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知只和岁寒梅在幻境中时,这边的鱼阙洞也热闹得很。
海晏三人在找寻百合花的路上遇上了阻碍,是一个可以随意延长的屏障。
海晏见到它后立马出声提醒:“退后!”
“听说白牡丹一族擅长破障,不知我可否与你比试一番?”流光醉没有听他的话后退,反而是偏头看向他问。
海晏听到流光醉文绉绉的语气,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好好说话,搞这些干嘛?再说了,这屏障于你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难题吧?”
流光醉听到这里,面色一肃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海晏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等等,流光醉是在故意与我比试?
他想明白后连忙抬手拦下流光醉,一脸客气地道:
“这是鱼阙对我的考验,就不劳烦你了。”
“如果我偏要……”流光醉还没说完,海晏就抬起手轻轻一挥,随后屏障在震动了几下后就消失了。
他做完后还特意朝流光醉行了一礼,气他道:“多谢流光公子了,只是我实力不差,不需要你的帮助,既然是考验,那我还是凭自己的实力闯过去为好。”
两人话里都暗藏玄机,没有注意到八两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
等挡路的屏障被破除之后,三人又继续往前走。
海晏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鱼阙说的百合花也不知是长得什么样?不知道会不会很香呢?”
“百合花喜阳,却被鱼阙种在了山洞里,也是委屈它了。”
流光醉边说话,边换了个位置。
随后,海晏和流光醉两个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同时伸手,把走在中间的八两抓住了。
八两在被抓住后气愤地挣扎起来:“你们抓我干什么?”
海晏见他脸上没有一点慌乱,把他的手腕抓得更紧后质问他:
“你之前是不是趁我们被拦住的时候,采了一朵百合花?”
“八两,我劝你还是承认吧,你瞒不过我们两个的。”
流光醉和海晏一左一右地困住八两,都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八两没有想到自己还是露馅了,他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说出了实话:
“你们知道姐姐在凡间发作时的样子吗?你们知道我发现她秘密的那一天她经历了什么吗?”
“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太过紧张了,但是我至今都忘不掉亲眼见到她被一堆男人围在中间时,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你们不相信我,我又何尝不是呢?”
“明日便是七夕了,我不敢肯定姐姐发作后,你们都会好好待她。”
海晏听到这里,也跟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我也不相信你们,我只相信自己。”
流光醉总结道:“其实我们都不信任对方。”
随后三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还是海晏突然提议:
“既然我们都无法完全地相信对方,不如互相交换自己的秘密,把自己的一个把柄交到另外两个人手上?”
“这倒是个好主意。”流光醉点头道。
八两自然也不惧,跟着道:“好,不过为了能够拿捏住对方,我得给这个秘密提个要求。”
“大家得说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别人渴求的宝贝,毕竟人心贪婪,身怀重宝的秘密一旦泄露,自然会威胁这个人的安全。”
“这倒是个好提议,这样确实更能起到互相威胁的作用。”流光醉挑眉道。
海晏却忍不住笑了,看着八两道:
“你真是聪明,此计甚妙。”
“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怎么,你不愿意?”八两反问他。
海晏笑着道:“当然愿意。”
“我先说,我是鬼界的鬼王之子,我身上有鬼王命格。”八两说完就看向海晏。
流光醉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惊人的秘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再次看回海晏。
“既然你们都看着我,那我就做这第二个吧。”海晏笑着无所谓道。
“我是白牡丹一族的少族长,我身上的白牡丹族长血脉是无价之宝,它可以激发妖族的天赋,而且无需任何其他条件,也不会造成任何副作用。”
海晏说完,用若有若无的视线瞥了八两一眼。
“到我了。”流光醉想了想后道:
“我是流光家的少族长,我能炼制许多古方丹药,有了我,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座丹药宝库。”
“这个不算,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海晏抱着胳膊嫌弃道。
流光醉听了也没有讨价还价,继续道:“那就用另一个秘密,我有一枚九泉丹。”
听到这里,海晏和八两纷纷看向他:
“传闻九泉丹可以把将死之人从九泉的入口拉回来,人人趋之若鹜,这可是个大秘密。”
流光醉见状不好,立马扯开话题道:“我已经说完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海晏没有再说九泉丹,只是顺着他的话道:“现在我们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这下大家总该放心了吧。”
“是放心了,还是变得危险了,谁又能说得算呢?”八两叹了口气道。
“这可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再说了,流光醉的秘密最大,他才是最应该担心的那个,你担心什么?你那鬼王命格非守舍一族一点用也没有。”
“别扯开话题了,八两手里那朵百合花怎么办?”流光醉问。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算我们三个共同所得了。”八两转了转眼睛后狡猾地说道。
“你想把它一分为三?鱼阙要的可是一朵完整的百合花。”海晏看向八两。
“那我们就出去再说。”
……
妖界,鱼阙洞中心。
鱼阙挥了挥衣袖,下一瞬,昏迷中的颜悦出现在了他的大石上。
在看到颜悦悠悠转醒时,鱼阙连忙背过身去,慌乱地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怕自己看起来太过懒散,他还俯身对着水面照了照,等确定自己此刻的模样拿得出手后,他才缓缓转身看着颜悦问:
“你还记得我吗?颜悦。”他一边看着颜悦一边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许久未见的妹妹。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颜悦看着他心想,这人倒是问到她的弱点上了,她一个脸盲怎会记得他。
鱼阙听罢突然俯身靠近颜悦,抬起一只手虚虚掩住了她的眼睛,用带着笑意地声音问她:
“那现在呢?”
