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云城下起了飘雪。
一中第一教学楼外的枯树经过一夜后,仅有的几片枯叶全部被打落。
此时正在进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低头玩手机,偶尔会抬起头扫一眼,谁要发出动静就会立即抛出一记冷眼,然后起来走几圈。
后排靠窗的座位上,一位梳着单马尾的女生,不知何时伏在桌上睡着了。
老师走到她身边,弯曲手指,敲击桌面。
扣扣扣。
桌上的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精致小脸,唇还透着病态粉白。
女生长得很美,美却不张扬。她美得不真实,因为五官太过漂亮和精致了,最惹眼的莫过于她那双眼,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几分纯真无辜,不管谁被她看上一眼什么脾气都能没。
老师触及到这张脸,晃神,接着小声提了一句:“身体不舒服?”
女生虽然不是他班上的,但他认得。
高一生,以中考状元的成绩考进来的。典型乖学生一枚,教过她的老师没一个不夸。
她在云城的各大中学里小有名气。家教好,小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校对这么优秀的学生给予厚望,可惜的是听说要转学了。
这孩子优秀,但也可怜,现在是个孤儿。本是单亲家庭,还没成年就失去了唯一的妈妈,听说还是过年那段时间没的。
老师家里也有个女儿,注视女生的神色不免带上疼惜。
女生抬眼,清澈的瞳盯住眼前的老师,微微眨眼,似乎在不可置信什么东西,又转头看向四周。
“阮音?”
“阮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老师见她心不在焉,不免担心起来。成绩虽然重要,但是也没有人重要。小姑娘一个人生活,想必多少怠慢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不是,不小心睡着了。”
又软又轻的语调响起。小姑娘长的好,嗓音也好,软调,却不嗲声甜腻。
老师点点头。他以为女生是因为考前复习太晚才会如此。也是,这么优秀的孩子,再也天分,肯定也在背后付出了比常人还要多的努力。
考场里只听得到笔尖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阮音安静垂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视线盯住清晰可见的的试卷,答题卡已经写满了答案,无需她再动笔。
试卷上每一题都打了标记。这是她的习惯,第二次检查确保无误就会打个勾,不确定的会画圈。
视线在下一秒变得模糊起来。
她颤动如鸦羽般的长黑睫毛,泪水随之抖落,落在试卷上发出细微“吧嗒--”。她目睹泪珠浸透试卷,变成一摊指甲盖大的水迹。
窗外的冷风吹进,吹动她额间的刘海,她鼻尖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因为被风吹的。
抬手抹掉遮掩视线的泪水,阮音拉了拉略微垮塌的围巾,将目光转移到窗外那棵熟悉又陌生的树上。因为是冬天,树叶几乎快掉光了,只有枯叶在垂死挣扎。
她的眼睛又能看见东西了。蓝天白雪,好美啊。
半年的黑暗生活,如同一辈子那么长。现在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她真的好想肆意哭一次。
“时间到,没写完的也别写了,再写论作弊处理。把答题卡留下,草稿纸交上来,试卷自己带走。”
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老师催促那些还在疯狂动笔的学生。
“唉!曹老师等等,我没写名字,就这一次,求你了。”
“下不为例。角落那个男生,眼睛在瞎看什么呢?快点收拾东西回家。”
-
随着涌动的人流,阮音中走出校门,她脑子还有些懵懵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一场梦。
手掌的手机发出冷光,锁屏是一只可爱的手绘布偶猫,猫猫的头上显示当下的日期。
她精致而白皙的脸被冷冽寒风吹得泛红,眼睛再次透出一层淡淡水雾,神情似哭似笑。为了不被路人发现异常,她将脸的一部分缓缓埋进围巾里。
阮音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失明的自己被车撞后,竟然能回到高一这个时候。
这一年她十六岁。
放回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来电显示——爸爸。
阮家成,她的爸爸。
自从父母离婚后,小阮音就跟妈妈来到她的家乡云城;一个消费水平总体很低的小城,她们一住就是十几年。
去年大年初四,妈妈病逝。如今,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大概就只有远在滨市,一直没有联系的爸爸了。
爸爸早就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而她也是在今天被他带离云城,前往遥远繁华的滨市,直到……
阮音伸手盖住其中一只眼,吐息。
直到眼睛受伤看不见的那年,她才再次回到云城,也死在云城。
那年她才满十九岁,什么都还没来及展开的年纪。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上梦想的大学,只有一条陪了她近半年导盲犬嘟嘟。嘟嘟大概也在车祸中丧生了吧?
循着记忆回到家中,她远远就看到小区楼下站着两个人。
“那孩子也是可怜,妈没了,每天都得自己上学做饭,什么事都自己扛,也不晓得让我们帮忙,乖得叫人心疼。”
“你说你是他爸?她们娘俩在这住了十来年,怎么也没见你来看一眼?”
“我和他妈妈离婚很多年了,前几天才知道人没了,所以想这孩子接回去。”
“接哪啊?”
