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他是白月光 第31章 公主醉买欢

谌昔被她的胳膊勒住脖子，差点喘不过气来，想要伸手推她，又不好下手，只得说：“你倒睁眼看看我是谁……”

旁边那三个女子，都来拉五公主：“官人你好糊涂，我们在这儿呢！”

说完，又回头满怀敌意地推开谌昔：“这位红面公子，你是什么人？你来干什么？莫要扰了我们的好兴致！”

“我——”谌昔一时语塞，眼看着这三个女子把五公主从自己身上拉走，气急攻心，便脱口而出，“我是她的未婚夫，你们赶紧放下她！”

那三个女子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最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谌昔：“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都有龙阳之好吗？”

谌昔哑然，脸涨得通红，连忙抱起五公主，拔腿就跑。

念玉见状，也小跑着跟在谌昔身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多亏了谌公子，总算是从那龙潭虎穴里出来了！”

五公主在谌昔怀中动了动，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头埋在谌昔胸前，便安静地闭上眼睛，似乎是睡过去了。

谌昔一边跑一边对着怀中的五公主抱怨道：“你倒是酒酣食足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还折损了好名声。”

而肇事者，却已经在谌昔怀里沉沉睡去，睡得稳妥又香甜。

沮长离见到五公主酒醉未醒，便也决定在这客栈先落脚一晚，第二天再启程离开青山郡。

五公主睡了半日，又喝了念玉煮的醒酒汤，终于清醒过来，见到谌昔坐在床边，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

她记不清谌昔是如何在风月之地将自己带回来的，她只记得当时在三位美人的耳鬓厮磨下，自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情状，再抬眼看看满脸阴霾的谌昔，顿时便有种背地偷腥的负罪感。

她低下头来不敢看谌昔，挪了挪身子，很不自然地对念玉说：“念玉，给我倒杯茶来。”

谌昔盯着五公主，很自然地将念玉手中的茶杯接到了自己手上。

五公主红着脸，心里知道这杯茶是难以喝上了，便又对念玉喊道：“念玉，我冷了，你去把火炉给我拿来。”

念玉答应了，出门去找店家取火炉。

五公主用余光瞥见谌昔走开了，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却看见谌昔又朝自己走了过来。

五公主疑心他是要来问罪了，便用双手捂住脸，哭嚎着说：

“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怎么了？”谌昔靠到她身边来，轻声问她。

五公主突然发觉身上一暖，抬起头正对上谌昔温柔又清澈的目光，原来他方才走开，是取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不敢——”五公主羞红了脸，躲避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不敢花天酒地……”

谌昔微微笑着：“只有这个吗？”

“额……”五公主用手指在被子上画圆圈，小声说，“不敢沉迷声色……”

“还有呢？”谌昔不依不饶。

“我……”五公主恼了，撅起嘴巴，抱怨道，“我就算再恶贯满盈，也不过是第一次犯错，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嘛！我起初也不过是要吃点好酒好菜，谁知道是个陷阱……咳咳……”

五公主咳嗽了一下，又装模作样地说：“那三个姐姐实在漂亮得很，而且又温柔，嘴巴又甜，身上又香得很，这……这谁遇上了，都把持不住的……我又不是柳下惠，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犯的错误……”

谌昔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说：“那你干了什么？”

五公主连忙拉住他的手说：“我什么都没干！是她们动的手！是她们亲的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脸上、脖子上的吻痕来，一脸无辜地说：“这个客栈实在太黑心了，怎么还诱骗正经客人做这种勾当！明日我们去官府告他们！”

说着，她又偷偷看了谌昔一眼，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好驸马，这件事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谌昔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见到谌昔语气松动，五公主放下心头大石，一把抱住他，说道：“太好了，你不怪我吧！”

“我不怪你花天酒地。”谌昔轻轻挣脱她的怀抱，“我只是怪你唐突鲁莽，你怎么听了别人甜言蜜语，就把念玉推到门外去？你不知道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有多危险？你还是公主呢，若是你有了什么闪失，很多无辜的人要跟着掉脑袋的。”

