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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零点啦。”
谢今昭一早到公司就收到了施诗的语音，她又叮嘱了施诗几句，而后快速处理了周末积压的工作。
忙完这些，谢今昭抱着杯子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薄余馥也在里面。
阳光斜照进来，只听咔嚓一声，谢今昭循声望去，薄余馥邀功地笑。
“昭昭，你站的位置打光太漂亮了，我就拍了一张。”薄余馥点开相册，“你看你看！”
窗户中间有一道窗框横着，阳光被横杠分割成了两部分。
照片里，谢今昭手端咖啡，微垂着头，暴露在阳光中的下半张脸明艳精致，下颌清晰，唯有一双眼睛在阴影里，像是被丝巾缠绕，若隐若现。
“拍得真好，发我一份。”谢今昭笑。
“那当然！”薄余馥立刻发给了谢今昭。
谢今昭一手保存照片，一手喝了口咖啡。
甜腻的咖啡咽下，她皱了皱眉，看向咖啡的包装袋。
这个牌子的速溶过于甜了。
谢今昭捏了捏杯子，有些想念江澈做的冰美式。
“怎么了昭昭？过期了？”薄余馥见她面露难色。
谢今昭摇头，“曛时，喝吗？”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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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谢今昭忙于深维和施诗工作室的两项任务，时间排得很满，又需要大脑快速运转，完全是咖啡续命的状态。
就连热衷咖啡的薄余馥都有些吃不消了，第一次拒绝了她，“昭昭，不能喝了，哪怕是曛时也不行了。”
谢今昭已经提交了外卖订单，免密支付直接付出了钱。
闻言她急忙取消，商家提示已有骑手接单，让她考虑一下。
骑手？
谢今昭眉目一紧，“外卖骑手？”
薄余馥没听清，离她近了点，这才看见谢今昭的订单页面，“你都点啦，那我再和一杯也行。”
“不用。”谢今昭按下确认，订单取消。
她再次下单了一杯，页面转了一圈，弹出新的骑手接单。
骑手：江澈。
江澈？！
谢今昭揉揉眼，不可置信地点开详细信息。
99%准时率，99%好评率，日均送单30份。
没有照片，是默认头像。
她退出订单页面，再次点进去，骑手主页中央清清楚楚摆着“江澈”两个字。
“……”
谢今昭挣扎地清理了软件缓存，从头打开软件，再次点进订单。
软件上方突然弹出个聊天框。
江澈：[别看了，在送。]
“？”
谢今昭迟疑地拍了拍薄余馥，“那个，骑手能看到我们在看订单？”
她心思很乱，没组织语言，也没断句，说得乱七八糟，好在不难理解，薄余馥一下反应过来，“能啊。”
薄余馥终于对谢今昭是个留子，刚回国不久产生了实感，一时忍俊不禁，“有些骑手知道你看订单比较频繁，会快点送，还有的脾气不好，会故意放后面送。”
脾气不好……
谢今昭凝着江澈的聊天框。
她深吸口气，郑重打字：[江澈？]
等了等，没有回复。
谢今昭极力稳住砰砰的心跳，退出聊天框。
页面从聊天框再次返到了送餐的地图上，而江澈的消息就像长了眼睛。
江澈：[别催。]
谢今昭：[江澈？]
江澈：[不约。]
“……”
谢今昭气笑了。
不过江澈那张脸，如果约的话……
她锤了下脑袋，在想什么啊。
猝然的偶遇让她悸动，谢今昭索性就把页面放在送餐这里，拉小窗给江澈回消息。
谢今昭：[没看，卡了。]
江澈没再回。
骑电动车的小图标一点点靠近她的定位，距离单位从千米换成了米。
谢今昭抱臂趴在桌子上。
如果是现实中，她和江澈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向彼此走去就好了。
隔着屏幕，谢今昭闭了闭眼，不再想现实。
她在页面鼓捣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还能打赏？给骑手吗？”
“可以啊，全额给骑手的。”薄余馥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还不忘回复她。
闻言谢今昭摸进打赏页面，打赏一百元。
页面刷新到了八百米。
她又点了一下。
六百米。
再点一下。
五百米。
聊天框终于有了回复。
