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物语 第18章 司

雾的父亲——司，给他回家的机票钱，然后一家人等在机场等着，看见雾戴着帽子围着围巾。

妃问:“那边是不是太冷了？怎么穿这么厚？”

“对。”

雾后脑的头发被剃了，他戴着帽子，家人以为他喜欢多调侃了几句。

珏:“出去一圈长大了，知道收拾自己了？有没有找女朋友阿？”

雾装的乖巧:“我现在还得上课还得上班，忙得很，哪有时间谈恋爱。”

妃越看越喜欢:“我儿子就是帅，我把你造的真好。”

珏一听就不爽了，吃醋道:“那我呢？”

“哈哈哈，你也帅。”

司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也笑起来。

雾回到房间里，坐在椅子上舒口气:“终于结束了。”这种阖家欢乐的样子装了一路。

过了圣诞节之后，雾就跟他们说要补考需要在房间里学习，别打扰他。

司问:“课业很难吗？怎么还得补考？”

“确实很难。”

雾刚关上房间就把书摔墙上了。

他撑在桌边冷静，意识到情绪外泄，就惩罚自己一个月不外出。

他转念一想，既然都一个月不出去了，干脆全发泄出来吧。于是，他把书架上的全摔了，发泄完之后顺畅的躺在床上。

冷静下来之后，他把房间从里到外擦了一遍，连床单都换了新的。

以前把自己憋成乌龟还不如发泄出来，烦躁不至于会在脑海中转动。

他趁着兴奋的时候把课业复习了，还有考试。

考完，他给晴打电话，说自己因为父母不想让他在外打工让他辞职。

晴听明白了，他也很愧疚让雾受伤，于是就同意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去洗澡，吹头发的时候摸到后脑，头发已经长了不短，前面刘海长得很长，他把头发吹干，拿了妃的发箍箍住头发。

他捻起后脑的头发看起来，感觉还差点，就扎了一个小揪，判断他们看不出来之后就出去吃饭。

自从他不憋着自己以后，他觉得空气都好闻多了。但是他还是很清醒:这叫状态好。当年要是知道这种状态是好的，他也不会憋着了。

回来这一圈他没见成奈他们，估计是妃不让他们打扰他。

雾在家待到过年之后的一月过半，便坐飞机飞走了。

他把行李放到租的房子里，给房子打扫一番之后就去南区那个饭店应聘了。

去之前特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他知道在饭店这种地方当服务员，长得帅很吃香。

不出意外，老板娘当场就同意了，介绍他给其他的服务员认识。前几天刚走了一个，现在就剩一个了，就是那时候雾遇到的那个。

“他是翟。”

翟认出雾，皱着眉看着他，点点头就去忙了。

雾笑起来。

老板娘打哈哈，“他就那样，你别在意。”

她给雾说了大致流程，先让他学招待和点菜，翟上菜和收拾。

雾点点头，他换了衣服，先试一晚。

今天晚上不太忙，雾上手挺顺利。翟瞪了他好几眼。雾是真的很想和他交朋友。

一下班，他打开手机一看，糸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难受。]

糸又陷入了过去的经历中。

雾有些不能感同身受，如果她想要病好，那她就必须要和过去和解，可她不想。

被家暴的伤痛。

被霸凌的痛苦。

被抛弃的无助。

发病时的失控。

她认为，如果她父亲不家暴，她就不会家散。如果不是被霸凌，她就不会患病。如果不是患病，那她就不会被抛弃。

她生命进此这地步，全是痛苦。

她穷，她丑，她病。

她不像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物种，每个物种都有生存的意义，就她没有。少了她一个，地球依旧会转。

这世界，没人爱她。

如今，她躺在床上，她的思绪像薄纱一样不停地压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动弹，而且呼吸困难。

雾的话在她脑海中环绕。

她笑起来:“爱自己？根本不可能……这个世界欠我的……都欠我的。”

她的生命诞生，这个世界的温柔可曾落在她身上吗？

她仰天哭泣，哑声绝望道:“你对我温柔过吗？”

她给雾发消息:[怎么办？我想死。]

雾给她打电话:“别冲动。你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没人爱我。”

“我可以爱你。”

“我不要!”

雾只觉得棘手，听着她说话:“这个世界，这个人间…我活着——”

“人活着本来就没有意义，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与其在哪里想为什么会是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活着和死去的意义是一样的，你明不明白？”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等我去拥抱你。”

她缓缓吐出自家的地址。

雾赶到时破了她家的门，看见正在留血，哭泣的她。

雾没怪她自伤，而是夸她:“很好，很好……”他握紧她的手腕，抱起她。她的伤的不深多流一会血就能好。

“阿糸，你做的很好。很乖，很乖——”他喘息间安慰她。

“你听我说，人活着本来就没有意义。一切人赋予的意义都是虚伪的。因为他们过得总比我们幸福，安康。我们这些人活着全靠自己。”

糸双眼空洞，眼角淌泪:“那为什么……追求生，比，追求，死更，多，呢？”

“活着可以看到很美好的东西。你喜欢的东西。而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雾继续说:“你可以去追寻死亡。这只是选择而已，看你认为哪一方重要。”他冷冷的看着她。

“可我认为……死，更，好受一点。”

“这个选择等你清醒的时候再做。”

雾握住她的手，一直握着。

糸鼻头一酸，侧身躺在他腿上痛哭流涕。

得这个病，不是她想得的。她活着，不是她想出生的。她诞生在那个家庭里，不是她想去的。她是被霸凌的。她不是……她不想被抛弃。她现在才17岁。

她真的恨，她其实学习很好的，这个病真的要把人撕裂啊。

“啊啊…………”她越想越恨。

为什么别人可以幸福美满，为什么别人可以青春美好，为什么别人可以健康长大。

真的恨。

她真的恨啊！

为什么!

为什么!

雾等她哭累了，睡着了，拉下被子给她盖上。

白天天一亮，阳光从窗户里透过来，照亮屋里，糸躺在他怀里睡着了，雾靠在床边睡着了。

糸睁开眼睛，她稳定了下来，默默在心里做出决定来。

她转动眼睛，看到正酣睡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