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外传之鹂谋 第23章 宓秀宫

六月初七，因旱灾连连，京畿连续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帝后同去天坛祈雨，后宫便由位份最高的皙华夫人把持。皙华夫人严苛，令六宫妃嫔每日请安，稍有违逆者，轻则责骂罚跪，重则赏下一丈红，众人一时苦不堪言。

这天早起我倚在长杨宫廊下，望着被晒得发白的天际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暗藏的艾叶香囊，这是卫临特制的安胎方子，混在香料里避人耳目。

“小主，宓秀宫又来催了。”菊清捧着酸梅汤进来，额角还挂着汗珠：“今日格外不同，连端妃娘娘和沈婕妤都被传召了。”

我点点头，前世今日皙华夫人借机立威，让甄嬛在宓秀宫前罚跪导致小产。这辈子舒痕胶里没了麝香，但皙华夫人宫中的欢宜香还在，不知甄嬛能否保住自己的孩子？

我将酸梅汤一饮而尽：“去吧，反正也躲不掉，而且过了今日，我也不用再躲。”

皙华夫人的宓秀宫富丽，一重重金色的兽脊，梁柱皆绘成青鸾翔天的吉庆图案，那青鸾绘制得栩栩如生，彩秀辉煌，气势姿容并不在凤凰之下。我来得不算迟，皙华夫人端坐上首，左右下首第一个坐着端妃和敬妃，敬妃旁边是李修容，她看一眼我的肚子，神色有些紧张，我报之一个安心的微笑，按照位份和慎嫔坐在了一起。

趁着没人注意，我飞快嘱咐慎嫔：“待会无论发生都不要怕，想尽办法跑出去找太后，如果进不去颐宁宫，就说是李修容让你去的。”

慎嫔胆子小：“会发生什么？皙华夫人难道要喊打喊杀不曾？”

说话间甄嬛走进来，我紧张注视，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皙华夫人以迟到为由罚甄嬛跪在宓秀宫外背《女戒》，敬妃忙道：“夫人，外头烈日甚大，花岗岩坚硬，莞贵嫔又有孕，怎能跪在那呢？”

我亦求情道：“夫人息怒，请看在莞姐姐身怀皇嗣的份上饶过姐姐吧，若有什么闪失的话皇上与皇后归来只怕会要怪责夫人的。”

淳儿自落水后性情大变，再不敢仗着年纪小和玄凌的宠爱胡闹，对皙华夫人更是惧怕到了极点，此刻也哆哆嗦嗦出列：“请夫人开恩，看在莞姐姐腹中孩儿的份上，饶过莞姐姐。”

然而皙华夫人勃然大怒：“宫规不严自然要加以整顿，哪怕皇上皇后在也是一样，悫妃就是最好的例子，难不成你是拿皇上和皇后来要挟本宫么？”

方淳意吓得满脸是泪，不敢再开口，只得“砰砰”叩首不已。

皙华夫人直视甄嬛：“你是自己跪还是本宫叫人帮你跪？”

“不劳烦夫人。”甄嬛昂首走到宫门外跪下，沈眉庄着急，不顾尊严膝行至皙华夫人面前道：“莞贵嫔有身孕，实在不适宜——”

皙华夫人双眉一挑，打断眉庄的话：“既然你要为她求情，就去跪在旁边，一同听训。”

沈眉庄泪眼婆娑跪在甄嬛旁边，我见状也起身走出去跪下：“嫔妾愿和莞贵嫔一起听训。”

皙华夫人被气笑：“好，好，当真是姐妹情深。还有谁和甄氏交好，一并跪出去。”

方淳意抹一把眼泪默默走到我们身后跪倒，慎嫔得到我眼神示意也跪过来，康贵人见状不甘示弱也过来，不待皙华夫人发怒，端妃悠悠开口：“公道自在人心，夫人，这么热的天，您息怒吧。”

皙华夫人却被我们这些人气到失去理智：“闭嘴，本宫要让你知道，公道是在我慕容世兰手里，还是在你们所谓的人心！”她把书抛到甄嬛膝前：“读，读到本宫满意为止。”

太阳越来越毒，《女诫》读到第二遍，甄嬛的喘息声已经变重，我在心中默数着时间，突然软软歪倒，正好倒在身后康贵人身上。

“安妹妹！”康贵人和慎嫔齐声惊呼：“俪嫔晕倒了，快叫太医。”

负责监督我们偷懒的曹更衣冷笑：“装什么？莞贵嫔有孕都没晕，她晕什么？”

甄嬛已经没有力气管我，慎嫔惊慌之下想起我的嘱咐，哭着说道：“求太后，我要去求太后救安妹妹……”

皙华夫人凤眸眯起："本宫看谁敢动！装病争宠的贱人——"

“够了。”李修容再也忍不住起身怒斥：“莞贵嫔有孕，俪嫔大病初愈，她二人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流心，去颐宁宫请太后，就说皙华夫人谋害皇嗣，请太后做主。”

皙华夫人指着李修容说不出话：“你、你放肆，谁敢动……”

混乱中流心姑姑指挥着菊清、宝鹃等长杨宫宫女太监和宓秀宫下人打起来，棠梨宫的小允子小连子等也加入战局，康贵人抱着我，慎嫔见机冲出去，曹更衣要拦却被敬妃“不小心”绊倒……

这次清河王是和太后一起到的，太后病体未愈，被人抬着过来，进门就发了怒：“慕容氏，你干的好事！”

甄嬛彻底晕过去，被人抬着离开。我也被紧急送回长杨宫，当夜紫奥城雷声大作，暴雨冲刷着宓秀宫前的血迹，卫临向太后高声道喜：“恭喜太后，俪嫔小主已有近三个月身孕！”

太后不敢相信：“俪嫔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才发现？喜事，大喜，快叫人去通知皇帝。”

与此同时竹息姑姑进来：“太后，棠梨宫太监来报信，莞贵嫔她，小产了。”

“什么？”太后病体乍然经受大喜大悲站不稳，李修容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太后娘娘节哀，莞贵嫔的孩子没了，还有俪嫔的，您千万保重凤体啊。”

太后悲伤不已：“哀家又失去了一个孙儿……阿逻，保护好俪嫔，她这一胎必须保住，哀家让皇后亲自看顾，看谁还敢谋害皇嗣。”

既是皇后看顾，我若再出事便是皇后失职，李修容听懂太后弦外之音，暗自开心：“臣妾替俪嫔谢太后恩典。”

我在内室听见亦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