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霸总果然没长嘴 第11章 十指相扣

十分钟后，盛斯礼沉默。

路灯倒是明亮至极，将临近的楼房照亮，但随着他们这一行人走入狭长的巷道，光亮便渐渐消失，直到晦暗无光，带着吞噬人的压迫感。

盛斯礼走得愈发沉默，侧眸看着抱着姜辰，在黑夜中走的从容镇定自若的姜星。

姜星察觉到身侧霸总注目的眼神，但也没开口多说其他。

等一口气抱着崽到达自己居住的四楼出租屋房间。将人安顿好后，他才忙着倒杯白开水，笑着坦荡：“盛总，招待不周，您见谅。”

盛斯礼环顾狭窄的餐客厅，几乎一眼就能窥伺全景的房子，眉头微微一簇，“每周家教以及海报的订单，也足以让你换一套有物业的房子。有人管到底安全些。这房子，三教九流都可以自由出入，不安全。”

听得这声从安全角度的劝说，姜星和声解释：“多谢您关心。这地，虽然没有物业，但属于旁边的大路曹村管辖。大路曹村算横店有实力的大村落了，距我这里两百米不到，就是大路曹村的村民服务中心。”

“村民服务中心有免费的儿童游乐设施，有村镇便民医疗服务站。”姜星笑着道：“我每周三休息半天，便带着小橙子去蹭一蹭设施。万一有些头疼脑热的，这村里也有村医。”

“除此之外，这村有专属的网格员。像我和小橙子情况特殊，网格员王大嫂每个月都要上门登记一次。我跟她混熟了，她上门登记还会带些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偶尔还指点我下厨。”

“你没回应安全问题。”盛斯礼扫过木门后边摆放的木棍，以及明显加装过的防盗锁链，一字一字道。

这话犀利，甚至一针见血的。姜星顺着霸总的眼神看向的确自己加装的锁链，干脆开门见山诉说自己的小心机：“盛总，世人怜弱。我们弱，执行局那边专案组待我们兄弟俩总会上心两分。”

顿了顿，他看向盛斯礼，眼神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

但没想到盛斯礼头都没抬一下，却仿若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看得出试探，薄唇一张：“你们按着律法，不用归还百亿欠款。你已经有大义了，剩下的，占点无伤大雅的福利，是理所当然。”

“我选你合作，也是看中你有点算计能力，也能护短。”

“所以我不明白，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对于商人而言，命也很重要。”

姜星听得如此痛快的解释，笑着：“大陆曹村是拆迁村，还有村镇企业，有点富裕。非但网格员，便是村长他们也会偶尔来关心关心，比如今年六一儿童节，村里有什么给孩子的礼物，也会稍带一份给小橙子。虽然也是宣传彰显他们村他们街道的福利，但东西也是实打实不错的。”

“且等过了老一辈讲究的“重孝”后，我和小橙子还能接婚庆主持、花童的单子。像我长得太好了，伴郎当不得，但有一家是独生女的，找我当娘家人，撑个兄弟气场。另外两家预约了小橙子当花童。”

说完，姜星郑重总结：“所以租房子十全九美就够了，您说对不对？等按着您的那个剧本拉扯进展，我若是过了所谓的明路，到时候没准都厚颜无耻直接住您的房子，您按着您的剧本，总不好意思收我们的房租费吧？”

末了，话语还夹着几分揶揄打趣。

盛斯礼看着仿若小狐狸一般，透着聪慧通透的姜星，慢慢抬手：“那来拉扯一下进度，十指相握。”

万万没想到话题这……这劈叉的，姜星困惑的啊了一声：“十指相握？”

盛斯礼见状，一步步靠近姜星，干脆无比的握住姜星的手。

握住的那一瞬间，盛斯礼眉头簇紧，垂首看了看姜星的手。

手指虽然白皙，但随着他手指并进姜星的指缝间，便察觉了薄茧。不是握笔留下的痕迹，每个手指都似带着生活留下的苦难。即便现如今微不可查，可到底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尤其是姜星虎口处还有一道伤痕。

