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千零一夜以继日 第1章 楔子

直到斯内普带着满身血，抱着另一具用血打湿两人身上衣物的冰冷躯体，撞进圣芒戈时，他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

1989年9月1日

罗马尼亚之行还是很符合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心意的。

他得到了一瓶上等的火龙血，一些品质很好的龙鳞和龙爪，还有些珍稀药材，只在龙群聚居地才生长的那种。

但从罗马尼亚回英国的路程却不那么令人愉快。

首先是一只小中国火球偷走了他的行李箱，让他不得不和工作人员一起把行李箱弄回来；

其次是他办公室的壁炉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故障，连不上飞路网节点，邓布利多联系了魔法部来处理，但还需要一些时间；

最后，啊，最后。

邓布利多指使他去对角巷买蜂蜜公爵新出的糖果。

这只老蜜蜂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让他放松心情的好办法。

呵。

要不是斯内普确实需要去一趟对角巷采购一些药瓶……

最后，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散发着甜香，在几个开学当天还来对角巷买东西的学生们战战兢兢地问好声中离开对角巷。

直到身边空无一人，他才垂下眼睛，看看手中的一颗糖果。

那是在蜂蜜公爵的店里得到的。

来自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才五六岁的样子，今天是她生日，在父母的支持下给每一个进蜂蜜公爵的人都发一颗糖。

这个岁数的小孩，还学不会看人脸色，哪怕父母认出这是他们曾经的、也是女儿未来的魔药学教授，他们也没法阻止小姑娘扑过去发糖。

在一众“啊，是他”“这姑娘给谁发糖不好给他发”“我去！斯内普！”的目光中，斯内普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蹲下，接受了小小的赠与。

小姑娘呲着没有门牙的笑，大声祝福斯内普今天万事顺利。

红发在甜蜜的空气中是那么耀眼。

那张脸是那么天真、那么柔软。

回忆像格兰芬多的宝剑一样劈开他的心，让那片小小的净土和那个小小的人在他眼前反复闪过。

但只是须臾一瞬，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他就换回了那副空白的表情。

同时也换了一个回霍格沃茨的方式——

偶尔跟学生们坐一班车，似乎也不错。

但他来的太早，火车还没进站，他又不想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跟木桩一样傻站着，便在人来人往的国王十字车站里找了张长凳，施下麻瓜忽略咒，独占一条凳子。

他拿出一份报刊看着，不信哪个头铁的学生家长或者学生敢过来跟他坐一块儿。

如果真有学生头铁……

他不介意在开学前就扣点分。

蛇扣1分，鹰和獾扣5分，格兰芬多扣20分。

希望那个小姑娘的祝福有效。

三分钟后，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翻页。

呵，果然是小孩，说的话一点都没用。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提着破旧龙皮箱坐在长凳的另一端。

“下午好，斯内普先生，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是个干涩得仿佛一年没喝水的女声，但轻快又熟稔，“希望那家子中国火球没伤到你。”

斯内普抬起眼皮：“你是……罗马尼亚的工作人员？”

但入眼是半张没见过的脸。

鼻子以下缠在灰色的羊绒围巾里，黑色兜帽直接遮到眉毛，露出的皮肤呈现病态的灰白，眼下挂青黑的眼圈，整张脸上只有一双好似混合着蜂蜜与焦糖的棕色眼睛还算有点神采。

那双眼睛微微弯起。

“不是。但那头澳洲蛋白眼朝你喷火的时候你应该躲开了。”

斯内普手指一翻，折起报纸，怀疑地站起来：“你……”

“后年哈利·波特就要入学，伏地魔会回来，你最好保重身体。我的建议是小心后年应聘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如果他戴着头巾，跟邓布利多一起把它扯下来。”

女人的眼神飞向站台的另一侧，连珠炮一样说：“再告诉邓布利多，我知道这个家伙，”她指向斯内普的左臂，“他起码有五个魂器。你要小心一条蛇，一条很大的蛇。”

她无视斯内普骤然色变，语速越来越快，简直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而且神神叨叨，跟特里劳妮再没什么区别：“问问巴蒂·克劳奇他到底做了什么，问问马尔福手上有什么东西，冠冕在有求必应屋，哦对了，你的办公室一定要烧壁炉，不然冬天很冷。”

