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从远处的光晕走来,模糊的剪影随着视觉聚焦渐渐明晰——一头藏青色渐变暗红的长发,磨损的绷带、布满裂痕的古剑……这些无比诉诸着他经历的风霜,他微微低下头,那双仿佛被淬炼过的血色瞳孔烙在言溯眸中。
“我们认识?”言溯仰头,他嗅到了来人身上混杂着铁锈、泥土与淡淡血腥味的冷冽气息,心中对来者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
刃并未先回答言溯的话语,他看着才到自己肩头的言溯,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呵。”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言溯瞬间只想变成路边一条,咬死眼前这个家伙。
【宿主我们不气。】系统柔声安慰了一句,
【你只是营养不良,等以后多吃饭饭,就能长高高了。】
“?”
言溯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很诡异,你知道吗?
念在系统也是一片好心,他尽量委婉地说道:
“有机会,我会请智械君王螺丝咕姆看看你的。”
系统一愣,整个数据库开始冒红光,它库库撕掉了《与叛逆宿主相处的一百个小妙招》,转头不阴不阳说了句:
【谢谢你,宿主,但我觉得可能螺丝咕姆会更想要和探讨机生。】
言溯心下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系统恢复正常了。可以省一笔医药费了。
事情解决,他就没再理会系统这边,嘴角上扬九十度,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对刃说:
“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星核猎手专程来我们这个偏远的星球抓我这个小人物是为了什么?有这时间,怎么不多干几件坏……任务冲kpi了呢,难不成是快到了年底,随便找点事情冲业绩?怎么,星核猎手也有这个需求?”
刃明显深谙和言溯的相处之道,他并未有被言溯的节奏带走。两手抱胸和言溯谈论起正事。
“你知道毁灭军团、丰饶孽物,天才俱乐部、假面愚者……都在找你吗?”说起这,刃都有些忍不住咋舌,眼前这家伙闯祸的本事堪称一流。
【蛙趣,好一个仙之人兮列如麻。】系统也在言溯脑海里感慨,虽然这话它已经说腻了,但它仍然想补充一句:
【不愧是你呀,宿主。】
“所以,星核猎手又为什么要帮我?”言溯双手抱胸,直视对方,“那只黑猫究竟看到了什么?我在你们的剧本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你的问题太多了。”刃淡淡道,目光却深沉得惊人,“你只需知道,我们会替你解决所有追兵——从毁灭军团到欢愉星神。而你,只需做好一件事。”
“什么?”
“保持你此刻的本心。”刃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他,“不被任何存在蛊惑,不向任何力量妥协。那么,你的愿望,我们自会帮你达成。”
言溯只在一种人眼里看过这种眼神,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刃这么看他,遂对系统吐槽:
“他看我的眼神怎么像在看什么特级自然灾害似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系统想起言溯手下第一篇大作,谨慎地选择保持沉默。
刃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精致的盒子,
“你身上的衣服都不能看了,这衣服给你。”
言溯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离开孤儿院里奇物的影响,他的身体一夜之间从八岁稚童恢复到这具身体原本的模样,
他翻来覆去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手,这双手,不再是孩童的稚嫩,也褪去了少年人的单薄。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掌心意外残留着一些细微的、早已愈合的旧伤痕。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包裹着他。陌生的是这具成年人的躯体、熟悉的是灵魂深处那份属于自己的意识。他试着握紧拳头,感受都肌肉下蕴藏的力量,远比孤儿院那副孱弱的身体强韧的多。
言溯抬头问刃:
“所以,我现在多少岁了?”
“十九,”刃打开盒子拿出其中几件衣服递给言溯,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岁数连我零头都没有的小屁孩一个。”
言溯呵呵一声,看在衣服的份上,到底是没说什么。他接过衣服走进盥洗室。
刃半倚在墙壁上,闭目养神,脑海里那些嘶吼的声音、这不掉的血腥气与丰饶的气味在这一刻似乎全部远离了他。仙舟的那些记忆似乎随着故人的归来在重新在脑海中翻涌起来。
不到一刻钟后,他似有所感的睁眼。
言溯踱步而来,墨色中衣将他修长的身影勾勒得利落分明,配上脚下的皮质短靴显得轻盈又沉静。
刃上下扫视了一眼言溯,
“怎么?袍子不会穿?”
言溯耸了耸肩,将手里的青色短袍递给刃。
“这衣服一看就是定制款,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实际上,他也不是每想过让系统搜个教程自己学着穿,可系统说:
【宿主,我们现在手上一穷二白,连喝西北风的钱都没有,要是弄坏了这件衣服需要赔偿,我们不得背上债。】
这具,极具穿透力的话语,刺痛了言溯的心。他看着人造光下,短袍上宛如流动星云一般的花纹,觉得自己要被这股花纹刺穿得破伤风了。
这花纹,哪里是美丽的代名词,这分明是债务的警告和闪光!
