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绿色开衫的这个女的是谁?”卢悠儿装作不知道。
看门大爷听有人问他问题,不觉多了些得意说:“她是被杀的研究员罗玟星的爱人,真是可怜哟!研究员拿得工资高,原本小日子过的好啊~也不知道前世造的啥孽?人说没就没了。丈夫死了以后,要靠小寡妇养活孩子……好好的一个家庭说散就散了,这罗玟星家的自从她爱人死了以后天天来哭,说是一定要惩治凶手。”
“不是没有定案吗?”卢悠儿诧异极了,“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看门大爷冷哼几声:“这不是明摆的事吗?她呀……是怀疑和她爱人同一办公室的人动的手脚。”
和罗玟星同办公室的人……这话说的明显,只差直接指明是纪敏骏杀了人。
卢悠儿不悦地抿紧嘴唇,她的想法太天真。起初她以为据理力争,不是自己的事不会泼脏到身上。
自媒体导向暗戳因怨害命,绘声绘色说起和罗玟星头号有怨的人。
风吹向哪边,人也跟着哪边倒。
卢悠儿看到当事人的妻子及无聊看客恨不得在纪敏骏身上钉上一块木桩,打上“十恶不赦”几个大字。
“同办公室的人?”卢悠儿笑得有些勉强,她想把心事藏心里,可搁不住思绪千军万马地奔腾,“凭什么这么认定?”
“话说得不中听,事儿琢磨起来有些蹊跷。这罗纹星啊……虽然是咱研究所里刺儿头,从前没见他怎么着儿,最近和人吵完架,居然神奇地死了……你说古怪不古怪?”看门大爷说得像亲眼瞧见似的。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毕竟和纪敏俊同心,他被人诬陷,卢悠儿当仁不让要为心爱的人出头。
“是啊,我听说被投毒的水杯已经拿去化验了,过几天就能知道眉目了。”听得出来看门大爷是好管事的包打听。
卢悠儿琢磨出看门大爷和多数人站在统一战线,口里尊称纪敏骏为“纪主任”,实际恨不得把他踩在烂泥里。
卢悠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余波瞥向办公楼。
翠衫妇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大哭,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嘟囔囔。哭到末了嗓子有些哑,女人手拽袖口往鼻子上一抹,抽抽泣泣说:“孤儿寡母生活不容易!老罗死了,要我一个人怎么活?”
“她每天都来吗?”卢悠儿听了一会儿问。
“可不是嘛,人家也惨啊。刚听到爱人被杀的消息哭得死去活来的,当时啊……被她两个姨大大搀扶过来的,这罗家媳妇儿两只脚都沾不了地。唉……这么回想,我也觉得可怜。”看门大爷闭着眼睛头甩得跟拨浪鼓一样。
卢悠儿莫名忧郁起来,她知道和罗玟星的命案有关。
纪敏骏身上背负的冤屈,落入他人嘴里仿佛成了真事。
卢悠儿闷得快发疯,忽而很想给曲婓打电话。
刹那间卢悠儿犹豫了,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卢悠儿不需要安慰也不想听心灵鸡汤,曲婓的帮助无疑是这两种。
卢悠儿渴望得到实质帮助,她曾多次地滑过相同念头,渐渐变成了一种呐喊声。
“我不需要心灵鸡汤,喝多了久而久之它也变成了穿肠毒药,且没有实质作用。”卢悠儿想到这,暂歇了给曲婓打电话的念头。
“若用鸡汤救人,不如相信佛能渡人,然而走过许久的路才发现能救自己的没有别人。”卢悠儿仰望苍穹,她忽然发了癔病般魔怔,期待上苍能跳下神灵救救纪敏骏。
卢悠儿想解救心爱的人又察觉到自身的渺小,她在魂不守舍时寻思自己也可以成为纪敏骏的庇护者,至于他接不接受,另当别论。
卢悠儿的头脑总会诞生些戏剧化的情节,比如此刻的纪敏骏已招致惨痛无法自拔。
卢悠儿多了几分责任担当,她认为既然已经相爱,纪敏骏的处境也是她要面临和解决的问题,卢悠儿不断思索间多了几分郁结,暗下决心:“如果他需要我,哪怕要我冲破一切困难化身金刚菩提又有何妨?哪怕要同萨波达王一般做出割肉喂鹰的行径又有何惧?哪怕企图用生命点点化解洪波浪淘,却被巨浪压顶又有何悔?”