“最后，别去尖叫棚屋，无论哪一次，无论什么时候，”女人突然站起来，躲过斯内普抓向她的手，“别碰我！别碰！”

斯内普面色铁青，魔杖从袖子里露出一个尖：“你知道什么？！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你知道的事！”

该死，有麻瓜看过来了。

他不准痕迹地加大麻瓜忽略咒，又用了几个精妙的遗忘咒，再升起一道深色的幕布，这样能隔绝大部分巫师的视线。

女人怔怔地看着他的脸，那对小小的棕色瞳仁中映着一双黑色的瘦高黑影。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我又是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我知道什么？当然，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好累啊……”

“我时间到了。”

她突然再次后撤一步，双手握拳砸向自己的围巾，力道之大，仿佛那条围巾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围巾下，女人似乎是在笑，包裹在围巾中的长长银刀却透过围巾的缝隙，深深切入脖颈，像做过千百次一样熟练。

围巾跌落，时间在这一刻是这样的漫长。

飞溅的动脉血和静脉血，破开的人体组织，整齐断开的喉管。

她跌落在地，枯瘦的双手握住刀柄，将它狠狠拔出，扔到一旁，双手将那道伤口撕得更大、更狰狞。

斯内普瞳孔一缩，飞快禁锢住她的手，将她放平，包里不断飞出补血剂，跟不要钱一样喂进她嘴里，又往她伤口上倒白鲜香精：“别说话，你要跟邓布利多说什么你自己跟他说！”

女人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突然再次崩裂，黑紫色的血流了一地。

斯内普一怔，伸手捡起那把银刃——上面一定有毒！

“……我才不想见……那个老头。”带着漏气的嘶嘶声，她说，“死之前，见到、你，真好。”

斯内普粗暴地让她闭嘴：“你死不掉的！”

他将那把刀那个箱子缩小放进口袋，把女人打横抱起，捂住她的伤口。不做任何措施就幻影移形会让这女人死在半路，斯内普就在她身上施了个铁甲咒，用她的围巾紧紧缠住她脖颈上的断口。

但源源不断的血还是打湿了他的长袍。

在治疗师们扑过来接走那具身体时，斯内普一边给自己用清理一新，一边拉住最后一个治疗师，递给他那把刀：“检测这把刀上究竟有什么毒，文森特先生。”

他还需要联系邓布利多。如果圣芒戈没办法，看在这女人似乎知道很多事的情况下，让邓布利多带着福克斯过来似乎是最快的解毒办法。

文森特治疗师听见他的声音，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开口：“斯、斯、斯内普教授……”

“文森特！别磨磨蹭蹭的！”他的上级烦躁地从治疗室里探出头，“梅林在上你快过来准备解毒剂……啊斯内普！好久不见但我现在有点忙！”

斯内普淡淡点头：“麦克唐纳。”

但戴着口罩的女治疗师突然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拉他：“幸好你在！我们测不出来这是什么毒，我们需要你帮忙。文森特！拿着东西先进去！”

“是！”文森特手忙脚乱地冲进治疗室。

斯内普本来也没理由拒绝，低声说：“你用守护神给邓布利多传讯，让他带着福克斯过来。”

玛丽·麦克唐纳当年也是凤凰社的一员，闻言点头，放出她的守护神——一只小麻雀：“阿不思，请你带着福克斯来圣芒戈四楼。斯内普也在这里。”

斯内普觉得她没必要说后面那半句话。

治疗室里吵吵嚷嚷，治疗师们用各种魔咒阻止毒素蔓延，不断有治疗师离开包围圈，取来各种药剂和一卷卷吸血纱布。

“玛丽！快过来看看！”一个胖胖的男治疗师嚷嚷起来，“真是见鬼，我从没见过这种毒……斯内普教授！感谢梅林，我们正需要你！”

这似乎是他上学时的同学，但斯内普不记得他叫什么了，短促点头，在几个年轻治疗师见鬼了的眼神中大步凑到床边。

“不像常见生物的毒，”斯内普用魔杖点点那把银刀，“可能是混合毒素。你们尽力给她补血。”

文森特在一圈同事和上学时最怕的教授的注视着腿都开始抖了：“那，这位西塔小姐……我是说补血剂一向紧缺，您能不能帮我一起……”