“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五公主装出一副痛改前非的可怜模样，再次抱住谌昔，“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谌昔说，“你先把我松开，勒得我都喘不来气了。”

“那……”五公主犹豫着说，“那我再说一件事，你也不许生我的气！”

“什么事？”

“我，我身上的银子全都被那三个漂亮姐姐拿了去，我如今身无分文了。”五公主说着便带了夸张的哭腔，“我糊涂啊我，还想着明日去集市采买衣服的呢，现在一文钱也没有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谌昔无奈地说，“明日我给你买就好了，你先撒开手来。”

“真的？”五公主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对方的眼神极其温柔：“不骗你。”

“太好了！”五公主眉开眼笑，像个小孩一般举起双手来。

“不过——”谌昔好奇地问，“你到底给她们多少银子？”

五公主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五……”

“五十两？”

她摇摇头：“五百两。”

谌昔沉下脸来，五公主连忙往后挪了挪身子，说：“你说好不生我的气的！”

谌昔强忍怨气，调整了呼吸，这才挤出几个字来：“你——也——太——慷——慨——了。”

其实在他想说的是：你也太好骗了。

谌昔低下头，在心里嘀咕着：

不行，以后成亲了可不能让她管钱，不然多厚实的家底都要被她挥霍得一干二净。

干脆就每月给她五十两银子，买胭脂水粉和华贵衣服，大概也足够了，要是她嫌不够，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就再给五十两，也不能再多了。

这个女魔头花天酒地的，钱多了难免要放浪形骸，万一再让她去了青楼厮混，难免会闹出不少事来……

若是将她拘在府中，按照她的性子，必定也不乐意。那只得再抽出时日来，或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或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带着她登山赏花，涧底濯足，赌书泼茶，煮酒对弈……

不是，谌杜若啊谌杜若，你在想什么呢！

谌昔回过神来，顿时心中大乱，他从来没想过要娶这个五公主呢，怎么会如此自然地预想到成亲以后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谌昔苦恼得辗转反侧，整晚没睡好觉。

翌日，谌昔顶着一双熊猫眼，带着五公主到青山郡的集市上采买衣服。

说是集市，其实不过是山崖边一块空地，由于这片土地平坦开阔，因而来往的商贩都在此处摆摊卖货。

集市虽小，但是商品琳琅满目，衣服饰品、生活用具、美食特产，应有尽有。

杜知微和念玉跟在他们身后，知微捧着一堆新买的衣服，念玉抱着新奇的玩物，谌昔忙着掏钱，五公主一味买买买。

正在此时，一个黑影掠过，砰的一声，便不见踪影，他们四个人都跌倒在地，手中的钱袋、衣物、玩物，竟然全都不翼而飞。

“是飞贼！那个飞贼又来了！”

小摊贩们喃喃着，吵开了锅。

五公主反应过来，哇的一声捶着泥地：“我刚刚买的宝贝，都没了……”

“哎呀小公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可不就被那飞贼看上了！那飞贼啊，他专挑富贵人家下手！有道是：财不外露啊！”

五公主瘫坐在地上，骂骂咧咧道：“怎么我富贵还有错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等到抓了这个小贼，我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可！”

谌昔将五公主从地上扶起来，拉着她左看右看，极其镇定地说：“别难过了，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五公主用手捶谌昔，委屈地说：“钱都没了，你还看什么，我的手好端端的，还能捶你呢！”

谌昔连忙后退了几步，将这意外的攻击躲了过去，又皱着眉头问：“你再看看腿崴到没有？”

五公主又跺了跺脚，抬眸对他说：“也没事。要是再碰上那飞贼，还能给他一脚。”

谌昔回头也问了知微和念玉，见到大家都没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看，现在不光我，你也成穷光蛋了，你还一点都不着急！”五公主盯着谌昔，抱怨道。

谌昔无奈地拉过她的手来：“别嘟嘟囔囔了，走吧，报官府去！”

