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世界混吃等死那些年 第26章 第 26 章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幅场景……

作为公安警察的卧底，见过各种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但这个名叫汉尼拔·莱克特的心理医生，变态与残忍的程度还是远远超乎想象。

诸伏景光发现自己的两位同伴也是脸色极为难看地怔住了。

任何正常人看见这幅画面都不会无动于衷——

充满古典艺术气息的美术馆中庭里，几具新鲜的尸体被制成了一副画的模样。

制“画”者的水平相当高超，因为这幅由人类作为材料的巨型画作看起来可谓无比生动。

熟悉又难言的恶心感从胃部上涌。

这幅画……是曾经他们的少年画过无数次的桑德罗·波提切利的《春》。

「当作是庆祝你长大一岁的生日礼物吧，你喜欢么，宝贝？」

心理医生语气轻松，就仿佛他送的只是一件商场随手买的小礼物一样。

小和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地上的“画作”看了很久很久。

「对不起，Papa。」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尚且稚嫩的声音低声说。

「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好好练习绘画的，也会把绘画认真当**好，《春》我会画好的。」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作为观众的三个人都清晰的知道，在他们所触及不到的过往里，每一分每一秒和音都在被不停蔓延的、名为苦痛的网缠绕。

他们三个人谁都无能为力，在以系统的身份相遇的今天，也难以撕开那张越缠越紧的网。

他们的少年有严重的自毁倾向，稍稍没注意就会做出放弃生命的选择。

这不是他的错。

松田阵平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看下去，他率先动起来，操纵着透明的身体来到小和音面前蹲下。

他用透明的身体虚虚环住了小小的少年。

即使知道小小的少年既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但他还是坚定又认真地说——

“抱歉，是我来晚了。”

-

一个多月后。

日本某处深山的古堡里。

这是一座融合了英国的诺曼式以及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古堡，占地很大，肉眼可见的四周全是一片茫茫的绿色海洋，没有其他建筑。

此时正是深夜，刚和警方周旋完的怪盗基德落在了古堡最高塔楼房间外的阳台上。

今天的场面堪称混乱，大侦探当然在场，大侦探牵扯到的那个什么黑衣组织也出现了，这也导致他腹部中了一枪。

好在没打到要害，只是也完全偏离了原来设定好的路线，不知不觉飞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来。

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中，出现一座哥特式古堡其实看起来真的挺像恐怖片场景的，怪盗基德，也就是黑羽快斗无语地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腹部。

这简直是他怪盗生涯的滑铁卢，他抽了抽嘴角。

虽然没打到要害，但痛可是真的痛，而且再不处理伤口的话，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什么“怪盗基德中枪流血而死”的新闻了。

简单休息一下，就要立即赶回去才行，黑羽快斗决定。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阳台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内侧拉开了。

停留在别人家阳台时偶尔会被阳台主人发现这种事，黑羽快斗很有经验，他没有慌张，而是镇静地转过身，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您好——”

来不及说完的后半句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黑羽快斗愣住了。

从黑暗的房间里推门出来的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当然，这不是他会愣住的理由。

他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这个少年实在是太过于漂亮了。

就像神明最杰出的作品。

漂亮到不像是现实应该存在的美貌。

月光洒在对方柔软的白发上，熠熠生辉的红色眼眸宛如世间最昂贵的红宝石，只是轻轻一眼就能让任何人移不开视线。

感官得到大满足的黑羽快斗视线微微下移，迅速发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正常人脖子上的东西——枷锁。

锁链应该很长，另一端隐没在黑暗的房间之中。

黑羽快斗：“……”难道他也有和大侦探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出现案子的被动技能吗？

“你……难道被人关在这里吗？”黑羽快斗开口问这位出现后一直沉默着的少年。

少年歪了歪头，盯着他，不说话。

黑羽快斗：“？”

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的视线移到他腹部受伤的地方。

就这样看了两秒，少年转过身重新回到黑暗的房间里，再出现时，他的手心里多了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药。

他伸出手，递了过来。

月光下，黑羽快斗注意到少年白皙的手腕实在是纤细的过分。

身体不好吗……？也是，脸色也相当苍白呢。

穿着单薄的睡衣，啊，还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阳台冰凉的地砖上。

微凉的晚风扫过过高的塔楼阳台，依旧保持着伸手姿势的少年低低咳嗽了几声。

咳嗽声惊醒了愣神的黑羽快斗，他立即接过药瓶，“呃，抱歉，给我的吗？……那就谢啦。”

他掩饰住内心不知道为什么产生的不自在，状似潇洒地挥了挥手。

当然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气氛也一时尴尬起来，或者说，黑羽快斗想，是自己单方面的感觉到尴尬。

