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有人知道苏摩确切的年龄吗?我隐约记住了个二百二三,但是我忘了是说苏摩还是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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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云庭选了新人并不是立刻带走。
龙锁九嶷七千年,鲛人为奴七千年,可所有人都没想到,整整七千年下来,连以此为生的渔夫们都不敢说上一句“野生鲛人已经灭绝”。
于是星海云庭的娇客们每年带走的十个鲛人之中,像索尔这样生在东市的固然很多,新被抓回来的也不时能遇得到,三五年遇见一两个不算少,一年里十个新人十个是新被抓回来的也不算稀奇,毕竟野生鲛人们的品质总归是要比豢养的好上许多。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些野生鲛人的存在,她们便不得不在这腌臜地多停留个三五天,好用些手段出来,让那些鲛人们断了回家或是逃脱出去回归碧落海的念头。
这次被带走的就有个叫止澜的就是后一类。
不,其实严格来说,他应该是以前被捕捞上来破了身而后又逃了的,看他那双根本没好好保养过的腿就知道,他一定是趁着刚刚长出双腿、主人还没忍心赶他去学走路的时候就先跑了,或许当时那为屠龙户就住在海边也说不定,只可惜,他命不太好,时隔三百来年竟又被捞上来了。
不过说回来,三百多快四百岁还没变身,偏又生得不大寻常,粗手粗脚的力气还挺大的鲛人确实不好卖,卖给富贵人家卖不上价,拉去干力气活比不上人类,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才被星海云庭捡了漏。如今,这位被捡的漏子正跟所有另外九个一起被关在屋里,等着新主子们的手段。
夜已深。索尔被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时,身边向来比他还要警醒的苏摩都仍在沉睡,甚至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这本该是他十岁以后就消失了的东西。
他再重新放缓了呼吸,借着翻身的动作把视线投向里面的床位。
同屋十个鲛人,所有人都睡得极沉,而止澜的指尖,冰蓝色的光芒刚刚熄灭。
“你要逃,对吗?”四十岁的小孩尚且发不出什么正经潜音,可放在这会儿倒也正好合用,沙沙哑哑的还传不远,只能让止澜一个人听见。
止澜明显的顿了一息。
随即他走到这边,问:“你走不走?带上另一个。”
索尔反问道:“去哪?”
他又顿了一息,望着远方说,走海魂川,回碧落海。
索尔摇头:“你有任务,而且带着我们,你跑不到入口。”
他确定了,这位止澜是复国|军的一员。就是不知道这位为什么那么大胆子,毫不遮掩地就直接说出了海魂川这个秘密。
思绪转过再回神,止澜被寒夜冻得冰凉的手指已经抚上他的颈项。哦,原来是身上有功夫,艺高人胆大啊。
“你放松。”索尔不再用潜音,稚嫩的身躯着实拖累,短短两三句话嗓子就开始作痛,他只能尽力把声音压到最低最哑,“我知道很多,我愿意帮你,你不能逃。”
“为什么?”声音冷凝似冰,那只手也分毫不见松动。
“没人想得到风月场会是入口之一。”
只此一句话,止澜疑虑全消。
“你那个朋友让你做什么?”他问。
“她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接连而来的两个重音让这句话变得有些奇怪,但这并不影响索尔继续把话说下去,“时间紧我长话短说:海魂川的入口在星海云庭,所以必须要有星海云庭的帮助我们才能逃得更远,而你也要跟着我们正常地走进去,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受罚。”
时隔数百年,已经在碧落海里自在生活了数百年的壮年鲛人仍打了个冷战。
他不再说话,索尔也没兴趣多做攀谈,止澜弹指解开了法术,两人各自睡去。
星子沉没,流云散。天亮了。
第一天被带出去的是止澜。他直到夜色又像昨夜那般深沉时才回来,带着满身遮都遮不住的疲惫,和满脸的倦容,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第二天鸡鸣三遍,被终于忍无可忍的新主子兜头一盆冰水泼醒。
止澜醒了,新主子就带了几个不很乐意来的小鲛人出去,他们有的是不愿投身秦楼,有的则是母亲家人还在东市割舍不下。
他们回来得很快,似乎只是被叫出去说了几句话,他们不像止澜心灰意懒的模样,每个眼里都带着光,嘴角带着笑。
他们只是开始主动围着春漪,学着用他们脑海里极度贫乏的词汇去赞美,真心实意地夸赞他,向他请教怎么更能讨人类的喜欢,怎么能够更快地掌握更多的东西,怎么能露出更可爱天真的笑容,为此他们甚至错过了午饭和晚饭。
第三天新主子们短暂离开了半个时辰,回来时拿了八套得体的、不全是女装的新衣,她们把衣裳分发给除了索尔苏摩之外的全有鲛人,临出门前白衫女扫他一眼,就像是在嘲笑他们那天展现出来的拙劣的演技。看,我知道你们根本不像你们说的那样甘愿,可你们到底是要被带进去,在星海云庭终此一生的。而且不仅如此,包括你们同期的同伴,你们一辈子都得不到任何细微的帮助,这就是对你们自作聪明欺骗主人的惩罚。
苏摩顺着她的目光看,周围有七双眼睛也正在看他,那其中包含的恶意令他不由得有些瑟缩。
索尔将自己挡在前面,微笑面对这世间之恶。
星海云庭在叶城之北,许是当初为了买卖方便少生变故,从东市走不过两刻钟就到。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到那叠金镶玉的大门之下,远远地,甜到腐烂的气味飘散过来,止澜突然开始干呕。
蓝衫女给他塞了一片什么叶子,立刻他的干呕就停下了,出去脸色还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他看上去十分健康。
他们来的很巧,因为这会儿大厅里正在举行一场品珠大会,看过了这一场,调|教嬷嬷能省下大半的功夫。
“这次的新货可是少见的很哟,不知各位老板,你们的金铢带够了没有呢~”奢华却不浮夸的舞台上,湄娘慵懒地斜倚在廊柱上,挥着手帕遥遥指向那大得出奇的汤池,“各位请看——”
一道两道三道涟漪,隐约泛着荧光的贝壳缓缓浮上水面,轻轻摇晃两下,贝壳打开,里面盛的赫然是一名年龄尚幼的鲛人!
