵禁时间了。如果你们要出去，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蒂雪？但是她会去哪里？”卢平疑惑担忧地问。

“我不知道，她这几天一直表现得焦虑不安。我们是不是要去告诉麦格教授。”莉莉焦躁地搓着自己的手。

“可她如果只是出去玩，我们告诉麦格不是摆明她违反校规了吗？”小天狼星不赞同道。

“她怎么可能！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真的很担心。”莉莉反驳道，她求助地望着他们，“我知道你们对城堡很熟悉，能不能帮帮我找找蒂雪。”

“她会不会跟雷古勒斯在一起呢？”詹姆猜测。

“雷古勒斯？”其余人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

“在火车上的时候雷古勒斯不是还找她来着吗？如果他们在恋爱，肯定是要偷偷避开别人吧？”詹姆解释道。

小天狼星的表情像是詹姆强迫他喝彼得魔药课上的作业，他断言道：“这不可能。”

莉莉虽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荒诞的猜测，但在茫然无措时这毕竟是一个方向，她难得没有反驳詹姆：“那我们先去看看斯莱特林的布莱克在不在休息室就知道了。”

见他们一齐把目光投向自己，小天狼星反感地说：“你们在想什么？不可能，我绝不会去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门口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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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雪？我没见到她。开学后我就没再跟她说过话。”雷古勒斯听到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红着脸给她传话说他的哥哥在门外等他时简直惊呆了，他更没想到小天狼星问了他一个如此奇怪的问题。

“谢谢你的配合。”小天狼星转头就走。

“等等，小天狼星，”雷古勒斯追上他的脚步，跟他并肩登上楼梯，“她怎么了？”

“跟你无关。”小天狼星生硬地说，“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去，宵禁时间到了。”

“我做不到在听到与蒂雪相关的消息后置若罔闻。”雷古勒斯坚持地说。

“多么感人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间的友谊。”小天狼星嘲讽地说，“作为哥哥我真是深感欣慰。”

雷古勒斯假装没听到，接着说：“而且你是在关心我吗？”

如果不是那个动作显得过于亲昵，小天狼星几乎想把手搭在雷古勒斯的脑门上试一试他是不是突然发热说起了胡话：“希望你能把自作多情的精神用在走正路上。”小天狼星猛地拽过他，两人一齐屈膝躲在一幅挂画后面，费尔奇踢踢踏踏地开始了他的夜间巡逻。等他走远后小天狼星低声开口说，“看到了吗，快点回去。”

“或许你会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听话。”雷古勒斯固执地跟在他身后。

“你只不听我的。要是被抓住了别回家抱怨，千万要记得说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小天狼星没工夫浪费在探讨雷古勒斯的叛逆上。

他们在麻瓜研究教室碰头，莉莉看见小天狼星跟雷古勒斯一起进门时满怀期待地往他们身后望了望，接着失望地垂下头。

“蒂雪怎么了？”雷古勒斯看清了屋里的人后立马发问。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卢平语气比小天狼星温和得多，“但是这恐怕不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我们甚至都不能确定她还是不是在学校里。”小天狼星说，“说不定她请假回家了。”

“那蒂雪肯定会提前告诉我，她才不像你们那么不负责任。”莉莉回嘴道。

“对，没错，她现在这样可真负责。”小天狼星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

“好了，我们今天晚上会在城堡里试着找找她。”詹姆打断他们的争执，“伊万斯你回寝室去。”

“我不——”

“你必须回去。”詹姆严肃地说，“跟问起英兰的人说她生病了晚上留在校医院。否则我们就算找到她，也会有很多人知道她违反校规了。”

“好吧。”莉莉不得不承认他的安排很有道理。

“我们剩下的人尽量在城堡里找找她，明天早上天亮后如果她还没出现，我们就去找麦格。”詹姆安排道。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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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光盖过书房里燃了一夜的蜡烛跳动的光亮时，蒂雪站在宛如狂风过境的房间中央，擦去干涩的眼睛下的泪痕。一如既往的，她没找到任何答案。就像她之前看过的无数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但戛然而止。她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她，她的父母在她五岁时因为意外失踪，之后被宣告死亡，此后她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父母留下的一切东西，包括母亲的魔杖和父亲的转换器。

她不得不接受这一切，甚至没有人能让她问一句为什么。

可她当然想问。

噩梦缠身辗转反侧的夜晚她想问。日复一日被困在这越来越熟悉和乏味的庄园里时她想问。被伊万斯夫人和卢平夫人拥抱亲吻时她想问。

这些天她又开始反复做那个同样的梦，徘徊于一团看不清方向的浓雾中。她努力倾听雾中的喃喃细语，终于听清那是叫她忘记。可她不愿意。蒂雪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茫然无知地孤独地度过了这些年。

