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新月 第2章 初遇

第二天周落秋很早地就去拜见了清凉宫主位，良嫔娘娘，她容貌端庄，举止秀雅，并没有苛责周落秋，见她来了，笑盈盈地让宫人奉茶，良嫔拿起茶盏，从容送到嘴边，并不着急，轻抚茶盅，周落秋瞧见良嫔动人的侧颜，心说主位娘娘看似也是好相处的人，或许日子并不会艰难。良嫔似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对周落秋说，“周选待，清凉宫有两个偏殿”良嫔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神含笑，温柔地望向她。“两个？”，对上落秋疑惑的目光，良嫔莞尔一笑：“先帝育有四子三女，当今陛下是先帝嫡长子，剩下三位王爷要么是做了藩王，要么是在朝中辅政，余下的公主里，二公主是先贵妃所出，现已出嫁，生活美满，四公主名为月归，生母...”她顿了一下，似在思索，片刻她说道：“四公主后来由皇后收养，不过两年后，皇后诞下嫡女，是嫡公主。”落秋蹙眉，四公主的境遇，或许并不乐观呢，生母不详，继母贵为皇后必定严苛，后来嫡公主出生，她的存在，对于继母，对于皇家又算什么呢？她算嫡出吗？应该吧

见周落秋不言，良嫔娘娘唤了她一声；“落秋？不过本宫今日所言，是想告诉你，这位四公主，居住在清凉宫西厢殿，有机会可以去拜访她。”周落秋自觉失仪，欲向良嫔娘娘请罪，却见良嫔摆摆手，淡淡一笑，“无妨。”

“周选待若是乏了，那就先回去吧”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很像儿时常来家中的从姐，从姐也会很温柔地叫她落秋。

“那妾身退下了，不叨扰良嫔娘娘”

走出良嫔的清凉宫，周落秋有些思绪不宁。关于四公主的传闻，她还是第一次听。她走在通向自己偏殿的路上，在想，四公主也算嫡出，分到的住处却是比较偏远的清凉宫偏殿，主位良嫔娘娘在宫中也不算受宠，皇家这么安排，多少对四公主还是不公平不合理的。

她想了一会，发觉皇族真的难懂，自己虽入宫，但是远远没有可以称为皇族的资格。她走了半响，突然停住，她发现她可能，走反了。

她的东厢殿，因为才搬入还缺乏庭院花木，她从徽州千里迢迢进京，为了行程方便她只带了几样她喜欢的花木植株，可眼前却是一片花木蓊郁的模样。

院子里凌霄花开的烂漫，橘红色连成一小片，火红色似灼灼，开的极高，向来者彰显鲜活的生命力，六月，倒也进入了凌霄花期，开的很美，院内种了几棵青松，不过可能是栽种的时间不长，有向上之意，无参天之势。周落秋本来准备离开，却不自知地被花开正盛的凌霄花吸引，青松树，凌霄花，她暗想到，这位四公主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清风过，思绪起，她想了好久，却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选待站着看了花很久，不打算见见花的主人吗”那是四公主吗？她虽想着，但也走进了西偏殿。庭院结构和她的东偏殿类似，也同样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风绕过青松枝丫的声音，可以听见四公主佩戴的环佩鸣音。

四公主背对她，等到四公主转过身来，她慌忙跪下行礼，她想起来她不过是刚刚入宫的宫妃，四公主是皇族公主，她需要行礼。还没有跪下，她就被一双手托住，落秋惊诧，迅速思考，四公主是太后娘娘收养，名义上是皇帝之妹，属于先皇之女，是嫡公主，怎能不拜？

她还没有思考清楚，“周选待，礼重了”她抬起眼，看见少女深棕色的眼眸，好像一泓泉水那样波澜不惊，又好像是表面平静却实则汹涌的波涛，她读不懂情绪，四公主很知礼数，并没有过分靠近她，相反，她松了手，对周落秋说：“庶四公主孟月归，周选待，多谢来访”

四公主身量很高，比周落秋快高了一个头，但态度是极好的，眉眼生的很漂亮，凤眼长眉，美人芙蓉面，脱俗逸出尘。穿的衣裙是银灰色，气质出众

周落秋觉得四公主的姝丽气度，却是她见过所有女子里最出众的，温柔谦逊，端庄守礼，很飘逸很惊艳。

她之后问起了四公主的花，孟月归说是自己种的，青松也是。周落秋也是爱花惜花之人，她们聊了半柱香的时间，最后，四公主突然开口问她，你的名字很动听，是出自《滕王阁序》吗？

周落秋怔了怔，她听见自己说

“是。出自《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