“你这伤？”盛斯文大拇指轻轻抚摸过明显的一道结痂留下的痕迹，问。

“按着教程修下水道，不小心剐到了。”姜星笑得还有几分傲然。有些事千难万难，自以为拉不下脸，自以为学不会，但经过社会大学的磨炼后，通通学得会。

不过修下水道这种活，他是不愿意接的。

就算打零工，拥有百项技能的姜星还是可以“矜持”选择适合的赛道。

盛斯礼闻言，慢慢的用力握紧了手，正式与人十指相握，庄重的仿若盖合同章一般：“我不讨厌与你十指相握，你呢？”

姜星眨眨眼，“我……我不是被您握着呢？”

“你对我握着你，就没些想法吗？”盛斯礼自觉颇为和善，循循善诱：“比如讨厌或者喜欢的情绪有没有？”

姜星听得这一板一眼问话，机警的开口：“有，亢奋的情绪！多谢盛总您这位财神爷一对一扶贫。”

“您放心，我肯定会精进演技，好配合您。”

盛斯礼定定看着双眸亮晶晶，仿若十分在意合作的姜星，“那行。就按着我先前所言，咱们借着海报订单的事情，可以稍微将进度拉快一些。”

顿了顿，他将自己对于超纲提问的补偿一事也直白跟姜星诉说：“杂志社联系你，你也拉扯一番。除却杂志拍摄外，你也可以试着提及过年福利。”

“过年福利？”

“这些老牌官方，米油是基本的福利。这些年还多了些扶贫扶文化的某些特产。”盛斯礼低声：“绢花是非遗物质文化遗产，你的合作商要是做得好，也是能够加入过年福利行列的。”

“话术套着些，扯着燕城分行做个旗帜，说分行今年为了KPI之类，也会帮你一把。选汉服作为员工过年福利之一。小橙子穿的这套，过年还是很喜庆的，也便宜。”

“杂志社要是朝燕城分行求证呢？”姜星感觉自己心跳这一刻都忍不住噗通噗通加快跳动起来了。

他做生意，还是……还是单纯了。

这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燕城分行也有KPI的，他能断你的财路？”盛斯礼淡然道：“虽然你目前欠债两个亿……”

“一亿九千七百万，您别给我四舍五入多三百万。”姜星一听数额，立马纠正。

盛斯礼从顺如流改口：“相比其他商人欠债算少，但你是银行代偿。说句直白的，你就是银行的资产。”

“银行是不会让自己资产受损的。”

“甚至没准还扭头建议执行局也跟杂志社看齐，来一套福利汉服，支持一下文化产业的发展。”说完，盛斯礼声音更低了些：“毕竟你这个两亿，是执行局拉着银行入局的。银行反过来坑执行局一回。是他们跨部门间的友情协作。”

姜星恍恍惚惚：“我……我……我想想。”

“好好想想，利用自己现有的，独一份的银行资产优势。”盛斯礼说着，大拇指又轻轻的抚过姜星的伤疤。

到底是他的合作对象。

他也的确不厌恶与人十指相握，握这么长时间，也不觉得厌。

甚至，温软的触感让他还有些恋恋不舍。

当想法浮现脑海时，盛斯礼感觉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两下，让他忍不住抬眸直勾勾的看向姜星。

忽然间而来复杂审视，甚至带着灼热微妙的眼神，吓得姜星浑身一僵。

毕竟此刻氛围有点诡异，盛斯礼的手将他牢牢握住，甚至人靠的极近，近的他们呼吸吞吐的气息都交融在一起了，让周围的氛围都莫名的带着些暧、昧。

唯恐是某些剧情的影响，毕竟盛斯礼是在手把手教导他如何“坑”，不，如何做生意。这样的行动对于姜星而言比直接给钱更熨帖，也更有魅力，让他忍不住都觉得剧情合情合理了——毕竟盛斯礼阅历，的确让姜星佩服，让姜星很有可能心生妄念。

“多……多谢您，”姜星带着些颤音，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我……我这一紧张一开心，就想手指掐掐自己的掌心。想借着捏拳的力量感让自己冷静下来。”

盛斯礼慢慢放开与他十指相握的手：“好，你冷静。若是有些话术琢磨不明白，到时候与我联系，我教你。”