尖锐的失落情绪迫使她的理智回笼，杂乱的房间和愈来愈亮的光线都在提醒她她的所作所为多么冲动，继续待在家里不会再有任何收获，想明白这一点的她连根菲尔说句再见时间都没浪费，如同来时一样果断地离开，但愿她没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蒂雪不确定这个时间的霍格沃茨哪里没有醒着的人，寝室和公共休息室都不保险，所以她把显形地点选在了城堡外的树丛中，可运气不佳，当她急急忙忙跑进去的时候在门厅被费尔奇撞了个正着。

“哈！夜不归宿！”费尔奇高兴地叫嚷道，“跟我走小姑娘，很快你就会知道违反校规有什么下场了。”

蒂雪紧张得心脏狂跳让她近乎晕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让她想不出一句辩解的说辞。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雷古勒斯的声音从费尔奇身后传来：“你没有证据证明她夜不归宿。”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揽到身后。

“嗬！又有一个送上门的！”费尔奇眯起眼瞪着他，眼看就要大发雷霆，“你有什么不同看法？我亲眼见她刚刚从城堡外面进来。”

雷古勒斯把手表举到费尔奇脸前面，态度礼貌但不失强硬地对他说：“现在已经六点一刻了，学生六点后就可以在城堡活动。我跟她约好早上到场地散步。”

费尔奇被反将了一军，他鼻翼扇动着强压怒火，十分不甘心让蒂雪从他手底下逃脱。僵持了一分钟之后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吧，那你们为什么不继续去散步呢。周六的早上六点多钟的校园多么美丽。”

“我们正要走，只是忘记拿东西。再见费尔奇先生。”雷古勒斯拽着一言不发的蒂雪走上楼梯脱离了费尔奇的视线，走到一半蒂雪才发现他们是在往格兰芬多塔楼走。

“谢谢你雷古勒斯。”蒂雪心虚地说，不敢直视他的脸，“真巧你也起得这么早。”

雷古勒斯好像有点对她生气，但依旧拽着她的手：“对于一个找了你一晚上的人来说并不算太巧。”

“一晚上？你该不会……”蒂雪惊讶地怔愣了片刻。

“不光我。”雷古勒斯板着脸把她送到胖夫人画像前，然后紧紧拥抱了她，“谢天谢地。你等以后再跟我解释吧，现在快点回去。”

蒂雪有些反应不过来。

雷古勒斯把她往画像前推了两步，催促道：“快点，我要看着你进去。”

蒂雪一爬进洞口就被扑过来的莉莉差点撞出去：“等等等等。”

“你要吓死我了！”莉莉把她搂得要喘不过气来。

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你回来得真及时，再晚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去找麦格报告你的失踪了。”

蒂雪用力掰开莉莉的胳膊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看到公共休息室里疲倦担忧的几个人，他们眼下都带着浓浓的黑眼圈，彼得已经歪在扶手椅上睡着了。

她顿时感到羞愧难当，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是去……”

“请见谅，”詹姆跟小天狼星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把彼得戳醒，“我们就不在这等你编完谎话了。醒醒彼得，可以回床上睡了。”

彼得费劲地把朦胧的睡眼撑开一条缝，他看着眼前的蒂雪高兴地说道：“英兰你回来了！虽然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能看在我们找了你一晚上的份上等我睡醒后给我看看你的变形术论文吗？麦格教授的额外作业太难了，难得有别人也被布置。”

卢平也安心且宽容地说：“你没事就好。”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再多的道歉都不能弥补她的惭愧，她目送着几个男生登上通往男生寝室的螺旋楼梯后，在有点发脾气的莉莉的监督下回到寝室。放心下来的莉莉一言不发地扯下帐幔开始补眠，蒂雪见状也识趣地上床装睡。

她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受，像是仲秋午后的阳光烘晒在浇过水的花园里，空气中交杂着泥土和花的清香，暖烘烘的让人犯懒。这种舒适的安全感似乎填补了她心里空缺的某些地方，她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孤单。在这暖意中一整晚挑灯夜读的疲劳此刻一股脑涌现上来，蒂雪没来得及挣扎就陷入深眠。

她并不意外地进入了熟悉的梦境，在梦的结尾处，她照旧见到了妈妈。雅米娜·英兰像是在等她，她带着蒂雪熟悉的专注目光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妈妈的目光似乎抚平了多日以来的焦躁和纠结，蒂雪波澜的内心平静下来，她胸口那个氢气球瘪下去留下的空洞在这一刻像是被填满。

“我爱你，妈妈。我也知道你不论何时都是爱我的，谢谢你签字的表格。”她用一种轻松愉快的语调说。

她明白——其实早就该明白——不论无法探究的之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她无法参与和改变，只能习惯和接受，可是如今的友谊、善意和关怀却是真真切切地充盈在她周围，使她铭感于心。

“我不知道一切的因由，但我相信和尊重你们做出的选择。”她不知道说给妈妈还是自己听，“现在我也要认真地过我自己的生活啦，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章写得太纠结太艰难了，写完之后我竟然恍然产生了一种这篇文已经可以撒花完结了的错觉。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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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