看门大爷没有多搭理卢悠儿,他站直身子意犹未尽地紧盯罗玟星家眷,似乎立刻能盯出子丑寅卯。
卢悠儿转身离开“博硕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纪敏骏不在这里,她待在这儿没有多大意义。
想看的也已经看到了,不想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
卢悠儿满脑子杂思飞转,想到心爱的纪敏骏深陷囹圄心被撕碎了。
纪敏骏在哪呢?他不会乱跑,这时他也许窝在家里睡觉也说不定。
卢悠儿决定去纪敏骏的寓所看一看,从前她到他的住处去过几次,也有他寓所的钥匙。她对自己出入纪敏骏住宅视为理所当然,他则把她视为自己家中的女主人。
那时候,他和她处于恋爱蜜月期,两人手里大包小包地拎满刚买的菜去做饭。有时候卢悠儿烧饭,有时候是纪敏骏烧饭。
如果一个人负责烧饭,另一个人便要负责洗碗。
纪敏骏洗碗时她总要站在一旁望着他,她爱他,有他出现的地方便多了些旖旎风光。
她看他怎么也看不够,哪怕是一生也觉得时间太短。
他们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靠在他的身上,他侧过头看着她的眼总是含情脉脉,卢悠儿就呆呆地手托下巴也望着他。
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片星河,好像能把她看到眼睛里,融化在他的目光中。
那时候卢悠儿是幸福的,可幸福总是不能长久,卢悠儿忽然感到伤感,经过网民的恶意中伤、看门大爷的胡乱猜测后,卢悠儿再也不敢说漂亮话。
纪敏骏的家住在经开区,卢悠儿到他家还有些距离,她忽而害怕立即见到他,面对更为惨烈的现实。
在去往纪敏骏家的途中,卢悠儿回想日间发生的事,她整理凌乱的思绪,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把疑问藏在了心里。
“到底是谁杀了罗玟星?”卢悠儿反复思考。
既然罗玟星是被人下毒死的,研究所的人都可以朝他的杯子里投毒,成为嫌疑对象。照看门大爷的话说,罗玟星个性不讨人喜欢,俗话说树大招风,与他有冤仇的何止是纪敏骏?
如果说在头一天晚上罗玟星遇见纪敏骏遭到了杀害,那么假设从纪敏骏见到罗玟星开始到被罗玟星被杀死的这段时间里,罗玟星见到了另外一个人,有可能是在相互争执时被杀。
它也说明一个问题,纪敏俊并不是罗玟星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如果要证明纪敏俊无辜,就要查找到接触罗玟星的最后一个人。
她不认识罗玟星,无法查证他的生活起居、接触过的人,更无法判断他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卢悠儿焦躁地侧过头,决定静等结果,等待警察揭晓答案。
卢悠儿暗自发誓,待到破案时她一定状告四处散发流言蜚语的人,要他们还给纪敏骏清白。
卢悠儿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人会把怀疑的目光指向纪敏骏?并且口供一致。仿佛他们早已亲眼瞧见了纪敏俊下毒害死罗玟星一般。
仅仅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过节便认定是纪敏骏杀了人太过武断,与罗玟星有过节的何止纪敏骏?对于网暴的人,卢悠儿决意要一一讨回。
这个世界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很多,但卢悠儿想不通的事却没有答案可解。
如果想找出答案,就必须先找到凶手。她毕竟不是警察,没有火眼金睛的本领,无法抽丝剥茧,查出蛛丝马迹。
卢悠儿坐在公交车上,双手不断换动位置。到了站牌地,卢悠儿被机器播报地名声唤回神,她急忙下车。
纪敏骏住在知识分子密集居住的小区内,这些小区里的人不是教授也是从事科研的科研员。
他们很少有交集,老教授们不是潜心修学,便是造访同族密友,小区比不得别的小区热闹,卢悠儿早已经习惯小区的寂静,今天因心情不好,莫名讨厌起这份寂静。
纪敏骏住的楼有12层楼,他在6楼。卢悠儿乘电梯一直到6楼停,期间没有一个人上下楼,估摸这个点是上班时间。
卢悠儿走到纪敏骏门前,钥匙旋转一周打开房门。
屋内没有一点声音,仿佛没有人在里头,卢悠儿以为又扑了空。
“敏骏!敏骏”卢悠儿轻轻地呼唤他。
屋内没有人作声,卢悠儿伸头朝卧室望了望,从客厅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阳台就是没有看见纪敏骏。
“奇怪。敏俊不在吗?”卢悠儿失望地嘀咕,在她犹豫该留下还是要走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
“我在这儿。”那个声音又说。
卢悠儿顺着说话声走进卧室,纪敏骏背靠床里坐在地板上,他望着淡紫色的鸢尾花窗帘没有说话,想透过帘子去望屋外的景致。
窗帘是卢悠儿自己挑选的,让工人给挂上的。
卢悠儿也坐在他旁边发了好一会儿呆,说:“我刚才去你单位找你,你为什么不上班?因为流言蜚语让你怕了吗?”
“我的学长跟我说,案子不一定和我有关,但舆论越闹越大……我给公司造成了面子损失,可能……我会被开吧……”
小说纯属虚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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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