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有短暂的安静——
向桉莫名有一种,自己扳回了一程的感觉。
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她没注意坐姿,盘腿坐着,此时稍稍挺直了脊背,低头看摊在自己腿面的手机,问那端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未婚夫。”
“.........”薄轶洲换了站姿,抬手把斜前方的玻璃窗扳开一些,蓦地又提了下唇。
刚他那句是逗趣,没想到向桉能一连两声再扳回来。
没听到手机对面有动静,向桉把手机拿起来,举起,对着屋子里的光线认真瞧了瞧,心里琢磨是不是自己玩笑开得有点大。
薄轶洲毕竟......马上就是自己的资方。
不过再转念想,他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这样叫也没什么不对。
“周三上午,九点半左右,我在办公室等你。”手机终于冒出那端人的声音。
向桉回过神,跟他确定:“九点半?”
薄轶洲又看到楼梯口上来人,跟对方点头,回答她:“对,有问题直接放法务改。”
向桉也明白他的意思,早一点,提前弄完,不会影响下午的工作。
她下床,捡起刚扔在床头柜的擦发巾,往浴室走:“好的。”
差不多聊完,薄轶洲那里有人喊他,他侧眸看到,示意让对方稍等,之后对手机那端的人道:“你备注一下,这个是我平时用的号码。”
向桉刚把毛巾搭在架子上:“嗯?你上次不是给我了......”
说着,她反应过来,手机从耳边拿下,看了眼屏幕的号码,确实不是先前薄轶洲给过她,她有备注的那个。
那个是工作号,这个应该才是他正经的手机号。
手机再递到耳侧:“好。”
电话挂断,向桉把头发吹到半干,从浴室走出来,低头重新储存薄轶洲的号码,想起两人还没有微信。
想了想,号码存好,在微信搜索界面,搜了他这个手机号。
果不其然,搜到了他的微信。
重新走回床边,蹬掉拖鞋,坐下,撩起被子遮了一半身体,神情懒散地靠在床头。
难得周五不用想工作。
向桉:[加微信吗?]
向桉:[感觉方便一点。]
等了几秒,对方回复。
薄轶洲:[嗯。]
薄轶洲:[你的给我。]
向桉盯着屏幕,近段时间几次联系,薄轶洲消息回得都不慢,偶尔有事耽误,再接起电话也会解释,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不过举止言语里全是礼貌和周到,没什么感情罢了。
像刚刚在电话里笑,貌似还是头一回。
不对,还有前一次见面相亲,她说吃火锅的时候。
回忆了几秒,向桉咋舌,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转回注意力。
她垂眼,目光重新落回手机,打字:[就是我这个手机号。]
薄轶洲:[好。]
大约半分钟,她界面切回微信,看到新朋友提示,点开,通过,在设置备注时,犹豫了一下。
最后敲了四个字“薄未婚夫”。
设置完备注,躺倒回床上前,给薄轶洲回去消息。
向桉:[周三见。]
薄未婚夫:[嗯。]
向桉:[晚安。]
薄未婚夫:[晚安。]
-
周三一早,向桉开车从家出来,没去公司,直接来了博安集团。
进到一楼大厅,还没走近前台,工作人员已经冲她露出笑容,还是上次过来找薄轶洲谈合约时在前台见到的那个小哥。
男生跟同事打了个招呼,之后从台后绕出来,走到她身前,向她解释:“林总助交代过,如果您过来了,让我带您直接走这边的电梯。”
向桉跟在他身后,往和通勤电梯间相反的方向走。
走到地方,小哥帮她按了电梯,之后双手交上一张白色卡片:“这是薄总的私人电梯,您以后可以用这个直接上。”
向桉接过卡片,翻转看了两眼,收起来,对小哥道谢。
她一向准时,习惯早到,从电梯出来,低头看表,不过才刚九点二十。
从挎包拿出手机,给薄轶洲发去消息:[我到了。]
薄轶洲:[直接过来。]
薄轶洲:[我在办公室。]
整个十二楼都是薄轶洲自己的地方,靠外是会议室和休息室,往里是总助办,通过总助办才是薄轶洲的办公室。
他当然不可能只有林辉一个助理,说是从国外回来时带了自己的团队,仅助理副总加一起就有七八人。
这不是向桉第一次来,上一回还是跟他聊维安的项目,穿过总助办时,看到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辉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目光和她对上,走到身前,解释:“老板跟合作方谈事情一般在外面的会议室。”
向桉了然,所以是短短一周,她接连两次成为走进薄轶洲办公室的客人,确实很让人好奇。
林辉礼貌笑,之后右手后抬,示意身后的右侧房门:“老板在里面等你。”
向桉颔首跟他道谢,往前几步走到门前,先是叩了两下,确定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薄轶洲身上穿了哑白色的衬衣,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回身看到她,示意她现在沙发上坐下来。
向桉走到沙发处,挎包放在一侧,因为薄轶洲还没过来,她只是在沙发上坐下,没有去拿放在茶几的文件。
不过目光在翻开的那两页扫了两眼,和昨晚薄轶洲传给她的那份差不多。
两分钟后,薄轶洲挂断了电话朝她走过来。
他在她对面坐下,把桌面上其中一份文件递给她:“看看。”
向桉接过来。
电子稿她昨晚已经看过一次,也发给自己的律师过过目,没有什么对她不利的条款,只有一条不太平等,是协议书规定,如果是薄轶洲的过失或错误导致离婚,向桉将多得到一份财产。
向桉盯着那一项反复多看了两遍,虽然很满意,但还是觉得对薄轶洲不太公平。
她把协议书放下来,对着薄轶洲指了指:“不然这条改一下?”
