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的等待过程中,男大拿出手机点进微博,忽然举起手机惊呼:“你们看!”
所有人都凑到那个小小的手机屏幕面前。
同城热搜有一个词条:街头无差别伤人。
点进去是一条短视频,看视角视频博主是在车上拍的,对面车道有两个人趴在地上,上面那个男人压着下面的女人啃咬,女人发出了凄惨的求救:“救命啊!有变态!”
拍视频的人边拍边骂:“操,这是神经病逃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朝他冲来,博主吓了一条“卧槽!”
好在他反应速度快,赶紧把手缩回来,伸上车窗,惊魂未定的他把视频发到网上。
众人看完都没讲话,男大急切道:“你们看,这就是丧尸啊!”
又是沉默。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车和急救车的声音,原本死寂沉沉的气氛总算鲜活过来。
报警男趴到公交车尾的玻璃上,看到远处的警车,总算松口气,露出了笑容:“好了,警察来了。”
话刚说完,一台失控的黑车从对向车道撞开护栏,警车被巨大的冲击撞飞,在他僵硬的笑容下翻了七百二十度,砰得撞在五米外的路面上,七零八落。
警车上的警示灯不会亮了,连带着众人那颗原本燃起来的心也一起黯淡。
还是沉默。
与之不同的是,四面八方传来嘈杂的声音,碰撞声中夹杂着爆炸,从高架可以看到,远处传来了火光,好像还能听见惊恐的人们四处逃窜的声音……
小情侣紧紧抱在一起,女生将头埋在男友的颈侧,低声哭泣:“是不是没人来救我们了。”
男友一边哭一边抚摸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报警男受到了打击,变得沉默不语,男大也一蹶不振,瘫坐在座椅上。
他看到了后视镜中司机的模样,竟没那么害怕了。
车里有丧尸,车外也有,甚至更多。
他低头看着手机,想着是不是要留点遗言。
谢承言看见大家都已经陷入绝望,慢半拍地理解现状,小声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
帅哥同意他的看法:“待在车里要么饿死,要么像他们一样被波及到,那就逃都逃不了。”
飒女上前一步,附和道:“是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么多丧尸电影是白看的?”飒女看着他们说,“好歹我们人多,逃跑路上还能互相照应。”
壮汉也点头,打量了一圈:“我们有辆现成的车,我有A照,趁车没油之前,赶紧开到安全的地方躲避起来,怎么也能撑一段时间。”
男大一听又可以了,收拾好心情站起来:“对啊,这样的情况一定不会持续太久的,十天半个月,最多一个月,政府一定会解决的,我们只要撑到那时候就行了!”
帅哥提醒:“既然我们一致同意,那么就做好逃亡的准备。在此之前……先打电话联系一下家人吧。”
“……”众人恍然大悟,“对啊!”
然后七手八脚地找地打电话。
谢承言也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他妈妈早就睡了,半梦半醒的还以为他喝了酒,胡言乱语,好在他妹妹放暑假在家,把电话接过去。
“哥,我看到新闻了,你人没事吧?”
“没事。”谢承言说,“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说不准网络信号还会持续多久,你们在家好好藏着,别出门,也别联系我。等我到安全的地方就会打电话报平安。”
“放心吧哥,乡下的人早睡,院子的大门早就关了。”谢琴琴年纪不大,却很冷静稳重,“我们家靠着山,山洞里屯了食物,院子里有井,喝水不愁,还种了菜养了鸡鸭,足不出户也饿不死的。你别担心家里,赶紧找个地方好好藏着。”
谢承言感动得鼻子一酸:“好,你看好爸妈,哥会照顾自己的。”
他交代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放回包里,抬头看见帅哥在盯着自己:“你……不打电话吗?”
