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在新元节的时候,规矩讲究就特别多。
我一大早起来晨练完,就被拉着弄这弄那,简直比练武还累。
零零散散就又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再三询问母亲再没有别的事情了之后,我终于舒了口气。
“那我可以去白家拜年吗?”
谢黛云喝了口茶,瞟了儿子一眼,“想去就去吧,啊对了,我备了贺年礼让十方随你一起去。”
“还是娘你想得周全!”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巫闻野坐在一旁插不上话,等我走远了之后,他才说:“这小子怎么老往白府跑?”
谢黛云瞟了他一眼,只是悠悠的说了一句:“儿大不中留了。”语毕,她站起身问巫闻野:“我要进宫,你要不要一起?”
“去!”巫闻野立马回应道,他年后又要去西北了,还不得趁这点时间多和媳妇呆在一起?!哪怕是皇宫也去!
——
我哼着别人听不懂的调子走在前面,十方就在我身后跟着,就这么一路到了白府。
白府的看门人见到我就恭敬道:“巫世子。”
我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十方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说着:“新元节特来白府拜见,还请兄弟通报一声。”
“容世子在此处等等,小的这就去传话。”说完,他便跑去通报了。
我没等多久,就见那小厮过来接引我们进去,“世子请跟小的来。”
我跟着进去,一路到了前厅。
没想到白书澜和他父母亲都在。
我走上前去,向两位长辈行礼,“晚辈巫云庭,拜见二位长辈,新岁启封,晚辈在此祝二位长辈新春嘉福,体泰身康。”说完,我招招手,十方会意上前,露出了手中的礼物。
“家中长辈今日入了宫,恐不能来,略备薄礼,还请二位长辈勿怪。”
白知霖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立马上前接过了十方手中礼品。
“将军及夫人有心了,还请世子入座。”白知霖点了点笑道。
我依言坐在了白书澜旁边,身后的婢女端上了一盏茶水,我点头示意,“有劳。”
白知霖这才又继续说道:“于情于理应是我们前去忠武侯府拜访,劳烦世子来此一趟。”
我笑着应答道:“不麻烦,晚辈未事先递贴,贸然前来,本就唐突了,二位长辈不介意,晚辈已是感激不尽。”
“既然如此,那还请世子回府后替我等向将军及夫人问好。”
我点点头,“这是自然。”
“好,”白知霖和张玉淑站起身,“想必世子和书澜有话要讲,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就不掺和了。”
说完,他们就往外走去,期间白知霖还叫来了管家吩咐道:“你随我去库房,备件贺礼,叫人送去忠武侯府。”
“是。”管家应道。
我和白书澜目送他们离开后,我就盯着白书澜看。
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件羊脂白玉双鱼缠丝玉佩,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很适合白书澜。
“看来我送的礼物没出差错,真的很衬你。”
白书澜穿了一件湖绿色的长袍,腰间束着同色系的腰带,那块玉佩就系在上面。
少年身姿挺拔,常年的书籍浸染,养成了一通淡然儒雅的气质。
白书澜看了一眼那块玉佩,又看向了对面的少年,眼神温柔,“我正要说这个,让你费心了。”
“嗐,”我摆摆手,“这有什么,咱俩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再说了,过年了送个新年礼物再正常不过了吧!”
白书澜又是一笑,不知想到什么又面带惭愧地说:“那可糟了,我还没有给你准备,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爽朗一笑,连眉眼都舒展开了,“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我上街逛逛吧!”