薄轶洲抬眸看她,两人撞上视线。
他眸色很深,但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深灰,沉稳的质感外还有一份冷淡疏离,让人很难想象他不公事公办是什么样子。
向桉落眸,协议书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继续自己刚刚的问题:“把我也加上?如果因为我的错误离婚,你也可以多有一份财产。”
“不用,”薄轶洲低头继续看文件,拒绝了她的提议,“女生结婚会吃亏一点。”
向桉猜测他说的可能是怀孕分娩,还有婚姻对女生事业的影响。
思索了两秒,她没再拒绝,虽然她觉得自己和薄轶洲绝对走不到怀孕分娩这一步。
想一下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奇怪,两人根本就不熟。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继续看自己昨晚提出要修改的细节,看到当前页有关房产的条款。
犹豫了两秒,还是抬头问:“结婚后要住一起吗?”
她看到薄轶洲在她问完几秒,把手中的文件合上,放下,把她右手旁的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之后抬眸:“你想住一起吗?”
向桉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颈:“一般。”
薄轶洲盯了她两秒,像是在回味这个答案,随后松开右手捏的笔:“那就不住。”
片刻后,向桉右手还没从后颈撤下,又听薄轶洲道:“但偶尔回我家要留宿,你可能需要和我住在一起。”
“嗯,”向桉想了想,“你跟我回我家,可能也需要。”
薄轶洲:“嗯。”
办公室安静,不远处的鱼缸间或传来细微的水声,两人坐得不远,抬头时难免视线相对。
聊到这种话题,气氛比刚刚凝滞一些,好似多了点莫名的暧昧。
向桉轻咳一声,看到他身上的白衬衫,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协议没什么问题,要不要签完下午就去领证?”
本来说的是明天,但她想着如果上午确定完,下午没事,可以直接去领,刚进门时看到薄轶洲身上同样的白色衬衣,觉得两人估摸着是想到一起去了。
他看到薄轶洲提笔,在确认无误的协议书上签好字:“可以,下午过去。”
即将要完成人生的一件大事,向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坐姿没像刚刚那样正,身上卸力,再是看到薄轶洲签好字后抬头看她。
他把笔帽合上:“但今天领证的话你可能晚上就要跟我回去吃个饭。”
他提前两天告诉了父母要和向桉结婚的事,父母那边自然是震惊......加不断盘问,不过好在没再继续给他安排相亲。
领证,回家吃饭,这个流程相当于交差,是必须做的。
向桉想到刚讨论过的,在各自家里要同住的事情。
不过今天应该不会?
毕竟是“新婚”第一天。
她整理好情绪,捏笔,在自己那份协议上签字,又想到:“你跟你爸妈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简单的两个字签好,她把笔放下,抬头看眼前人,略带困惑:“在圈子人的眼里,我还是商延的未婚妻。”
她单方面退婚,两家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消息还没散出去。
男人翻了翻桌面的一叠资料,语气淡然:“说是我抢的。”
“什么?”向桉怀疑自己听错了。
薄轶洲松开手,把那叠资料放好,抬眸看过来:“我跟他们说我一直喜欢你,正好商延本人人品有问题,我就把你抢过来了。”
他语声淡淡:“纠缠了你半年,你前些天终于松口,我觉得时间紧迫,带你把证领了。”
“.........”
向桉:?他说得好自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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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2.16/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