“打了,我父母在国外,说了几句,让他们小心就没了。”
“哦。”谢承言看了下,其他人都还在和家里人交代,就他们两个最早结束。
没有话题有些尴尬。
于是他问了帅哥的名字。
“严章,严肃的严,章程的章。”帅哥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这名字真贴合他给人的形象。
谢承言礼尚往来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帅哥露出了微笑,朝他点点头。
他在心里想,原来不是扑克脸啊。
等所有人都结束通话都聚到一起,飒女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了,今后大概有一段时间要一起行动,介绍一下自己吧。”
时间紧急,所有人几乎都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方便别人称呼,无关的就自动省略了。
男大叫孙青航,F大的学生;壮汉叫辛则仁;报警男叫葛方,飒女叫赵圆;那对小情侣叫黄云和聂映。
“现在具体要怎么办?”赵圆看着他们问。
谢承言才发现,因为刚刚他和严章一起解决了女人,好像被这群人默认是可以依赖的对象,此刻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期待着答案。
严章比了个二,有条不紊地说:“有两件事要解决。首先是要解决司机把驾驶位空出来,这样辛则仁就可以驾驶车辆;第二件事就是决定之后的目的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出主意。
“我的建议是,司机的事先不急,先把目的地定下来,这样才能趁有网络的时候查地图导航。”严章说,“毕竟谁也说不准事情会怎么发展,万一没有网络,我们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风险会直线上升。”
大家一直觉得有道理,对于目的地却无法一时说出来。
“目的地最好就近原则,距离越近路上的风险越小。”
谢承言堪堪道:“我住桂荷园,离这挺近的,下了高架大概两个站就到,直线距离应该就一两公里。”
情侣坐在一起,聂映和男友使了个眼色,但黄云犹豫了。
葛方拿出手机调导航:“从高架下去,有二点八公里的路程。”
孙青航很高兴:“那我们就去这里吧。”
辛则仁也没有异议。
“既然这样……”
“那个!”聂映举手打断严章的话,她看了男友一眼,说,“我和黄云刚刚大学毕业,在横峰新苑租了房子,下了高架那个站就是。”
葛方查了下:“确实近,五百八十米。”
孙青航兴奋道:“太好了!”
不等他高兴,聂映接着吞吞吐吐:“但是……我们租的是一套一室一厅,才四十几平……”
黄云皱着眉拉她,有些尴尬地看着其他人。
大家都愣住了。
这是委婉地让他们别去的意思。
孙青航的笑还残留在脸上,有些滑稽。
黄云小声说女友:“这种时候你说这个干嘛!”
聂映不高兴了:“本来就是嘛,我们那屁点大,这么多人睡哪?而且冰箱又小,八张嘴能吃几天?吃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黄云被问得无法反驳。
辛则仁问:“那你什么意思?”
他长了一副大块头,往那一站就有一顾威慑力,加上此刻表情不善,聂映瞬间就心虚了,声音也小了一些:“下了高架把我们放小区门口,你们再走吧。”
孙青航听明白了,这是让他们做免费的司机呢,气不顺道:“嘿!你怎么不让我们给你送上楼再走呢!”
葛方拉了他一把,没有说话。
谢承言问:“葛方你看看这样走要多多少路程?”
查询片刻后:“六百一十米。”
“我觉得可以。”谢承言首当其冲地答应了,他对大伙说,“八个人确实太多了,既然他们愿意和我们分开,又不是很远,就送他们到小区门口吧。”
严章说:“我没意见。”
他们俩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算不乐意也只能憋着。
聂映大喜,拉着黄云的手总算露出了笑容。
严章没管他们,自顾说到:“接着就来解决司机吧。”
辛则仁跃跃欲试:“怎么下手?”
“虽然有安全带让他不能离开座位太远,可没法控制让他一动不动,离得近了很有可能被咬到。”
孙青航说:“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被丧尸咬了就会尸变。”
严章说:“刚刚我观察了外面那个司机,从被咬到变成丧尸,大概要五分钟时间,这个司机的时间没记,但应该比五分钟要短。”
谢承言分析:“可能也和个体差异有关。”
“所以要怎么解决这个司机?”赵圆回到正题。
孙青航继续秀自己获取到的知识:“丧尸的头部是弱点,我看电视上都是攻击头部或者把头割下来,或者子弹打头才能让他们无法动作的。”
“嗯,那个女人被车撞飞了都还能动。”葛方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可信。
赵圆一只手撑着下巴:“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攻击他的头?”
谢承言灵机一动,转身取下另一个破窗器:“用这个吧。”
“真机灵诶!”这还是他上班后第一次被女生夸奖。
严章走到他的位置上翻电脑包。
辛则仁看了眼,没当回事:“可是怎么控制司机乖乖被爆头?”
大家都在想主意,孙青航惊喜地从身上的双肩包里找到一根手机电源线:“用这个把他的嘴拦住怎么样?”
赵圆拍拍他的肩膀:“可以嘛,大学生。”
谢承言也觉得很好,突然发现一个华点:“可是,手脚怎么办?”
