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虚无 第3章 CH 3—蛇嘶嘶吐着蛇信

无须咒力就能镇压特级咒物，如果不是禅院家，照理说是不可能的，但禅院家并没有你这样的少女，你体内的咒力也与“天与咒缚”相悖。

真的有普通人能只靠蛮力就能压制诅咒吗？

有的，虎杖就是一个例子，只不过他没办法做到压制，造成的伤害也对诅咒不痛不痒，仅能拖延时间，依旧不敌。

——既然如此，对手是特级咒物就更希望渺茫了吧。

不，尽管很不敢置信，但确实可行。

“因为前提得是普通人”。

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因为万能的科技？毕竟都能死后复生，那有夸张的怪力也不稀奇吧。

五条悟已经预见你会在咒术界掀起波澜的未来了，有一个虎杖悠仁还不够，真不晓得它能否承受这巨大的威力。

……到时那群满脸皱纹的老顽固又要唠叨了吧，真烦人。

你踩着大名鼎鼎的两面宿傩，不过并没有把他的尊严也一并踩在脚底，相反的，得知真相的两面宿傩对你产生了莫大的兴致，他已经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又强劲的对手了。

「喂，丫头，妳没用咒力吧，我还是头一回遇到像妳这样用力气蛮干的人…真有意思。」两面宿傩死死抵抗着头上的压力，用力到双臂颤抖不已，手指嵌入了地面，话也说得相当吃力。「妳叫什么？」

「“虚无”，虚无飘渺的虚无。」初次逢遇能克制你怪力的人，你也尤为惊喜。

「虚无吗…和妳很相衬啊。」

长时间的力气输出对以爆发力作特点的你并不友好，因此你赶在愈加紧绷的肌肉发出求救讯号前迅速收脚，在两面宿傩困惑压力消失的片刻，将其下颚毫无保留的展向天空。

这个速度…！

双目迸射出红光，兴奋更加快血液循环，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两面宿傩便利用滞空的优势，手掌交握灌入更强的咒力猛捶而下，你却先一步闪过，但落空的拳头仍紧接而来。

你不停移动躲避对方能撕裂空气的追击，即使这个动作使你貌似处于弱势，那独特的走位和有韵律的摆动，却仿佛在跳舞一般灵巧从容。

步伐顺着攻击向后左右划动，每一步都走在节奏上，偶尔还会华丽转身，带起宽松过长的外套，犹如绽开似的飘逸且曼妙，顺势来到对方的身侧或身后。

就连追击不懈的两面宿傩也似是随之起舞，一个狂野奔放，一个温婉柔润，相融成另类的美感，月光仿佛聚光灯洒落在你们身上，而你们在舞台上忘我起舞，叫人挪不开目光。

「………好漂亮。」伏黑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叹，视线已完全黏着在你们身上。「像在跳舞一样。」

严肃的嘴角已被抚平，添上几抹赞赏，五条也投入其中。

你在最后优美的转身骤离两面宿傩，在三圈之外进行了谢幕，而两面宿傩也变回了虎杖。

一舞已毕，然而观众仍意犹未尽，不禁感叹它昙花一现般的短暂及秀美。

一时间，没人敢出声破坏这过于美好的气氛，想让那股韵味留得更久一些。

五条率先笑容可掬的鼓起了掌，掌声十分响亮，一旁的伏黑才后知后觉的跟着响应，却突然想起实际的情况应该是你们在五条老师的指示下对战，转而窘迫的垂下手。

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虎杖，直觉的认为刚才似乎不是能打扰的时候，等微妙的氛围有所缓和，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啊，可以说话吗？应该没事吧？」

「没事哦。」你微笑着摆手示意无事。

「不过还真是场不错的演出啊，我都看得入迷了，能将宿傩带入你的节奏，非常精彩。」五条不吝啬的给予夸赞，像评审在点评，他又走到虎杖周围环顾后者，想确认是否有异样。「至于另一位也颇出乎意料，能顺畅的交换控制宿傩，实属不易。」