青山郡阳峰县的府衙设在崖山的山腰上，四人顶着日头走了几里的山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到了府衙，已经没了半条人命。

县尉升堂，没等他们说话，便让师爷记下了：“又是一起抢盗案。”

“慢着，你怎么就知道是抢盗案？”五公主叉起腰问。

县尉笑了，说道：“公子，看来你是初次来青山郡吧。我们这里没别的案件，就是偷盗抢劫最多，我们府衙里每日至少都要受理几十起。”

“小小一个县衙，每日都有几十起偷盗抢劫案，你这个县尉，是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五公主高声骂道，“既然如此不中用，还坐在上面干什么？赶紧把官帽解了，把官印交出来！”

县尉闻言，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师爷，将笔掷到地上，站起来，指着五公主说：“你这刁民，胆敢对县尉大人不敬？你是哪里来的，可知道青山郡的规矩？不光是我们阳峰县，青山郡的其它县，都是如此，甚至盗贼更为猖狂！”

“草民自来到青山郡，一路以来，都感觉青山郡民风纯补，为何会盗贼横行呢？而且——”谌昔说，“在寻常客栈里，竟也有卖欢的勾当。”

“对！”五公主诉苦道，“你们这的客栈，表面上是做正经生意，暗地里却以‘好酒好菜’的名义，诱骗良家公子去做□□的勾当，真真是！陷我于不义！啊不，陷他人于不义！”

县尉老爷叹了一口气：“几位公子，你们来了青山郡，来了阳峰县，也都看到了，青山郡的地势险峻，百姓贫苦，实在是没有挣钱的法子和出路啊。寻常小店若想挣钱，不能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便只能私自开设赌场、或做皮肉生意，这些，我们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就没有挣钱的出路了！”五公主义愤填膺，骂道，“我看是你们父母官不作为！你们看其它州郡，萧林郡的竹子种得好，昌平郡的丝绸漂亮，无论是种田还是商贸，都能有一条出路。”

“种田养蚕，织布卖钱……这些，对于青山郡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奢望啊。”县尉摇摇头，神色竟有些无奈和悲凉。

“为什么？”五公主蹙其蛾眉，大惑不解。

“因为青山郡的地势险峻，高山多，平原少，根本就没有大面积的土地进行耕种。”谌昔接过话头来，继续说，“也同样是因为这样，就算青山郡是连接中原和边关的要塞，来往商旅极多，但是商贸业却无法支撑整个州郡的收入，山路难行，人困马乏，这大多数商人自然也知难而退了……”

“看来这位公子对青山郡的地形颇为了解。其实也正是因为地势险峻，山路难行，才会使得盗贼横行，民不聊生……”师爷将话头接下去，抚了一下长须，说道，“话说，几位公子姑娘来了青山郡，也没有随身带着平安符吗？”

“什么平安符？在哪里买？”五公主突然来了兴致，“它管用不？”

“当然管用！”见到五公主感兴趣，师爷不计前嫌，热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来，递给她看，“这就是我们青山郡百姓身上带着的平安符！”

五公主展开来，竟是一张画像，画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来。

“这是哪门子的平安符？”五公主鄙夷道，“这人是佛祖还是观音？还能保人平安吗？”

师爷恼了，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认识他？他是在边关四郡最有名的人物，两年前，在坛渊之盟前一日，他用一幅画救下了边关四个州郡、几万个百姓们的性命！”

五公主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谌昔一眼，缓缓说道：“他是谌昔、谌杜若？”

“正是！”师爷说，“从那以后，边关四郡的百姓，家家户户老老小小都会随身携带一张谌杜若的画像，以保佑平安。特别是来往的商人，极其容易受盗贼侵扰，身上是一定要带着这个平安符的。”

五公主低头看画像，抬头看谌昔，喃喃道：“可是，这张画像，画得也不像啊……”

这时，却有一只手将那画像抢了去，一下撕了粉碎，猛地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