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折娶弱腰 > 第2章 前春恨(二)

折娶弱腰 第2章 前春恨(二)

作者:再枯荣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2-08-05 01:07:51 来源:文学城

琵琶弦歇,红烛成烬,六月里天亮得早,卯时便花荫成幄,暂无人赏,空付与莺与燕。

今日太阳异常毒辣,梦迢穿着鹅黄苎麻掩襟长褂,天青的粗布裙子,在巷里等了许久。倏闻彩衣在后头拉扯她,“太太,来了,董墨的马车!”

梦迢杏眼朝街上一望,眉宇的飒然与水汪汪的柔情顷刻调和成一种特殊的魅惑,找准了时机便由巷里奔出去,一头扎到那辆马车前!

马儿猛地扬蹄,将车内的董墨颠了颠。他立时攒了眉,打帘子就要问责。谁知车底下却撞来个年轻妇人,他甚至没来得及瞧清面目,就被她一脸凌乱凄苦的泪渍晃花了眼。

亏得小厮手快,赶来拽这妇人,“哪里来的,冷不丁就往人马车前撞,也不怕马蹄子踩死你?!”

梦迢一面哭一面将身子往下坠,急得说不出话一般,扭头望望小厮,又忙转过来,一把攥紧了董墨的衣摆,大有相求之态。

董墨看了眼她的手,眼睛很黑很亮,是两颗墨翠,在斜入的太阳底下透着一丝绿,又似数十丈湖底长出来一簇水草,能悄无声息地绞杀人。

他半张脸被动荡的阳光碾着,榨尽了血色,白得通透,又渡着柔和的金边,使他平静的脸成了一尊金塑的菩萨。

就这刹那,梦迢倏地改了主意。单是一副可怜相绝对打动不了这个人,她得再使些非同寻常的手段。

于是她将悬在舌尖的哭喊咽了回去,慌乱而不安地、死死盯着他。

这目光使董墨有些迷乱了,仿佛他们彼此前世就结了冤孽,她闯到今生里来,带着满腔怨懑,朝他无声地讨债。他不知哪里提起一点兴致,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空四海,心里却在等着她开口。

可真是要命,等了好一会,她却迟迟不开口。

小厮窥了眼董墨的脸色,有些发急,复使了几分力拖拽妇人,“我说你,哪里来的姑娘家?好没廉耻!无端端撞到人车前,同两个汉子拉拉扯扯,难道你父母就没教导过你?!”

骂也骂了,拉也拉了,梦迢只是哭着不撒手,仍将董墨的衣裳紧拽着,险些要将人从车里拽下来。

三五行人围拢,越围越多,渐渐将马车围成个栲栳。丝丝缕缕的阳光与窃议由人挤人的罅隙里射进来,哗啦啦、哗啦啦,像是河里起了鱼篓,在金灿灿的太阳底下,淘来半篓璀璨的沙。

董墨有刹那的冲动,想捞起一捧这金沙,碾在指间,感受她迷幻而软面的触感。然而他仅仅睨着她紧拽他衣袂的手,以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厮窥着他的面色,急得额上直冒汗,正愁得没法子,人堆里忽然钻出来三个男人。

领头那个冲到跟前,抬手便狠掴了梦迢一掌,“跑?我跑你娘个不要命的!你跑了还有你妹子!没了你,照样拿她抵债,你再跑个瞧瞧?!”

梦迢总算是丢开了手,董墨被拽出来的半截身子又端坐回车内,撩帘子的手迟疑着没收回,整个人在黯淡里注视着梦迢断了线的泪珠子,没有表情。

哪怕只是一瞬间,梦迢也敏锐地察觉到,他大概有些心软了。她没给他任何盘问的时机,从乱哄哄的人堆里挤身出去。

日影忽西落,旖旎的残阳将连绵的灰墙青瓦蒙上金黄的颜色,像一面打磨粗糙的铜镜,变了形的人影四散了。

不知道董墨的马车是不是也散了去,梦迢懒得去想,自行乘了车马归家。

彩衣偷么旁观了一场戏,犯了半日的糊涂,这厢进屋,等不及梦迢换衣裳,先拽着她问:

“太太,为什么呀?费了一番功夫,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散了!咱们先前分明打算得好好的,叫姓董的救了您,接着郎情妾意,事情不就成了?”

梦迢憋着劲哭了大半日,又狠挨了个耳刮,现下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她把耳朵歪着掏一掏,弹了一指甲,额心轻结,“哎唷我的老天爷,你问题好多!先去瀹盅茶来我吃,我换身衣裳清静一会再说。”

彩衣瘪着嘴旋裙到外间使唤小丫头,再旋进来时,梦迢业已换下了那身粗布棉衣,穿了素日常穿的锦绣裙衫。

她坐在妆台前,对镜照面,左边腮颊上果然还有个手印子,有些泛青,便不由抱怨,“这些天煞的烂痞子,哪里找来的,下这样重的手!”

“老爷外头寻的。我说叫轻些打轻些打,您非叫假戏真做!这会又抱怨起来……”

“死丫头!再顶嘴?!”梦迢陡地搦腰瞪彩衣一眼,彩衣撅起嘴犯委屈,她便犯了心软,软着腰挪到榻上坐,朝她温柔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里头的缘故。”

彩衣跌荡着裙过去,坐在榻底下的脚板上,两手搭着梦迢的膝,把脸懵懂地支颐在上头。

梦迢抚猫儿似的抚着她笑,“你不知道男人,像董墨那样的家世,有的是女人捧着他,那些千娇百艳甜丝丝的爱都要把他溺坏了,他什么样的爱没受过?这时候,恨反而比爱更深刻,恨能让他记住我。”

彩衣仍旧半懵半懂,她又道:“你信不信,他今日起就会好奇,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恨他;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为什么偏偏撞到他面前去;为什么要他救我,又不开口求……”

小丫头奉茶进来,她顿了顿,直望着人出去,收回眼向彩衣笑,面目被夕阳轻镶着柔软的光辉,“真是个傻子!要叫男人惦记你,要紧的不是你长得多美、性情多好。要紧的,你要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疑问,叫他总想在你身上找寻一个答案。”

“这样讲究?”彩衣听得直咂舌,“我的老天爷,我还当女人要收服男人,长得好才是最要紧的呢。您这些手段,我恐怕一世也学不会了!”

