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世界混吃等死那些年 第16章 第 16 章

【对不起……让诸伏先生看见这个。】

星野和音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向来温柔地系统先生此时的态度却是有些强硬的。

【不要总是道歉啊，和音。我是你的系统。】诸伏景光松开了拥抱的姿势，只是手依旧握着，【你的烧还没退，再睡一会儿，好么？】

【……我睡不着。】星野和音声音闷闷地。

诸伏景光的透明身体呆了呆，和音这是……无意识地在撒娇吗？

他们的少年，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就算是梦境中小小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无比平静的模样，遇见什么事都情绪稳定，过于坚强从不去依赖谁。

所以说，是因为精神状况异常反应也比平时迟钝很多，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为什么呢？不好好休息的话，身体可没办法早点好起来哦。】

【闭上眼的话，他们的声音会更大……很吵。】没有在安室透面前的强装正常，星野和音选择诚实地表达给自己的系统先生。

少年的声音很平静，但诸伏景光却感受到了其中压抑到了极点的情绪。

诸伏景光怔愣片刻，他得出了某种让他心脏发冷的结论，【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的。】

被反驳了。

诸伏景光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用力捏紧了自己。

【我看着他们死去，】星野和音把头转向了诸伏景光所看不见的另一侧，【Papa…我的监护人，其他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豢养着的羔羊。而我和他一起生活了15年，每一个死在我面前的人，他们在人世间最后的挣扎都在我的脑子里……我是有罪的。】

【我救不了那些人，而且我也从不是从正义感出发想要救他们……我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无法与他人共情，对同类的死亡会产生愉悦感。这就是我的本质，我只是徒劳地在抵抗自己的本质。】

少年的话是语气平淡地说完的，但那双眼睛……

诸伏景光用另一只手抚上少年的脸颊，将对方的脸轻轻转向自己。

他无悲无喜的眼睛深处藏着的是连眼睛主人都没发现的无形泪水。

少年现在看起来……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你救不了所有人，那些人不是你的罪……听我说，和音。】诸伏景光将自己的透明额头抵住了对方的额头，【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阴暗面，你只是很特别而已。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由你的本质决定的，而是取决于你的选择。迄今为止你为你的选择所做的努力，你所背负的，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不要否定自己的努力，明白么？】

【……我迟早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不，不会的。】诸伏景光认真地说，【如果有那样一天，我会好好拉住你的。并且……我也相信和音不会那样做。】

星野和音沉默了下来，他静默了很久，随后才主动伸手环住了系统先生透明的腰，将头靠近透明身躯上，闭上眼睛极低地嗯了一声。

原来拥抱别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有点像抱着一个干爽的透明果冻。

电视里用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过去没有这样做过，他没有什么感情需要去表达。

他是一片虚无。

他现在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是想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系统先生们。

两人保持了很久的拥抱姿势，久到诸伏景光低下头来观察怀里少年的情况——

安静地睡着了。

少年闭着眼的时候，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被遮掩，就让人生出一种无限爱怜的脆弱感来。

本来身体就一直不好，空气一凉的话，就会咳嗽。

这几天又接连的重伤，现在还在发着烧，诸伏景光很担心。

他将怀里的少年放在床上，把被子细心地给对方盖好，又用果冻手试了试少年额头的温度。

已经吃过退烧药，再加上身体的自愈能力，只能期望好好休息的话，明天能够好起来。

从单挑那里出来到现在，除了刚刚Zero所做的粥，少年还没吃过任何东西。

Zero说没有什么食材，少年没有让家务助理负责饮食这一块儿，他的食欲是极低的。

从他们绑定以来，少年每顿都吃的得很少，偶尔沉迷画画和看书时甚至会任性地选择不吃饭。

而他吃的东西……全是素食。

从梦境出来的诸伏景光已经完全知道原因了。

打算去楼下厨房再看看情况，或者找到少年的手机给家务助理发信息请对方在过来时带一些新鲜食材也可以。

这样想着，诸伏景光试图松开和少年相握的手，却发现，少年紧紧扣着他的手。

唔……这样就暂时没办法行动了啊。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他用手理了理少年凌乱的头发，最后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好好睡吧，和音。

-

星野和音眨了眨眼，从睡梦中逐渐清醒过来。

卧室的避光窗帘拉得紧紧的，整个房间很黑，感觉不出现在的时间。

正当他坐起来，摸索着准备打开灯时，有人轻轻推门进来了。

光线从走廊扫了进来，推门进来的人好像知道他已经坐起来，那人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早上好，和音。】

从诸伏先生变成了织田先生。

织田先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又走到床边坐下，拉住了他的手四周环顾一圈，【看来幻觉幻听已经消失了。】