“西塔？”斯内普打断他，“你认识她？”

玛丽看看床上的女人：“这位女士叫西塔？我们需要写她的救助档案。”

“额，我不认识她啊！我不确定！”文森特疯狂摇头，指指刀柄上的一行蚀刻的小字，“但这里刻着一个名字，如果这是这位女士的物品，那她就应该叫西塔·莫斯海尔。”

斯内普看向他指着的地方。

那里确实有一行小字，只不过跟刀柄上的花纹纠结在一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西塔·莫斯海尔。

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斯内普又去端详那张脸。

很白，很瘦，几乎瘦脱了像，一个治疗师惊叹她的体重还不到85磅，却有5.7英尺的身高，严重的营养不良，连血都比正常人少。

斯内普五指微微合拢。

确实，轻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另一个治疗师却是神色大变：“她……但……有稀薄的魔力反应，是，是魔力暴动导致的哑炮？！”

治疗师们静默一瞬，又吵吵嚷嚷着治疗起来。

虽然巫师普遍瞧不起天生的哑炮，但魔力暴动造成的哑炮却是另一回事，想想看，一个本该拥有光明前途的小巫师经历可怕的魔力暴动，成了哑炮，和魔法再无半点儿瓜葛，多可怜啊！

几个年纪大的治疗师还偷偷抹了抹眼泪。

玛丽拉着斯内普到了一边，低声问：“你真不认识这位女士？”

斯内普用鼻音肯定了她的说法。

玛丽皱着眉：“好吧，我会尽力的。邓布利多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老校长就推门进来：“我想我来得还不算晚。西弗勒斯。”

他手上是一个指肚大小的玻璃瓶。

斯内普朝玛丽点了下头，大步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瓶，又走回床边，将凤凰的眼泪滴在那道伤口上。

一呼，一吸。

那颜色可怖的血液变回赤红，治疗师们大呼小叫地用治疗魔法给女人愈合伤口。

斯内普走回那个小角落。

“啊，英雄救美？”

邓布利多半调侃半疑惑地眨眨眼。

斯内普扔下十几个防偷听防窥视防画像的魔咒，又用了闭目塞听，才肯开口：“收起你无端的揣测。你认识西塔·莫斯海尔这个名字吗？”

邓布利多略一思索，摇头：“没听说过。”

斯内普下巴一点床上的女人：“我暂且称呼她为无名氏小姐，疯疯癫癫，但她似乎是个预言师，说神秘人会回来。”

邓布利多和玛丽的神色同时严肃。

玛丽咬牙切齿：“如果她是开玩笑……我会在她药剂里下泻药。”

“真的吗？西弗勒斯？我想知道你的判断是什么？”

斯内普沉默如苍白的大理石雕像。

许久，他才低低开口：“她提到了很多东西。巴蒂·克劳奇，马尔福，有求必应屋，尖叫棚屋，蛇……”

他直视邓布利多的双眼，又给他们周围加了一道闭耳塞听。

‘魂器，’他调动遇到“无名氏小姐”后的部分记忆，悄声说，‘她提到了神秘人至少有五个魂器。’

邓布利多脸上划过混合着了然和震惊的神情。

‘……她是个关键人物，西弗勒斯。’思索片刻，邓布利多郑重地颔首，‘我们必须保护好她，我需要知道更多。’

斯内普略一沉思：‘我有不少吐真剂的存货，或者摄魂取念……’

邓布利多像是噎了一下。

‘我想不用，她听上去非常愿意相信你，而且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邓布利多看着那床没有太大隆起的被子，‘对无名氏小姐温柔点，她的灵魂……看上去要碎了。’

西塔：谁说我疯疯癫癫的，我的精神状态很好啊！

斯教：吐真剂还是摄魂取念？夺魂咒你觉得怎么样？

邓多多：抱抱她吧，她快碎了

85磅大约38.5kg，5.7英尺是1.75米，真的是皮包骨的状态。

小剧场：

斯内普在同事推荐下玩了一款放置小游戏，名为《旅行西塔》

第一天，他给皮包骨头的小人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旅行用品，期待她能寄几张明信片回来

小人给他表演了一个拔刀抹脖子

斯内普：……

斯内普：？！不是你等等？？？

我真服了今天才发现这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替换了呜呜呜，我重新改了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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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