“娘嘞,这水嫩嫩的,还不到二百岁吧!”有沉不住气的马上探着身子抻着脖子往里边看。
但他立刻又被旁边的客人无情嘲笑:“可别丢人了贺老板,就知道看大小且罢了,还没看对,赌一万金铢,这小鲛人绝对是野生的,而且不到一百三十岁!”
湄娘暗叫一声:要糟!且不论星海云庭第一条规矩就是决不能让客人在楼子里吵起来。这贺老板她是知道的,爆发户一个,家里半点底蕴没有,无非是他爹走了大运,白得了万贯家财,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和他赌钱。他旁边那位,函仞,姑姑家表妹的婆家侄儿的媳妇的妹子是征天军团一位小队长的宠妾,最讨厌的是别人反驳他,要是让这二位的赌局成了,用不着三五天,今夜她这星海云庭就要被砸了!
“两位老板~”女鲛人摆动腰肢,沿着白玉石阶缓步而下,摇曳着香风走向厅中。
一开口柔柔媚媚,一举手一投足尽是诱惑,短短几息的功夫,方才还红了脸要拍桌子撒钱的两人就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这边。
“两位老板,”她也不先叫这个后叫那个,斟了两杯酒并列着推给两人,“都怪湄娘不好,一句话都说不利落,该罚!”说着,她又自斟自饮一杯,喝罢了把杯底亮给二人。
“怎么是湄娘你的错呢。”函仞瞥了一眼贺老板抢先把话揽过去,“没事,我们兄弟俩就是说着玩,你放心,谁敢在你这闹事的,我立刻就、”
就什么,他突然脑子一醒,没敢提征天军团。星海云庭鱼龙混杂,万一真有那位长官在可就不好玩了!
“是是是,我们也是兴致起来的口无遮拦,倒是劳湄娘你担惊受怕了,这杯算我受罚,我再喝一杯给你赔礼。看,湄娘,你接着往下说,我今天带足了金铢,就等着你说竞拍开始呢!”那边贺老板赶快接着续上,颇为自得地也还给函仞一眼:看,让你抢,抢过去了还说不出点东西,废物点心!
年轻的老板娘面上便终于露出一分惊吓紧绷过后的放松来,轻轻舒了口气,也不说话,想二人分别施礼便重回台上,说着些乌七八糟的话活跃了气氛,最后喊了侍女欢儿给两位老板每人再送上一壶好酒,终于纤纤玉手一拍桌案:“品珠大会正式开始,底价五千金铢,每次加价五千,竞拍开始!”
笔记:
鲛人百岁成年。
苏摩可能不是鱼姬亲生的,但她一定知道他是海皇,白璎是朱颜的第四代后代。
在西荒,被迫嫁人的朱颜【18岁】逃婚遇到苏摩【60岁】,两人姐弟想称,【时影在九嶷山】,止渊左权使,如意知道朱颜。
苏摩从叶城水路出逃,进入南迦密林,在青木塬隐居不出,并将阿诺做成傀儡,给他取名。
七十年后走出南迦密林前往九嶷山帝王谷寻找朱颜尸体,躲开了空桑抓捕和族人追寻,途中被青王抓到送上白塔。从此,苏摩终于认清了鲛人的身份,深恨空桑。七十年后西海的沧流冰族进攻,从狷之原,十年内踏遍大陆,战火绵延百年
苏摩区已经离开了中原,翻过慕士塔格山四处流浪,终于在西天竺佛陀涅槃之地,在娑罗双树下顿悟出【星魂血誓】。百年后苏摩回来,已经分化性别,镜开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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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五、浦暗楼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