江澈：[？]
谢今昭划走聊天框，不回，只是在打赏上点着一下再一下。
江澈：[这也卡了？]
江澈：[我不退钱。]
谢今昭没有回应，就当她卡了吧。
一百一百地付出去，直到她点到二十来次时，电梯门打开，黑色身影疾步走出。
“我再晚送到一会儿，你是不是一张曛时会员卡都付出去了？”江澈直奔谢今昭，将咖啡放到了她桌上。
谢今昭听见电梯开门的一瞬，便退出了页面，此刻死无对证，她梗着脖子嘴硬， “送了就送了，我又不搞未.成年退款那一套。”
“好友通过一下。”江澈打开微信说。
办公室同事纷纷停下繁杂的键盘声，光明正大地偷听她们说话。
江澈像是没注意到，坦然舒展地站在那。
中央空调的冷气直愣愣向下，连带着江澈的发丝一起震荡。
明明只是微小的波动，谢今昭偏觉得碍眼又惹人心痒。
她站起，对江澈说，“跟我来。”
江澈四平八稳地立在原地。
“走。”谢今昭加重语气，捏起她的袖口往远处拉。
江澈这才懒洋洋地跟上。
她们又去了上次的大厅，从之前谢今昭站在墙角退无可退，江澈站在距离合适的位置，到现在并肩站在落地窗前。
虽然她们争论、疏远，但好像，就是比之前近了一些。
上周的阴郁彻底消散，此时阳光大好。
谢今昭被窗外阳光刺得眯眼，转头瞭向江澈，她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谈钱时机。
她想帮助江澈很久了，才得到一个机会。
“你要是想转钱，就不用加好友了。”她说。
江澈一哂，“到手的钱为什么掏出去？加个好友，以后想转钱用微信，不用提现。”
谢今昭无语了。
难得江澈说这么长的话，却是要转钱。
不过她计划许久的转钱计划有了突破性进展，谢今昭一来心情好，二来她也没删江澈，这个好友江澈加不加不影响她，所以谢今昭近乎好脾气地打开了二维码。
滴地一声，江澈自动通过了好友。
“你没删我？”江澈问。
这样才会不用对方同意，直接成为好友。
谢今昭的好脾气霎时没了，对着江澈翻了个白眼。
看出来就行，为什么要说出来。
七年的空白在这片刻似乎并不存在，江澈读懂了谢今昭的想法，垂头勾了下嘴角，又咳了一声压下。
或许，谢今昭没那么抗拒她了。
她可以试探下谢今昭这么做的原因。
江澈深吸一口气，肩膀随着呼吸起伏，心里的话默念了几遍，然后平淡地说出口，“无功不受禄。”
谢今昭没说话，而是点了几下屏幕，江澈手机一振。
[转账五千]
谢今昭站得更直，一本正经道，“回答我个问题。”
下一秒，江澈雷厉风行点击退款。
谢今昭：“？”
江澈盯着窗外，楼下停车场的车辆后视镜不时返出光线射向她的眼，她扫了一周，果然没再见那辆G500。
她心情好了一些，语调轻盈，“不用想也知道没什么好问题，我不回答。”
送钱都送不出去。
谢今昭凝着退款信息，不折不挠地重新转了五千。
江澈饶有兴趣地问，“老板还有安排？”
“下周周一到周五，过来给我做咖啡。”谢今昭淡淡道。
江澈倏然扭头，眸光冷厉。
高中阶段，江澈属于反应快、效率高的天赋流，谢今昭则是相反的努力型。
尤其在高三那年，她们处于心照不宣的暧昧状态，谢今昭想在成绩上追上江澈的心就更坚决。
效率比不过，她就堆时间，两点睡六点起成了常态，偶尔实在撑不住了，才会早睡一次。
那段时间给她续命的，除了江澈，还有江澈的咖啡。
从开始的早上一杯，逐渐发展成早上中午各一杯。
谢今昭的成绩稳步提高，江澈的咖啡也越做越好。
一次晚自习的课间，她们跑出教学楼透气。
谢今昭挽着江澈的胳膊，没有骨头般贴在她身上，“江小澈，我不会把未来的某集团高管，培养成了咖啡师吧？”
那晚夜风清爽，把谢今昭的发梢送到了江澈手边。
江澈便一圈圈缠在食指，然后隔着头发，敲谢今昭的额头，“你以为，我会给随便一个人做咖啡？”
那一年满教室速溶咖啡的甜腻，只有她的是手作的醇香。
许多同学托她问江澈，谢今昭后知后觉，那些人好像都被江澈推掉了。
暧昧被推至顶峰。
谢今昭脸上发烫，好在夜色已深，灯光不亮。
她立起校服领子拉至最上方，低头把下半张脸埋进领口，声音闷闷的，“那你以后也不许给别人做。”
江澈低低笑了。
她鲜少露出明确的、带有高兴意味的笑意，但这次是，并毫无隐藏。
“总算明白了。”江澈似说似叹，格外享受谢今昭对她的占有欲，答应得痛快，“放心，我只给女朋友做。”
时光流离辗转，无声无息跨越七年。
笑意不复存在，语气里只剩嘲弄冷然，“谢今昭，我能做，你能接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