“这有何难?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同你一起去的。”白书澜摇摇头,觉得这根本不能算礼物。
“哎呀,那刚好在街上看看咯,如果我看到喜欢的,你买给我好了。”说着,我绕到白书澜身后,半推半就的把他推出去了。
节日中的大街比平常热闹了不知多少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熙熙攘攘的,随处都能听到络绎不绝的叫卖声。
我担心会走散,一路上都紧紧跟着白书澜。
我倒是想直接牵着白书澜的手,但我担心他会觉得奇怪,会不习惯。
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白书澜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停下脚步刚转过头去,想问他什么事,就见一个面具扣在了我的脸上。
我拿下来一看,是一面狐狸面具,不得不说做得还挺逼真的,狐狸毛画得纤毫毕现。
白书澜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面具,最后挑了一个兔子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明亮而温润的眼睛和下半张含笑的脸,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是谁。
好可爱。
我看到的第一眼,脑海里就自动蹦出来了这个形容词。
心也咚咚地鼓动着,一瞬间竟觉得心跳声盖过了其他的声音。
我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偏头问面具铺的老板:“老板,多少钱?”
白书澜制止了我,说:“我来吧。”
我也就没再跟他争。
这种时候也没有必要,白书澜一直觉得没有为我准备新年贺礼,很是愧疚吧,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点,那就这样吧。
我带上那个狐狸面具,偏头看向白书澜。
华灯璀璨,夜市如昼,明暗交错的光线肆意地跳跃着。少年带着兔子面具站在面具摊前,看不见神情,但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我正看的入神,就见白书澜已经付好钱了,转过头对我说:“走吧。”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跟在他身边。
脑海里思绪有些紊乱,一时不察,差点被熙攘的人群挤散了。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牵住了我,我顺着手往上看去,我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凑近我说:“还是牵着吧,这里人太多了,走散了就不好了。”
我愣愣地被他牵着,机械地回复着:“哦······”
接下来好一会儿,我都有点宕机,不太在状态。
白书澜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终于寻到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问我:“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有些莫名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哦我就是有点饿了,你知道吧,我一大早就在被折腾,好不容易结束了就立刻去你家了,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正饿的不行呢。”说着,我还揉了揉我的肚子。
白书澜闻言,有些不赞同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想到反正要上街嘛,到时候再买吃的呗······”
白书澜无奈叹了口气,“那走吧,看看你想吃什么?”
“唔······”我摸了摸下巴想着,突然道:“醉香楼吧!他们那儿的大肘子很不错!”
醉香楼,一栋三层木楼,燕尾似的飞檐,雕梁画栋的,金漆招牌高高悬挂在朱红大门上方,门口挂着应景的红灯笼,看着十分气派。
它就坐落在朱雀大街最繁华的路段,是京都最好的酒楼了。
我和白书澜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味和醇厚的酒香,混合着嘈杂的人声、笑声,热闹非凡。
大堂内摆满了桌椅,皆擦拭得油亮光洁,墙上还挂了几幅墨宝丹青,为烟火气息浓厚的酒楼平添了几分文雅气息。
二三层楼则是雅间,专为达官显贵、大人物安排的。
今日新元节,因此酒楼内生意很好,小二们肩搭毛巾,穿梭在桌椅之间。
我们刚进去没多久,就有小二过来招呼,“二位客官想坐哪?吃点什么?”
白书澜淡淡道:“麻烦安排个雅间。”
“好嘞!二楼雅间两位贵客!”他吆喝完,便在前面为我们带路,“二位贵客请跟我来。”
我们跟着上了楼,在雅间内,我们摘下了面具,点好菜后,白书澜问我:“吃过饭后还打算去哪?”
“继续逛逛呗,我听说这边晚些时候会放河灯和烟花!”
白书澜点点头,算作答应了。
没过多久,饭菜便全部上齐了。
闻着香味,我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起,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
白书澜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吃着,或者说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看我吃。
他从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个毛病,只要是我们一起吃饭,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看我吃,我曾经还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什么因为我看起来吃的很香,很可爱?!
什么话什么话!我堂堂男子汉!什么可不可爱的?!
我刚还是还抗议过,但是没用,渐渐的,从刚开始的不太习惯到最后我也就随他去了,反正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饭饱过后,我们依旧是带着面具,牵着手逛着。
嗯,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这样多方便啊!不用担心会走丢!
“书澜!前方在猜花灯!我们去看看?”