“瞧你这出息。”梦迢乜了她一眼,推了她一下,“去,端果子来我吃。”

轻罗绣帘扑着黄澄澄的颜色,彩衣在里头咯咯傻笑,孟玉恰在外头听见,也无声地笑着。

外间炕桌上搁着一瓯梅子,孟玉衔一颗在嘴里干坐在榻上咂摸,直等着主仆俩说完话,彩衣打帘子出来,他方进去。

梦迢正后仰着腰欹在窗台,把上半截身子探到窗户外头。听见脚步声,她瞥了一眼,依旧将眼仰回去,“东边席还未散,你又过来做什么呀?”

“听见你回来了,我来瞧瞧你。”孟玉走近了,手撑在她腰两边的窗台上,俯着腰看她的脸,上头浮着青白的指印。他忙摸了帕子去蹭一蹭,“这几个不要命的,敢下这样重的手,把你打得这样!”

西山上的太阳毛刺刺的模糊了边,刺得梦迢虚了眼,有些烂漫的笑着,“可别怪他们,是我说做戏要往真了做,且放他们去吧。嗳,你哪里寻的这些人,回头姓董的要是细查起来,可靠不可靠?”

孟玉那双桃花眼狡黠地剪了剪,俯得更低去合她后仰的弧度,脸就悬在她的眼皮上,轻吐兰香,“你放心,他们是我从无锡找来的,仍旧送他们回无锡。戏要做全嘛,你叫‘张银莲’,无锡人,父母在老家欠了钱,阖家躲债躲到了济南,那债主自然就是无锡人囖。”

“银莲?”梦迢微抬起下颏剜他一眼,嗤嗤打趣:“你别是吃银耳莲子汤时想的这名字吧?”

孟玉很是张扬地挑挑眉峰,“还真是叫你说中了。”

梦迢嗔他一眼,笑意有些泛甜,“那我的家人呢?”

“死了。你们阖家到了济南,父母先后病故,就留下你同妹子两个孤女,被债主苦苦追债。我还没问你,同姓董的搭上话了么?”

不提还罢,经提起,梦迢便有些恼,“这个姓董的也过于谨慎了些,济南又不是龙潭虎穴,吃不了他!我这么个美人哭得那样子撞到他面前,他连问也不问一句。亏得我机敏,当下也不说话。呵,他要做柳下惠,我还不使‘美人计’呢,叫他钻头觅缝琢磨去吧!”

孟玉叫她逗乐了,开怀地笑了两声,捏着她的鼻尖转了转,“大概他就是那样个行事作风。听说他在北京就有些不近人情,名声一向不大好,北京那些贵胄显赫的公子哥也不大与他来往。”

提起梦迢的好奇心来,稍稍攒了眉,“怎么个不大好法?我瞧着他,也不像是那起仗着家里头为非作歹的人呐。”

“不是为这个,是为他母亲。”孟玉往案上倒了盅凉茶来,先就手喂到梦迢嘴边,落后自己呷了一口,接着道:

“我也是听说,不知是不是讹传。他父亲是家里头庶出的二老爷,本就有些不受重。后头娶了他母亲,谁知他五六岁的年纪,母亲便与人私奔逃家,现如今还没找着人,闹了个满北京的笑话。”

梦迢一霎来了兴致,两手将他脖子吊住,满目新奇,“这倒蛮有趣,是跟谁跑了?”

“我哪里得知?”孟玉环住她,见她喜欢听,不由多说了几句:“横竖他父亲为着这桩事,一向不大好的身子骨更是作弄得病恹恹的,七.八年前就病死了。他在外头人都笑话他,说他母亲是个荡.妇,他父亲是个王八,他指不定是个野种。因此他在北京场面上也不大混得开。”

不知哪里戳中了梦迢的痒痒穴,她噗嗤一笑,泼口就道:“大惊小怪,这就算荡.妇了?可见那些人也没见过多大行市!”

话音甫落,孟玉的笑在脸上僵了僵。梦迢后知后觉,也敛了笑,松开他,又将腰弯弯地仰回窗台上。

晚风微凉,拂进屋内,凉得四甃结了一层冰似的,两个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地沉默着,生怕哪句话震碎那些冰,噼里啪啦砸下来,砸破他们之间努力维系的温和的平衡。

铜壶滴答、滴答,慢吞吞地漏了会,孟玉才寻到话扭转了谈锋,“他此番到济南来,是任山东布政司参政,在北京还挂着都察院副都御史的职。初来乍到,不好轻易同我们这些地方官为伍,自然各处防备着,也是人之常情。”

梦迢旋即想到董墨那对墨翠似的眼珠子,在黑漆漆的湖底,透上来一点绿莹莹的光。

他像被关押在地牢百年的冤鬼,太久没人与他说过话,令他险些成了个哑巴。

女主不是良善人哈。

董墨孟玉也不是。

感谢所有小可爱的投雷,评论,营养液,爱你们!

V前都是0点5分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前春恨(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