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物业给外卖送到门口时,沈钟曙正在洗澡,郑漓取进来,看着两杯茶类饮品皱眉。
沈钟曙洗完澡跑出来,语气期待的问:“我的快乐小甜水呢?”
“楼下桌子上。”
“你为什么不给我拎上来,举手之劳而已。”
“大晚上喝两杯,你还睡不睡了?”
沈钟曙一边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欠欠儿的回应,“我不睡啊,我又不早八又不上班。”
“那行,你睡不着不要在我耳边哼哼唧唧。”
沈钟曙吩咐他,“我不会,你快去给我拿上来,我去吹头啦。”
过了一会儿,两杯小水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她喝不下了,把她咬的破碎的吸管怼到郑漓嘴唇前,他正靠在床头用ipad看行业新闻。
郑漓:“?”
“郑漓,你帮我喝一点。”
“喝不了一点。”
“你喝一点嘛,很好喝的。”
郑漓早就看穿她了,“好喝你会给我喝?”
确实是不好喝,这是新品,沈钟曙两杯都踩雷了。
“以后晚上再买,我打断你的腿。”
“不喝就不喝,你至于要打断我的腿?”沈钟曙瞪圆眼睛,觉得这个惩罚真是天理不容。
“你是不知道你半夜不睡觉有多磨人。”
下午到晚上只要沾了茶水的沈钟曙就睡不着觉。她刚放暑假第一天约了秦佳宜出门逛街,说是就喝了一个中杯的茶饮,晚上便从十二点折磨他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她能一觉睡到中午,郑漓却要艰难起床上班。
沈钟曙恨恨地把奶茶放到床边,背对着郑漓躺下,嘀嘀咕咕的说,“明天我要回乡下,我回去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熬多晚的夜就熬多晚的夜。”
郑漓对于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保持缄默。
没有得到回应的沈钟曙又转过身来。
“你明天送我回去。”
郑漓看着自己的pad屏幕,没有功夫搭理她。
她踹他在被窝里的小腿,“喂。”
郑漓终于抬了下眼皮,“明天我哪有功夫,你自己开车回去。”他明天有重要合作要谈晚上还有不得不出席的饭局。
“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郑漓。”
“?”又?
郑漓早已习惯,“你想一出是一出,我满足不了你就是不爱你了?”
“你就是不爱我了,大一的时候我......”她好像要翻起旧账。
郑漓认输,“后天,后天下午送你回去,成不,我的大小姐?”
隔天下午,沈钟曙大包小包的收拾好,换了一身长辈喜欢的乖巧装扮,被郑漓牵着送回老家。
奶奶见到钟曙第一面就夸这个新发型好看,沈钟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卖乖,还告状,“郑漓好像不喜欢我这个发色呢。”
奶奶挽着她的手进屋,“你管他干什么呢,他哪有什么审美。”
爷爷在一旁皱了皱眉头,跟郑漓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二老早已做好晚饭,郑漓匆匆忙忙吃了个饭就要离开,沈钟曙哭戚戚的抱着郑漓的腰,人埋在他怀里,表示很不舍。
郑漓问:“真舍不得,还是装得?”
沈钟曙翻了个白眼,继续呜咽咽,“是真的舍不得啊,老公什么时候休假啊,都好久没有好好陪过我了,从今年五月份开始,你就没有完整的一天是属于我的,我独守空闺的日子都快赶上从前单身的日子了?”
“这么说来,你出生两三个月就跟人私定终生了?”
“夸张!夸张手法!你干嘛这么较真。”
沈钟曙抱着他越发腻歪歪,不让他走。
天越发晚了,夏天的日落本来就晚,此刻太阳已经跌落地平线。
郑漓叮嘱她,“你在家里,不要给爷爷奶奶添乱,爷爷奶奶要是收玉米,你得下地里去帮忙,不要你干多少,你去体验一下农作的辛苦充实一下最近越发肤浅的灵魂。”
沈钟曙难得没有计较他说她肤浅,“好的漓哥,我听话,你到时候买包奖励我好不好?”