毕竟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像个美丽又冰冷的人偶娃娃。

今晚自己的状态实在不好，少年脖子上的东西，他一时拿不准主意应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他思索时，隐没在黑暗中的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他听见有人用英语问，「宝贝，你睡了么？」

接着，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来今晚暂时没办法做什么了，只能明天……或者什么时候再来调查少年的情况，是不是真的被人囚禁什么的。

他握紧手里的药瓶，站在阳台扶手上，对少年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语气轻快道：“拜啦，我们改天再见吧！”

-

意识空间内。

三位系统先生正齐齐坐在大屏幕前。

“所以今天也还是不行吗？”诸伏景光问。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点点头，“否则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当作消炎药送出去了。”

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会儿，“应该没有人会随便吃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物吧？”

“……但愿如此吧。”松田阵平也很无语。

“难道是因为受重伤的原因吗？”诸伏景光困扰地说，“和音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心智也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松田阵平：“是哦……联系变得不稳定，能联系上的时候还都被当成了幻觉，没有办法正常的交流。”

“是没办法交流，”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还是他不愿意交流呢？”

诸伏景光微怔，“……嗯？”

“不管怎么样，”松田阵平露出厌恶的表情，“绝对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我看见卧室里那些人骨风铃，就觉得恶心。”

-

东京，黑羽宅邸。

已经处理完伤口的黑羽快斗正盯着手中这瓶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瓶发呆。

倒不是怀疑今晚偶遇的少年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只是作为怪盗的生涯让他习惯了对来源未知的东西保持一些基本的谨慎。

而且……乱吃药可是很不好的！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果然还是调查一下吧……！

那个少年的身体看起来很差，就让他来看看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吧！

黑羽快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由于动作有点大扯到伤口，他一下疼得呲牙咧嘴。

等疼痛稍缓，他迈步向卧室走去。

作为一名还在上学的高中生，明天不是休息日，他必须要赶紧睡觉才行。

-

次日。夜晚。

古堡，塔楼。

再次出现在阳台上的黑羽快斗心情复杂。

他昨天受的伤算不上轻，今天出门其实称得上勉强。

但实在让人放心不下的是——

药物的检查结果。

居然是□□之类吃了会让人产生幻觉对精神有损害的药物。

正常渠道不可能买到的那种。

再结合昨晚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的脖子上的锁链，果然是被囚禁了吧！

没有等待多久，阳台门再次被拉开，少年赤脚从屋内踏了出来。

依旧没有说话，但黑羽快斗从少年眼中看出了明晃晃的疑惑，像是在问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一样。

“晚上好。”黑羽快斗眨了眨清透的蓝眸，主动打招呼。

沉吟片刻，黑羽快斗又切换成英语，「晚上好。」

少年一只手扶着门框，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如果□□是少年一直在吃的话，黑羽快斗有点怀疑少年现在是否神志清楚了。

「我可以进去吗？」他友好地露出微笑。

玻璃推拉门上挂着的是两片厚重避光门帘，只有少年出来的地方拉开了一点点微小的间隙。

透过间隙，可以看到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的屋内，和昨天一样。

少年没回答，侧头将目光透过门帘投向屋内某个位置后又转了回来，盯着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

他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的握拳敲了下手心，「啊，是有监视器吗？」

少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转了身，往屋内走去。

算是同意的意思吗？

黑羽快斗掀开门帘，跟在少年身后进到房间。

通过夜视镜，黑羽快斗首先看向刚刚少年视线的方向，果然有一个监视器。

他打了个响指，监视器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找到灯开关并打开，整个房间变得敞亮起来，黑羽快斗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布置相当豪华的卧房，各个细节都能彰显其主人的夸张财力。

卧房比寻常大很多，似乎是将两个房间打通为了一个。

目的恐怕是为了……黑羽快斗若有所思盯了一眼监控的位置。

房间分为了几个区域，正中央放着一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琴，周围还摆放着大提琴、小提琴等各种乐器。

此外还有一块儿用来绘画的区域以及书房区域。

先忽略这些，黑羽快斗的视线集中在了房间中央的天花板上——

上面挂着一串串与整个房间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风铃？

有些风铃上有着人类头骨模样的装饰，有些则没有。

有点像万圣节用来吓小朋友的装饰物，但直觉告诉黑羽快斗没有这么简单。

他微微皱眉，透亮的蓝眸里多了几分少有的严肃。

正待黑羽快斗准备开口，卧室房门被敲响了。

是昨晚的那个男声——

「宝贝……我的宝贝谢尔，我可以进来吗？」

用着询问的语气，门把手却在同时被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