「但是他有点吵，一直在我脑内嚷嚷着。」宿傩一直叫嚣着他还打得不尽兴，虎杖有些头痛的拍了拍头，可他不是坏掉的电视机，不能拍一拍就恢复正常，刺耳的杂讯依旧干扰着他。

「即便如此也算是奇迹了。」

五条随即伸指轻点他的前额，由于太过自然，虎杖便毫无防备的失去了意识，倒在他的怀中。

点穴？会点额头真是罕见，通常都是眉心，你不是很明了他做了什么，但虎杖确实昏过去了。

「你做了什么？」同样不解的伏黑代你问出了疑问。

「只是打晕而已哦，如果醒后身体没被宿傩夺走，那他也许有容器的资质——那么提问：该如何处置这家伙？」

「既然依你们所说的咒术规定需要祓除，那他大概也回天乏术了吧，虽然我初来乍到还很懵懂，但毕竟是特级咒物，风险太高难以担负，不定时/炸/弹还是尽早除掉才能安心。」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他死。」即使理解这是规定，亦是顾虑他的危险，伏黑还是坚毅的投出反对。

「…私情？」五条倍感趣味的偏过头。

「就是私情，请想想办法。」

感情用事吗，虽然板着脸从未和颜悦色，却没有不耐和严肃，本质果然还是温柔的，只是平常都理性处世罢了。

「但还真是为难的请求呢，就算高层肯听进谏言，争取到的也不过是缓刑罢了，五条先生就是这么打算的吧。」你转动眼珠稍作思索，与五条一搭一唱。

「正解！猜得真准，这东西的诅咒无法破坏又日益增强，现存术师的封印跟不上速度，但若是容器，杀了他宿傩也会死，不晓得今后还会不会有像他一样能承受宿傩的容器出现，现在死了岂不是浪费吗。」

「于是就让他吸收所有的咒物再赴死对吧，反正迟早都会死。」

「就是这样！虚无妳头脑真灵活啊。」

对于这样的结果，伏黑自知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虎杖必须为大义牺牲的事实，再者自己本就不该掺有私情，因此他欲言又止，徒留苦闷于喉间。

在他想感谢他那只在关键时刻靠谱的老师，愿意通融他的任性时，你开口了。

「——这样就好了吗？」

他恍然抬头望去，便直接撞进了你波光粼粼的翡眸。

「“你这样就行了吗”？」你轻眨羽睫，再次启唇询问。

你直率的目光无阻的划入心坎，剖开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于黑曜石般的瞳孔荡漾。

这样就行了吗？

他忆起虎杖活力的面孔，一次次在自己危机关头毫不迟疑的救助，以及言语间的关心和体贴，最终揣紧手掌，眼中燃起了火苗。

「一点都不好，我想要他长长久久的活着！」

你闻言满意的笑了出来，不复先前的恶劣，碧潭潋滟着温和的水光，美丽得让人失神。「勇于直面自己的内心并坦承**，虽然贪婪，但我并不讨厌哦。」

「“那我就帮帮你吧，乖孩子”。」

「………所以如此这般，你就幸免了死刑啦！这都是多亏了虚无，呀～居然能说服那群胆小如鼠、脑子塞满迂腐的老家伙，我都忍不住崇拜起她了～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哦！」回忆结束，五条兴高采烈的打了个响指。

「虽然很感谢，但回想和展开对不上号啊，不是说我要被死刑了吗？」被绑在壁面被密密麻麻的符咒所埋没的渗人空间，虎杖对他出尔反尔的解说表露出了强烈的嫌弃。

尽管很诚实，也用不着在这种地方诚实吧，五条故作委屈道。「这样才有峰回路转的惊喜嘛！但是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一般听见自己要死了，不都是鬼哭神号吗？结果和我想象的完全大相逕庭，真是煞费我的苦心…」