“滨市。”
“我知道那地方,到处是海,一年四季都挺热的。之前去旅游过,天气热的我难受,小音过去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是她家那栋楼的一位大妈,正在和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扯闲。大妈余光瞅到站在远处不动的阮音,扯开嗓门,朝她招手。
“阮音啊,快过来,你爸爸来找你了。”
女生拂开围巾上的雪,缓慢走了过去。
阮家成看着对面走来的漂亮小姑娘,微微晃神。阮音和她妈妈长得有六分像。阮音现在还小,略显稚嫩青涩,再过一两年长开了,绝对比她妈妈还要漂亮。
想到那个永远挂着淡淡笑意的前妻,阮家成心里惆怅。那个女人看着柔弱,其实坚韧无比,离了婚后铁了心不要他的钱,自己拉扯大了阮音。
她只有一个要求,他这辈子都不能见阮音。
听到多年不见的同学说这个脾气犟的女人积劳成疾,去年死在了医院。阮家成想了一宿,决定要把阮音接来。
小姑娘还小,一个人怎么能撑得下去?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养她没错。
和前世一样,阮音只带了随身衣物和妈妈有关的东西,沉默倾听阮家成追忆过去,说去滨市以后,家里人都会好好对她,叫她不要担心。她是他的女儿,他会给她最好的。
阮音什么话也没说。
她经历过一世,知道有些话不可信。这个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退学手续早在考试前就办好了。只是那时她想为高中的第一个学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所以才参加了这次考试。
临走前,对门响起开门声音,里面走出来一名高挑清秀的少年。他看着阮音手里的行李,表情冷淡,声音清冷,说:“注意安全。”
这是邻居的孩子,比阮音大两岁,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说阮音是他守护的小公主,后来却不知怎么就疏远了。
然而在阮音失明无助的那半年,是这个人陪她渡过的难关。
“嗯,苏哥哥,再见。”
小姑娘眼眸柔柔,朝少年露出笑意。是感激的笑容,感激他曾陪她渡过了当初那个难捱的时光。
苏明看她,点头,目送小姑娘消失在楼梯的拐角,直到他被冻得发冷才回到屋子。
登机前,阮家成低头看身侧乖巧的女儿,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尽量放轻声音。
“音音,你阿姨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那边的学校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你姐姐,也就是阿姨的女儿也在那读书,她会在好好照顾你的,你还有个弟弟,不过他昨天去了国外参加学校的活动,过几个月应该就能见到。”
阮音轻轻点头。
现在的她不信这话。那个家里其实容不下她。
-
滨市果真热,云城这段时间处于零下温度,这里最低温依旧是二十几度,紫外线也强,不做日常防晒不行。
坐在车上的阮音全程恹恹的。不仅是因为晕车,还因为身体不是很适应这种温度变化。
她自小体弱,环境的极大转变很容易叫她生病。她上辈子来这里因为水土不服,难受了很久才调养过来,弄得瘦巴巴的,看起来特别没精神。
轰鸣震耳的机车在后方响起,只见四五辆看上去酷炫的重型机车在宽阔的路上狂飙。里面几辆的价格足以抵得上一辆超跑。
以前她不懂这些高档奢侈品,所以去到滨市上流的圈子里,闹了不少无心的笑话。后来还是在“他”的耐心教学下,才懂得分辨各种奢侈品的牌子,以及真假。
阮家成见状,皱眉,朝司机说:“老李,靠边停下,等他们走了再开。”
这些机车很高档,肯定又是滨市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们在肆意撒野。假期了,这些还在读书的少爷们比平时狂了不少。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只会花家里的钱吃喝玩乐,也不怕一个飚过头,直接把小命玩完,到时候伤心的还是把他们拉扯大的父母。
白手起家,知道钱来之不易的阮家成,向来瞧不起这些成天惹事的纨绔子弟。他最头疼的也是家里那个小儿子,因为儿子隐约要朝着这些社会败类发展了。
偏偏是唯一的男孩,夫妻二人谁也舍不得下狠手训他。
“刺啦——”
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其中一辆机车不知为什么,飞出了好远,车子上的主人也跟着在路上滚了好几圈。
之前嚣张轰鸣的车子全部停下,戴着护具的少年们傻傻地望着躺在路中央,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卧槽!!!还不快叫救护车!”
“日日日,老子没带手机啊,怎么办?”
“珏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下面乱成了一团。
被吓到的阮音耳闻熟悉名字,身体行动先于理智。
“音音,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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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女配失忆后》
于绵和贺言为了彼此的目的,做了多年豪门塑料夫妻,并且孕育一子。
当于绵被告知自己是书里的女配,老公会为了女主虐她千百遍。
只有她和贺言做真爱夫妻,才能躲过悲惨结局。
于绵当即决定火速离婚,拿着巨额财产,远离某个晦气男人。
然后……她伤到了脑袋,失忆了。
数月之后。
恢复记忆的于绵,惊觉自己不仅和贺言成了公认的甜蜜夫妻,还一不小心攻略了自己的婆婆,小姑子,原女主,以及老公的死对头。
当她依旧想要离婚,做富婆的时候——
开始黏她的儿子,眨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冷傲婆婆眉头一拧,扬言儿子可以不要,但是儿媳不能不要。
傲娇小姑子拎着一堆行李到她面前,“反正你不能不管我。”
原女主心疼的抱着她,“狗男人不要也罢,姐妹情才能永存。”
晦气老公的死对头:“要不考虑考虑我?”
某男围着妻子买的可爱围裙,手拿菜刀,用温柔眼神凝视提出离婚的妻子,意味深长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当天晚上,她养的爱猫,冷不丁的把离婚协议抓的稀巴烂。
等等,我不过一不小心失个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于绵:狗比系统,毁我人生!想捶死失忆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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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