白书澜点点头。
走进的时候老板刚好在出谜语,“不用裁为鸣凤管,不需截做钓鱼竿。千花百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打一个字。”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未有一人答出来。
“谜底是竹,我说的可对?”白书澜答道。
“恭喜这位公子答对了!”老板喊道,“你可以挑一个花灯带走。”
白书澜摇摇头,指着最顶上的那盏走马灯问道:“我如果要取走那个头彩,应该怎么做?”
老板说道:“公子要取走头彩,需交付五两银子并且连续答对十道题,若中间没答出来则算失败,银子也不会退还。”
白书澜点点头,利落地掏出五两银子交给老板,然后说道:“请吧。”
老板见这位公子出手阔绰,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好好,第一题,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栏风摆柄柄香。多谢浣纱人未折,雨中留得盖鸳鸯。”
“荷叶。”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
白书澜沉思片刻,回答道:“砚台。”
“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
“螃蟹。”
······
一连回答了九个,都是对的,周围来看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个,公子若都答对了,这盏走马灯就归你了。”老板笑着道。
“请吧。”
我看着游刃有余的白书澜,他好像在发光一样。
老板顿了顿,说出了最后一个谜面:“春雨绵绵妻独宿。”
这谜面一出,周围都在小声讨论着。
“这是什么呀?”
“感觉好难啊······”
“毫无头绪,这是要答什么呢?”
“看看那位公子能否答出来呢?”
“我觉得可以吧?他前面九个都答出来了!”
“我看有点儿悬。”
······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白书澜,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勾起了唇角,显然是已经有了答案。
老板见状也问道:“公子可已有答案了?”
“正是,谜底便是‘一’字。”白书澜一边说着,一边在桌案上写了个‘一’。
我有点没搞懂,悄悄问他:“为什么啊?”
白书澜解释道:“雨绵绵说明无日,于是春字便去掉了‘日’,妻独宿则表示无夫君,于是再去掉‘夫’字,可不就剩下‘一’了?”
老板颇为赞赏的点点头“不错,这位公子说的完全正确,那么,这盏走马灯就归公子了。”说完,他便从架子上取下了那盏走马灯递给了白书澜。
白书澜接过灯后道了句“多谢。”就拉上我走了。
我边走边赞叹道:“白书澜你猜灯谜好厉害啊!”
“不过是消遣罢了,这有什么?”白书澜摇摇头,把走马灯递给了我。
我接过花灯,静默了一下,笑嘻嘻道:“我就当这个是你送我的新年贺礼了!”
“这不算······”
“我说算就算,我很喜欢,谢谢你!”白书澜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我给打断了,“这个走马灯很有意义,我觉得很好。”
走马灯做工精致,外观十分华丽,薄如蝉翼的纱上绘制着不同的神话故事场景,在内部烛火的映照下如梦如幻。
内部的叶轮更是精巧,轻薄的金属片边缘装饰着有金箔、银箔。灯座是精雕细琢的木质底座,刻有繁复的云纹等样式,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等,让走马灯在旋转展示的时候,珠光涟涟。
“是吗·····那好吧,你开心就好。”白书澜有些无奈,只好这么说着,他看着面前这人开怀的笑,心中还是想着要给这个人准备一个极好的礼物。
我一手拿着走马灯,一手牵着白书澜,来到了河边,有些人已经开始放置河灯了。
我也走上前去要了两盏河灯,当然,还是白书澜付的钱。
“两位公子可以在这里写上心中所愿,然后放置于河灯内,祈祷会更容易被神明看见呢。”负责卖河灯的人说。
“写写写。”我问他要了纸笔,递给了白书澜。
去放河灯的时候,我按耐不住问了白书澜许的什么愿望,他说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有些遗憾,看着那两盏漂远的河灯,心中念着:希望白书澜许的愿望能够顺利实现!
继续写写写!!!
啊啊啊啊啊今天好晚,又没续上呜呜呜呜
三次元今天有点子忙,现在才有空写/擦汗
小p其实是无存稿裸写的/擦汗
这一张写的有点点卡······
感情推得好快···不知道咋改,啧,继续瞎摸索/汗颜汗颜汗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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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很喜欢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