「咦？原来是惊喜吗？但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别开玩笑的好…」天真的虎杖相信了他的言词，还好心的表达出担忧与建议。「如果想给惊喜还是换种方法吧，毕竟换做别人通常都会生气，不过我很感谢您的心意。」

「悠仁真是好孩子啊，老师我很感动哦。」

「话说回来，那个厉害的女孩子是叫虚无吧？她是怎么说服高层的呢？明明素不相识，却愿意帮助我，真是太感激了！」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哦。」

「欸？您也不知道吗？」

「她没告诉我具体的想法，只是希望能晋见他们，并保证会说服成功，让我不用陪同来照顾你也行，可老人家就是害怕，毕竟不用咒力就能打趴宿傩，而且来自异界什么的一听就很可疑，所以非得让我一起呢。」

「然后呢？」

「虽然被他们支使很不爽，但我捱不过旺盛的好奇心，就拎着你一起去了。」

「欸！？我也去吗！？」

「因为不能放着你不管嘛，万一宿傩出来就麻烦了，其他人也没我可靠，就只能让最强的我看着了。」

「原来如此。」

「然后呢，我们一行人就浩浩荡蕩的去见他们啦，见面之前，虚无还叮咛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我还以为她所谓的说服是指物理呢，所以见面之后，我可吓得不轻哦。」

「欸！？她真的那么做了吗！？」

五条摇了摇食指。「No，正相反。」

「…所以实际上究竟是…？」

「因为实在太惊人了，我都被吓呆了，不晓得该怎么形容，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你一定无法想象我到底看见何等恐怖的场景。」

「……什么？」虎杖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五条语重心长的公布，浮夸的演说变得更有张力。「——是“传教”…“传教现场”啊！！」

「传、传教…？」

「你能相信吗！一开始剑拔弩张，她还大肆嘲讽一番，说他们多么愚蠢！陈腐！可悲！令人同情！把好好一张普通的椅子硬是坐出了王者风范——当然那些老头也并非省油的灯，没那么容易就溃败，借着人数优势不甘示弱的狡辩，却被伶牙俐齿的一一回击，气得脸都红了！那场面可真有趣，你那时昏迷没看见太可惜了！」

「那…那后来呢？」

「后来啊，他们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吓了一跳，因为她居然跳上了桌面！甚至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怒火当然愈烧愈烈，就在这个时候——她做了更不得了的事。」

「她竟然弯下身来——」

「弯下身来…？」

「细数了他们只有自己知道的事…而且每个都正确，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明明是初次谋面，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出他们对外不可言说的家务事和嗜好！连见面之前做了什么都知晓！甚至连他们身上有几颗痣、患什么毛病都一清二楚！」

「这这这——这么厉害！？」

「就是这么厉害！他们原本胀红的脸都转白又发青了！牙齿都在打颤！因为真的太可怜了，我都忍不住为他们默哀…她可能也有同感，因此安慰起他们，于是就从最初的对呛，变成了令人迷惑的心理辅导，聊起了人生……」

说到最后，激动都变成了丧气，演讲者一边回忆当初迷惑而震撼的情景，不忍卒睹的扶额叹气。

听众也很捧场的自动接话。「所以……才会是传教现场吗…？」

「……没错，很难以置信吧，原先针锋相对，最后却都拜倒在淫威之下，那个现场…那个现场！你晓得我的感受吗！？」

「那些自尊高出天花板却毫无用处的老顽固，居然崇拜起对自己百般讽刺的人！他们已经成为虚无教的信徒了！！我现在想想都毛骨悚然……」

由于演讲太过真实引起不适，虎杖也倍感不寒而慄，心中对救命恩人的敬畏更上一层。

「添油加醋过头了哦。」

你不知何时的站在了虎杖的背后。

「哇啊！？」话题的中心人物忽然出现，虎杖吓得差点回不了魂。「什、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悠仁你没注意到吧，她一开始就在了哦。」五条笑得非常不客气。「虚无总是神出鬼没的，要早点习惯哦，想当初我也差点被吓得半死呢。」