“穿坏了,我不用赔吧?”言溯怀疑地看着刃,难道星河猎手是想让他背上债务给他们打黑工?!
此时,他对艾利欧的预言能力肃然起敬,难道这都能预言到吗?
面对言溯的种种行为与言论,刃只是沉默不语地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然而额头暴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手,”他语气冰冷,张开衣服,试图伪装成机器人教言溯穿衣,言溯微微一笑,张开双臂像个大爷一样等刃来帮他穿。
刃拿着衣服的手猛然攥紧,上好的衣料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呻吟。他眼中的血色似乎是更浓了些,森森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言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张开的双臂稳稳当当,没有丝毫退缩。他在试探,试探这位“故友”的底线,也在试探那句“你的愿望我们都会帮你达成“的含金量。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最终,刃叹了口气,几乎是认命般、动作略显僵硬地抖开衣袍,套在言溯身上。他的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个系带、每一个扣盘都做的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一件及其紧密的工造司器械。两人此时靠得极近,言溯甚至能闻到对方冷冽的气息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淡的、如同旧书卷般的沉香。
穿完衣袍,言溯拿起盒子里最后一件月白色罩衫,往前跨一步,径直略过刃站在全身镜前。
“多谢,这件衣服很合身。”
镜中之人将原本极具风骨的装束穿出一份独有的随性不羁,烟灰色的瞳孔为这份不羁又平添几分沉静,气质矛盾又极具魅力。
刃看出来了言溯之前的举动所为何,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话语在嘴边涌上又落下,
“你……”他自知不善言辞,所以最终也没能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木梳、一瓶顺毛剂和一支枫叶状的簪子,冷声说:
“你要学束发吗?”
镜中之人诧异地向上看了一眼,对上刃不避不让的目光。
一烟灰一血红两双眼眸借着镜子的反射对视,刃兴许是从言溯的这副神情中读到了什么,他向前跨了半步,拢起言溯毛毛躁躁的墨色发丝。
发丝被拢起的触感很轻柔,与刃外表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梳齿划过头皮,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舒适感。言溯难得安静下来,透过镜子,他能看到刃低垂的眼睫,以及那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神情。
这一刻,刃仿佛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星核猎手刃,而是变回了那个在工造司里,对着一件完美作品精雕细琢的工匠。房间里只剩下梳子划过发丝的沙沙声,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一种难以言喻、混杂着悲伤与安宁的氛围在沉默中弥漫开来。言溯忽然想到,在很久以前的仙舟,在那些阳光明媚的午后,是否也曾有人,这样为应星束发?
言溯享受着来自高级技师的顺毛服务,低头沉吟片刻,心想,‘罢了,看在是这件衣服和顺毛的份上,就……’他再抬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如果你想,我愿意喊你一声……”
“我不想。”刃打理着毛发,头也不抬地提前预判了言溯的话语
“我是说……”言溯试图挣扎,
“不,我不想。”
“你真的?”言溯仍然不死心。
“没错,我不想。”刃坚定无比了拒绝了言溯的提议。
“好吧,”言溯目露遗憾之色,他的话语权被暂时剥夺,可有个居住在他脑海里的智能造物还能说话,它和它的宿主心意相通,它以一种激昂的咏叹调说出宿主的未尽之语:
【哦,是男妈妈!男妈妈!哦,太好了,是男妈妈,我们有救了!】
扩充修改了文案,有敏锐的小读者们可能意识到了——这么改,这本书比原来的长度增长了不知多少字数。
实话说:我当初就一个梗开展这本书写大纲的时候没想到这书能增长到这种地步,这本书所要写的大纲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连章节细纲我也写到了第三十多章,结局也定下来了,我已经投入太多的心血和感情。不写完这本书,可能我的写作事业会抱憾终身。
因此,我在此郑重承诺:无论这本书有多长,我更新的有多慢,这本书我都不会坑!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写下去。[加油]
换句话说:这本书也许会陪伴你们很长一段时间,而我也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眼镜]
——2025年10月27日留
另外:为什么最近大家都不说话了,营养液也没有了……别不理我呀,没有反馈我更新的没有动力[托腮]看完了只是吱一声也可以的。关于加更规则:暂时撤掉了,感觉大家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作者感觉自己鼻子红红的,害怕这样下去被阿哈找上门要我去隔壁哥谭担任喜剧之王,我听前辈说虽然那里上零休七,还包吃包住,可那里的富豪不仅爱穿紧身衣,打赏的方式还特别疼。为了防止以上的情节发生,加更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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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阴郁系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