织田先生松了口气。

好看的日光从玻璃窗照进来，让整个房间亮堂起来。

星野和音也和织田先生问了声好。

【你感觉还好么？和音。】织田先生询问着他的状况。

星野和音低咳几声，【已经没什么事了。谢谢……织田先生。】

织田先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谢什么呀……先吃点东西吧？去楼下吃还是我端上来？】

【……去楼下吃就好。】星野和音掀开被子下床。

脚踩在地上的一瞬间，他虚弱的身体一软差点跌到地上，但他旁边正时时刻刻关注他状况的织田作之助立刻稳稳接住了他。

系统先生的这具透明身体比星野和音高大许多，这样被接住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他整个扎进了系统先生的怀里。

大概是由于下个床都差点摔倒，系统先生就着接住他的姿势将他抱了起来，然后离开卧室往楼下走去。

小时候都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的星野和音愣了愣，他没有挣扎，只是耳尖泛起红来。

一人一系统来到餐厅，星野和音被系统先生放在椅子上，然后就转身去厨房端保温着的食物。

【随便做了一些，这个小菜，是诸伏先生告诉我配方，我之前没有做过，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和音。】

织田先生端出来的食物，和那个人的风格完全不同，没有华丽的摆盘，但看起来……让人很安心。

星野和音迷茫地眨了眨眼，不明白现在自己内心的感觉。

这些菜全是素菜，特意避开了他没办法吃的东西。

星野和音拿起筷子尝了尝，然后那双猫咪似的漂亮眼睛微微瞪大了。

这幅极其少有的生动样子在看客的眼里就显得格外可爱了，织田作之助忍不住露出笑容。

看着埋头认真吃饭的少年，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而沉重的心情，此时也慢慢舒缓下来。

少年那种游离于这个世界以外的漠然感，在眼前的场景下极轻微地减少了一点点。

慢慢来吧，慢慢去建立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织田作之助想。

星野和音吃得要比平时多，每份菜的量是按他的胃口来准备的，不过大约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菜的种类比较丰富。

没有吃撑，原本是想好好都吃完的，但在吃撑之前被他的系统先生阻止了。

在星野和音的要求下，碗筷是两人一起收拾的。

收拾完厨房，星野和音选择先窝在沙发上打开他好久没用的手机看看，系统先生则是在书房找了本书坐在他旁边翻看。

手机的电应该是被系统先生充满的，摁亮屏幕发现聊天软件有一些未读信息，点开来看，毫不意外是江户川柯南发来的。

除了江户川的信息，还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是太宰先生。

星野和音通过了好友申请，开始回江户川的信息。

[K：抱歉，出院后有点事情耽误了，没能看手机。]

江户川没有立刻回复，星野和音将界面切到太宰先生新发过来的信息上——

[太宰先生：哟，一直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还以为星野君已经死掉了呢？]

星野和音对太宰治的观感很奇异。

只有着一面之缘，但这个人灵魂里的虚无和孤独，他能够理解和感受。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两个同样走在虚无里的灵魂相遇了。

不过他们也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了……

星野和音思索了一下，很坦诚地回复信息。

[K：对不起这么晚才看手机，因为昨天尝试自杀了，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独自自杀却不答应我殉情的请求是吗！原来星野君是讨厌我的？]

[K：……并没有。]

[太宰先生：冒昧问一下，你选择自杀的方式是什么？]

对方好像有些兴致勃勃。

[K：割腕，还有……总之被打断了。]

[太宰先生：呜哇，这个超痛的耶？不行不行，我可是非常怕疼的呢。真凶残啊，星野君。]

[K：其实我没有注意到这个。]

[太宰先生：嘛，也是，毕竟星野君看起来就是很会忍耐的类型，是那种受了委屈也从不哭着撒娇的孩子。可是，会撒娇的孩子才会有糖吃哦？www]

[K：糖吃太多影响身体健康，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不愧是天然的星野君。]

[K：？]

[太宰先生：呐，星野君，有没有人告诉你，线上聊天只发一个问号是杠精行为哦？就在星野君发问号的那一刻，我脆弱的心灵完全被伤害到了呢！]

星野和音想了想。

[K：？？www]

[太宰先生：噗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太宰先生：我说啊，晚上去喝酒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毫不在意邀请一个病号去喝酒有什么不对，被邀请的人同样也没有在意。

因为系统先生使用着单独的身体，虽然和他依旧是意识内交流，但这种状态下并不会通过他的视野来看东西。

星野和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要做坏事的小孩似的偷偷看了一眼正专心看着书的织田先生。

出去喝酒吗……？

没有尝试过。

而且救命恩人的邀请，除开殉情以外，没有拒绝的理由。

[K：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