「有那双眼睛的你是不可能吓到的吧。」隔着一层眼罩，你微笑着对上了对方的双目，笑中带有试探和兴味。「就算我再如何消弭气息，你都能察觉我的存在。」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毕竟我是最强的。」五条自信的应答。

「真是傲慢啊，接下来你就会说“因为傲慢是强者的权利”吧。」

「虚无真懂我！我真怀疑妳是不是有读心术，否则我们怎么那么心有灵犀呢。」

「我只是观察与推理能力出色罢了，而且即便是心有灵犀，也仅限单方面，毕竟你无法看穿我。」

对你的试探心知肚明，五条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纵使你略有挑衅的意味，可被极自然的隐藏在正常的表皮之下，他也生不出负面之情。

见识过你真正的挑衅，这点试探也不过只是好奇使然，倘若你真有那个意思，他早就变成新教徒了，虽然虚无教、教徒什么的，都仅仅是他胡说用来骗纯良听众的。

因此他十分接受良好的将其认作是对强者的忌惮，毕竟自己是唯一能察觉你存在的人，产生危机意识而想试探也在所难免，谁叫他是最强呢。

——而且他对你也很感兴趣。

至于你，你是不可能存在危机意识的，这种东西与恐惧、求生息息相关，所以绝不会和习惯死亡的你挂勾。

你纯粹是喜欢捉弄人而已，尽管恶趣味，这就是你乐趣的泉源。

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交谈，虎杖却隐约嗅出了火/药味，这两人是怎么了吗？难道是他嗅错了？

虎杖疑惑的望着五条，又抬头看向你，这一看可真不得了，正好对上你低头带笑的注视，不由得全身僵硬。

初次见面时由于种种原因，他没有机会能好好打量你，就连共处的时间也少得可怜，所以如今能就近观察，纯情的少年立马红了脸，大气都不敢出。

根根分明的长睫像是羽扇，又似蝶翼，只是微微搧动，就能轻而易举的掀起暴风，在他心头肆虐。

更迷人的是那双翡翠，碧绿澄澈，每个弧面似乎都折射出别样的光彩，格外惑人，仅仅是凝视着，就仿佛要迷失其中，被深邃的瞳孔所卷入。

——“好漂亮”。

你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吗？为什么当初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假如你此时呼唤他的名字，他笃定自己一定会完全陷进去。

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在胸膛里持续鼓动着，动静却越加显着。

「太久没呼吸会缺氧哦。」洞彻一切的你提醒道。

「欸！？啊、对不起！因为您太漂亮，所以我忍不住盯得入迷，连呼吸都忘了……」

「真是青春啊～」

「不，这个…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紧张，我没有斥责你的意思，而且也习惯了，总之你成功逃过了一劫，不过也别大意，你的体内寄宿着诅咒，危险性犹存，负责担保的我也会被连坐惩处。」

「好的！我不会让那家伙出来的！非常谢谢您！」

虽说虎杖已重归自由之身，但现在捆住他的粗绳并非普通的绳索，上头也贴有符咒，而绳索的末端连接着嵌于地面的两根钉子。

既然会用来束缚诅咒，那就是“咒具”吧，用诅咒对付诅咒，又或灌入咒术师的咒力，你没忘记五条说过的现存术师封印已无法镇住宿傩，但有五条在也不成问题。

现在的宿傩还不是他的对手。

咒具的话就不能直接用暴力破解了，你只好老实的按部就班，纵然繫得紧也比不过你的巧手和怪力。

要知道，你可是逃脱的能手，像锁链、手铐之类的东西，在你面前也不过是连消遣都算不上的玩具。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你还惦记着遇难的友人吧。」

「好的，非常谢谢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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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 3—蛇嘶嘶吐着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