郑漓揉揉她的脑袋,“听话就什么都给你买。”
沈钟曙高兴起来,欢呼雀跃的要送他出去,“老公,好好工作,给我买爱马仕哦,我想要喜马拉雅。”
郑漓走出门槛被绊了一下。
自从沈钟曙给他科普了喜马拉雅的购买资质,他觉得压力颇大,只能让她,“等个十年八年吧。”
等郑漓把车开出去好远,沈钟曙才转身进屋,奶奶笑眯眯的说:“这两口好腻歪哟。”
沈钟曙说:“是他太啰嗦了,总是要叮嘱这叮嘱那的。”
奶奶看破一切,“我们家郑漓以前话都不多的,现在到是好了很多。”
沈钟曙在老家,爷爷奶奶对她很好,是很开明的小老头和小老太,她也很快乐的过了两天,只是到了第三天,她实在忍受不了每天早上七点爷爷奶奶就来叫她吃早饭,她不起来,奶奶就一会儿来一趟一会儿来一趟。
沈钟曙试图跟奶奶沟通,说她早上那么早起不来,没睡饱,奶奶说那你吃了早饭再回去睡觉也行。
沟通无效。
家里的房子是三层小楼,老人家住在一楼,沈钟曙住在三楼。老人家年纪大了,爬楼上上下下的不容易,沈钟曙只能自己定闹钟准时坐在餐桌前陪爷爷奶奶吃早饭,吃完再出去溜达一圈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午餐、晚餐,三餐准时均衡。
再也没有比这还活得健康的时候了。
她晚上躲在三楼郑漓的卧室里跟小声郑漓诉苦,“比我每天按时上班打卡还要痛苦,我现在晚上也熬不了夜,不到十二点就困的睁不开眼睛。”
郑漓倒是对此乐见其成,在视频那端露出些欣慰的笑。
“郑漓,你这样笑真的好像老父亲,我害怕。”
郑漓都无语住了,“怕什么?我隔着这么远又不能吃了你。”
“啊!你大晚上说什么虎狼之词啊!”搞得她突然有点想他。
“......”
她有点想逃离这健康的作息,也有点点想郑漓了,于是让郑漓来接她。
郑漓约末算了一下时间,这两天都没有多余的空闲,“我走不开,你打车回来吧?”
往常都是他出差,沈钟曙在家等他。几乎没有过他在家但是她却不在的情况,晚上加完班回来,屋里一片漆黑,孤寂的好像回到了人生的少年时段。
喝酒了便独自在沙发上坐半个小时,也没有人从楼上下来给他倒温水。
他当然是想沈钟曙的,如果可以,他期望回家的每一天都有沈钟曙在等他,即使她没有守着暖黄的灯光,即使她已经陷入沉睡。
一个人从黑暗中走过,那时候的孤寂在没有见过黎明前是完全可以忍受的,但是一旦触碰到阳光,就再也回不了从前。
沈钟曙没有察觉郑漓一瞬的情绪变化,只觉得郑漓根本不想她回去,“这里根本就打不了车!”
郑漓说:“你再陪爷爷奶奶几天,我把手里的事赶完,休个周末来陪你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沈钟曙努努嘴,“那好吧,爷爷奶奶家挺好的,我其实是有一点想你。”
恰好正是收玉米的季节,她果真下地里帮忙。
爷爷奶奶并不是农民,退休前在镇里中学教书,种玉米就是为了图个作为国人老百姓的念想,面积并不大,他们三人加上特意赶回来帮忙的二叔,也就一天半就把田里的玉米搬回了家里。
夜晚为了消暑,沈钟曙端着绿豆粥坐在大坝上,手机开着视频跟还在办公室加班的郑漓炫耀那一片躺在坝子上的玉米,“那里有至少八分之一是我背回来的吧,我到玉米田里,那些梗啊茎叶啊给我手臂和小腿都割伤了,一条一条的红痕,还很痒,我可难受了。”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甚至厨房都很少进,从小到大可能对玉米怎么长出来的都没有具体的概念,平时也是肩不能背手不能提,郑漓还是很心疼她的。
问她肩和背疼吗?
沈钟曙哭唧唧,“可疼了,都快疼死了。”
他隔着屏幕像哄小孩儿似的给她呼呼。
沈钟曙挺受用,又问:“我晒黑了吗?”
“没有,依旧白的发光。”
“你骗我,你给我冲美容卡,我要回城里保养回来。”
虽然她尽可能的涂抹防晒了,但是一天下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就黑了,她仅仅对此有些不开心。
郑漓这时候肯定答应啊,“好,充!”
她便笑起来,“郑漓,你真好。”
看见她撅起嘴来又要撒娇,郑漓觉得自己实在想她的紧,无奈老家确实太远,来回得三个多点儿,不然他都想每天从老家到公司通勤。
他说:“沈老师,你今天真的太棒了,简直是我的骄傲。”
沈钟曙:“哼,你真把我当你女儿养啊。”
“怎么了,老婆就不能是我的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