见人如此痛快的放手，姜星微不着痕吁口气，而后双手立马捏紧成拳。他先前也真不是借口，的确是爱握拳让自己沉着冷静。

借着掌心传递来的力量感，姜星弯腰：“多谢您。”

“不用客气。咱们是各取所需。”盛斯礼说完，抬眸看了眼摆放的遗照，垂首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思忖，和声道：“你好好休息吧，晚安。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

见状，姜星直起腰，送人离开，客气道：“盛总，晚安。”

原本离开的盛总脚步一顿，回眸看了眼姜星：“嗯，晚安。”

说完他便迈步朝楼梯口走去。

等走了一层楼梯时，盛斯礼扫过上方传来的微弱光芒，好像姜星还没有关上房门，试图让屋内的灯光为他照明，不由得眉头一挑。

一步步，带着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他迈步慢慢走楼梯。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走楼梯。

还得走四……

盛斯礼思绪一顿，沉着脸走完楼梯。

等站在巷子里，他抬眸看了眼四楼的房屋，幽幽开口：“雲总助，姜星兄弟俩的舆论你关注点。”

盛雲毫不犹豫应下：“盛总，您放心，对于您未来伴侣，我们一定慎重对待。”

闻言，盛斯礼满意：“给12345打个电话，作为热心市民建议一下，我记得城市管理局有增明除暗专项照明工程。”

“再安排三个保镖，轮流护着。”

“是。”

与此同时亮着的楼房内，姜星垂首摸了摸锁链，感受着锁链的冰冷触感，能压住心中万千浮想的冰冷触感，他缓缓吁出一口浊气。

有时候累的，也真是想攀附高枝，也真想走捷径。

就在姜星忽然emo摸着铁链忧郁时，横店某酒店总统套房内，张昌盛看向亲自飞过来的堂哥，指指兄弟俩专访的数据，亢奋：“哥，您看看！姜星还是有些小心机的，咱们同款绢花都能卖成爆款了！”

“同款赶制速度多块你不知道？”张昌琮看着还骄傲起来的堂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姜星都跟你说上《燕城财经》，你怎么一点敏锐度都没有？”

“这燕城人上燕城财经，我……”迎着堂哥望过来的和善眼神，张昌盛弯腰道歉：“哥，这……这事的确是我先入为主思维定式了，我以为这地名命名的，也就在燕城这一亩三分地有影响力。没想到是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名的财经杂志。”

“咱表姨都没上过。”张昌琮咬着牙，诉说自己的结论：“看来燕城官方对姜星还是扶持的。咱们老张家既然有缘分，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咱们品质这块接下来一定要把控严实，还有客服尤其是售后这一块好好培养。”张昌琮回眸看向自己带过来的兄弟姐妹，基本未来的厂子接班人：“咱们老张家，张家村能不能打响村镇企业从制造到高质量智造，就看这回的机遇能不能把握住。”

万万没想到张昌琮用词竟然如此慎重。跟随前来的张家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人开口：“哥，就像您说的同款赶制速度太快了。像今晚这热度，现在网上都有同款图了。而咱们说实话也是拼量发家的。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现在咱们打不了价格战，那消费者肯定图更便宜的。”

“毕竟是汉服，也就穿一回拍照发个朋友圈，图个跟风，图个节日喜庆。”

“所以我还是觉得老六的建议不错，让小橙子专注日常穿着。咱们借着他拿下童装这一块。”

张昌盛也跟着点头：“哥，其他不说。就小橙子这气质，小西装一穿，那肯定很多人原因买个同款。”

“童模什么特性最重要？”张昌琮气得想翻白眼，自问自答着：“喜庆！小橙子这表情，穿普通的衣服，那叫什么？别说我话难听，对某些消费者而言是气死沉沉，是晦气。咱们家是中低端消费群体，面对的是最最最普通的大众。”

“你们自己刚才没长眼，也有些人觉得晦气？网上说晦气还有粉丝护着，可线下呢？”

“咱们实体店多在十八线。这些人买衣服图什么？到时候咱们售货员怎么应对？”

这番话残酷的，整间套房会议室都带着些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