“啊……”
黄云想起自己也有带充电器,翻包:“我还有根线。”
“用这个吧。”
他们转身看,严章手里抓了一条粗麻绳,仿佛天神降临一般解决他们眼下的困境。
“太好了。”
高兴之余,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包里有这种怎么看都不寻常的东西。
严章决断力强,很快就计划好了整个流程。
用他带的粗绳将司机的嘴拦住,用电源线把司机的手捆了,限制他的行动。
谢承言手里拿的破窗器现在就像个烫手山芋。
他想说自己其实是个胆小的人,做不了这种暴力血腥的事,可“凶器”是自己拿在手上的,他没好意思开口把任务给人。
谢承言拎着破窗器看天,天知道他一个半挂竟然要强行装坦克硬刚丧尸,是什么心情。
严章瞥了他一眼,提议说:“辛则仁,你来敲头怎么样?你力气大,成功率高。”
辛则仁愣了一下,看谢承言一眼,爽快答应了:“行!他这副身板,要肌肉没肌肉的,还真悬,万一没能尽快把丧尸敲死,后面就不好搞了。”
谢承言看着人把破窗器拿走,眼神都灵动了,嘴角紧抿掩盖窃喜。
很快任务就安排好了,严章负责捆住手脚,用麻绳拦住司机的嘴,由辛则仁痛快下手。
“不过在我绑他手的时候还需要一个人挡住他的嘴。”
“我来吧。”谢承言自告奋勇地接过麻绳,就当报答他刚刚的解围了。
是的,他不傻,这点用意还是看得出来的。
严章打量着他拿麻绳的样子——实在不搭。
辛则仁手里拎着破窗器,严章将两根白色数据线缠在两条手臂上,三个人顾盼点头,相继朝前走。
刚刚沉静下去的司机发现了人的身影,又变得躁动。
严章的手搭在安全门的旋钮上,问他:“可以吗?”
神奇的是,谢承言虽然紧张却没那么害怕了,也许是有人陪着,让他安心不少,他两只手将麻绳撑成一条直线:“你开我就上。”
无需多言。
“三、二、一!”
话音刚落,严章快速打开安全门,谢承言随即将绳子绕上去,看准司机张开血嘴的间隙把麻绳嵌进他的嘴里,与牙齿紧密贴合,在脑后交叉。不知道是因为司机本身的体重优势还是成了丧尸之后爆发力变强,谢承言的手都在抖。
司机的手脚直往前伸,严章从手臂上拉了一条线,在外面快速地将司机的一只手绑死,司机挣扎的力道很大,谢承言咬牙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控制他不要乱动。在与此同时,严章飞速将数据线绕了个八字,把另一只手也绑住了,最后打了个死结。
谢承言就在他身边近距离开着,也没能看清楚他的动作。
手和嘴都被制住后,只剩下两条不足为惧的腿,严章曲着一条腿压在司机的大腿上,从另一条手臂上取下数据线,把司机的脚踝绑在一起,打了死结。
一切做完后,严章放下腿,发现谢承言的手抖得更明显了。即使只剩下头能动,丧尸的力气还是比想象中大的。
严章伸手附在谢承言的双手上,抓住麻绳:“你可以松手了。”
谢承言随即把手松开,退到后面,精疲力竭地坐到座椅上。
司机的头猛地向前,严章瞬间勒紧了麻绳,绕着他的脑袋紧紧围了两圈,在司机的嘴前打了死结。一切就绪后,留出更多的空间给辛则仁。
绳子比刚刚谢承言勒得还紧,司机出于本能地继续咬绳子,被浓血染红的口水顺延而下,流到了他的衣服和裤子上。
没有智力的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任人宰割了。
辛则仁看着司机的样子一阵厌恶:“恶心的东西。”
他握紧了手里的破窗器,活动了下手臂和肩膀,朝着司机的脑袋蓄力锤下去,血液喷出,溅到了车前挡和辛则仁的脸上。
司机条件反射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令人惊悚的声音。
“啊!”聂映没敢看,光听动静就吓得发抖了。
孙青航的脸皱成一团,藏在葛方身后。
辛则仁没犹豫,朝着他的脑袋哐哐又砸了好几下。
司机终于不动了。
严章上前检查,确定他不会动以后,观察了两边后视镜的情况:“外面安全,直接开车门,把他扔出去。”
辛则仁把满是血的破窗器扔在地上,和铁皮碰撞发出了声响:“行。”
站在后面的葛方向前两步:“我负责开关门。”
“诶。”孙青航眼前突然没了遮挡,吓了一跳。
严章点头,转头把司机的安全带解开,辛则仁和他一个人扛头一个人扛脚,把司机扛到车门口。葛方看准时机按下车门的开关键,车门缓缓打开,两人合理将司机甩下高架,轻而易举地像扔了袋垃圾,车门很及时的关上了。
计划顺利完成了,可没人觉得高兴。
经过刚刚那一遭,众人终于有一些实感——这个世界变了,他们平凡安稳的生活已经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