颜悦眼睛被遮住后,只能凭借着嗅觉和听觉去回忆,很快,她就在自己的回忆里抓到了一丝百合花的清香。
“你是鱼阙?”颜悦惊喜地道。
鱼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得如一朵招摇的百合花。
这朵百合花疯狂点头,像是在为自己能够被人欣赏而心满意足。
颜悦抬手想要拥抱他,可又很快收回了手,只是注视着他在心里想:
当时年少,总想着报恩,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想不到现在能够与他重逢,与他面对面说话,真是意外之喜。
洞中虽然一如从前的寒冷,但她却有种回到熟悉老地方的安心感。
她一点也不紧张,低头摸了摸身下坐着的大石,好奇地抬头问他:
“难道,这就是我那五年躺着的床?”
“是啊,你怎么认得出它来?”鱼阙抬指敲了敲他们身下的大石,笑着说。
颜悦歪了歪头道:“其实那时我一直想问你,问你能不能给我换张床,这张床太硬了,不过苦于我无法醒来,只好一直忍着它。”
鱼阙听到这里解释道:“并非是我故意怠慢你,只是这石头非比寻常,对你的病情颇有帮助。”
“对了,你这些年有没有出去逛逛?”颜悦又问他道。
“为何这么问?”鱼阙耐心地看着她说。
“我记得那五年,你好像不怎么爱出去。”
“颜悦放心,我有出去逛逛的,每年的七夕前夜我都会出去玩,你瞧,今年我还遇上了你。”
两人早已经认识,只是苦于当时颜悦无法醒来,没办法交谈,所以现在这一聊就停不下来了。
“还有还有,你这洞里太黑了,看不清东西,你快去买些蜡烛点上吧。”颜悦四处打量,给他提着建议。
“我这洞里有萤火虫,大概能看清就行。”
颜悦听了后气道:“看东西这样模糊有什么好的,难道你希望自己永远活在昏暗的空间里吗?”
谁知,鱼阙却点点头,道:“看不清也挺好的。”
“你,真是气人!”颜悦听到这里,气得抬手就抓住一只萤火虫,扯过鱼阙的手,掌对掌把这只萤火虫交给了他。
“你看,萤火虫的光这么微弱,仅仅只能照亮它们自己而已,可你却想借着它们的光糊糊涂涂地过,萤火虫都会瞧不起你的!”
“人要看得清楚,也要过得明白,我之前失忆流落凡间五年,那五年我没有偷懒,也没有浑噩度日,我记得我一天可以卖出去几只白斩鸡,也记得我干了多少活。”
“我现在回看过去,并不觉得虚度了光阴,因为那五年我在认真地生活着。”
“你,这么关心我的吗?”鱼阙有些犹豫地问她。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自然希望你能好好的。”颜悦一脸自然地回道。
“还有,以后不可以再不辞而别了,知道没有?”颜悦瞪着鱼阙问。
“怎么,颜悦是对我的医术不放心?怕我丢下你不管?”鱼阙故意逗她道。
“你胡说!”
两人打闹间,颜悦又倒在了石上,鱼阙见状,朝她伸出一只手。
颜悦握着鱼阙的手坐起来后,突然想起什么:
“我有一事不明,那五年我病得太重,记忆也断断续续的,你是不是……曾经抱着我坐过船?”
“你怎么知道的?”鱼阙温柔地笑着看她。
“那时我虽然动不了,却能感觉到有湿冷的江风吹到我的身上,哦,对了,好像还有一点点光映在我的眼底。”
“你快说,那一天你到底把我带到了哪里去?”
鱼阙却避而不答,问她:
“颜悦,要是可以,你能不能叫我哥哥?”
颜悦听到这里下意识地就想要答应,可在想到清茗时,她又犹豫了。
见颜悦不给回答,鱼阙眼睛酸涩地撇开了眼睛。
他好半会儿才转回头道:
“你要是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我愿意的,只是我不敢保证我的弟弟清茗也会愿意,我不能代替他回答。”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对清茗不感兴趣,只是想让你叫我哥哥。”
“哥哥。”颜悦坐正后,一本正经地叫了他一声。
鱼阙没有想到这声哥哥这么容易就能实现,他也正儿八经地回看她,微微点头道:“妹妹,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那哥哥,现在你能告诉我那一天我们去了哪里吗?还有那火光又到底是什么?”
“那是我船上的渔火,不必再多问了。”鱼阙说完后摇了摇头,好像一朵百合花微微晃了晃自己的花瓣。
颜悦见状心里越发怀疑了,她故作执着道:“我偏要问,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江边看看?”
她说完,扯着他的手就要和他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