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教皇的恶魔初恋 第4章 第 4 章

兰斯跟着公爵的卫队一头扎进了树林里。夜晚进树林是件危险的事，因为有些生物，动物或者魔物，他们的夜视力比人类好得多，加之树林里易于隐蔽，所以很多生物敢于在夜里捕猎一切进入它领地的东西。而白天状况就要好上很多。

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夜已经很长。尽管这支精锐的队伍有着过人的身手和丰富的经验，但最好的选择也绝不是留在树林里等天亮。树林里的路难走很多，队伍前行的速度慢了下来，兰斯终于能把气喘匀了。

公爵大人亲自开路，留意四周，也很小心脚下。时不时还要回头，可能是对跟在后面的他不那么放心。但兰斯觉得没必要，因为南那和兰斯并肩前行，兰斯不会有机会偷袭公爵。

渐渐的，地貌开始改变，已经到达了树林的边界。

但兰斯没有觉得轻松起来。因为他感觉附近有什么东西，黑暗中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响动，但他知道有东西，可能是经过，也可能是向他们靠拢。兰斯有着很明锐的直觉。

“南那大人，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兰斯用非常微弱的音量询问南那，避免惊动树林里更多的东西。

前面的公爵闻言也停住脚步，卫队也停了下来。此时万籁俱寂，只有细细的风掠过植被的响动。

在众人不经意间，此处已没有虫鸣，没有鸟啼。

兰斯确定了，有东西在向他们靠近。风里开始出现野兽腥臊的气味，以及，污秽的味道。兰斯掏出了法器。

“陛下，是魔物。” 兰斯对魔物的敏感程度比普通人高得多，得益于他在教廷日复一日的学习和训练。他处理过很多魔物的尸体，甚至研究出了一套不需要灵力就能保存它们的方法，在教廷广受好评。毕竟无论何时，灵力都是很稀有的资源，如果可以，教士们也更乐意把他们用在战斗或者治疗之类更重要的用途上。

闻言公爵也已经收起了长剑，一声令下，卫队全都换了一把匕首。

这是军队对付魔物的方法，银可以让魔物的伤口愈合的更慢。但是由于银的稀有昂贵，已经对工艺的要求，它不适合被打造成长剑，只能制作成小型的近战武器，往往是匕首或者短刀。可这也意味着，使用银质的武器要和魔物贴身作战，令战斗更加危险。随意这种做法并没有大范围普及，只有一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使用。

卫队很快调整了队形，准备迎击魔物。黑夜里魔物的身影逐渐清晰，是一群被腐化的野狼。他们不再惧怕火把，眼睛也不在反射绿光，者使他们更加难缠，也更擅长偷袭。

兰斯对待魔物有自己独到的经验。他一手放在黄金书盒上，附近起了一点微弱的风，一手摸出一个小药瓶打碎，一扬手，带着奇怪味道的粉末洒在了众人身上以及附近的土地上。

公爵的卫兵们显然没见过这种法术，不由有一些惊奇，但尽忠职守地保持镇定。

腐化野狼很快开始发动攻击，两三只野狼打头阵，率先朝兰斯他们扑了过来。卫兵们不敢有一丝懈怠，准备正面迎击。

然而此时，他们惊奇的发现，当野狼闯进地上粉末的范围，它们的动作突然变慢了，好像有无形的线牵扯住了它们的身体。虽然它们的动作依然算不上迟缓，但这种程度的优势已经可以让卫兵轻松斩杀扑进圈的野狼。

狼群的智商显然没能看出问题，大部队开始向兰斯他们发动袭击。虽然数量上占优，但是很难突破防卫圈。卫兵们只要不过分掉以轻心，就不会被他们的利爪伤到。

公爵大人看到战况一边倒，便退出了屠杀狼群的第一线。

兰斯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头狼。这个方法能抵挡一阵，但对方数量太多，迟早会被耗尽。

“陛下，如果您相信我，派一两个人掩护我斩杀头狼，相信狼群就会撤退。刚才的小把戏应该无法支撑我们杀光它们。”

公爵显然也知道这是突围的关键，默认了兰斯的提议。

“我来掩护兰斯神父。” 南那提出。

“南那，你在这儿守住，自己小心一点。我和兰斯神父一起去。”

“陛下……” 南那意图争辩，但被公爵的眼神制止了。

公爵大人锁定了头狼所在的方向，回头望了望兰斯。

兰斯看懂了，这是叫他跟上。

对着南那大人就是”小心一点“，对着他就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兰斯一边留心身旁，一边看着公爵大人的背影腹诽。

两人从侧面绕出一段距离，猫低身体，慢慢靠近，准备从侧面突袭头狼。附近还有两头野狼围绕在头狼周围，两人开始商议突袭计划，由公爵引开两匹野狼，兰斯拖住头狼，等公爵解决掉两匹狼再回来解决头狼。

确定了计划，兰斯准备和公爵拉开距离，以便分头吸引各自目标的注意。

”等等。”兰斯忽然被公爵叫住。

“身上有武器吗？”

兰斯挥了挥手里的神之书。

“万一失手了，神父准备用它砸死狼吗？”

兰斯不解。公爵摇摇头，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兰斯，“会用吗？”

兰斯点点头。

“别伤到自己。不行就躲着点等我回来。”

兰斯有点点头。

说罢公爵抽出了原来的铁剑，朝着两只狼的方向慢慢潜行。

兰斯看了看手里花纹繁复镶了宝石的银匕首，中间有一颗漂亮的绿色宝石，和公爵的眼睛有一点像。

作为交换，兰斯在心里默默向神祈求，希望他俩今晚都有好运气。

兰斯并没有许过太多愿望，也没有留意过他的愿望是否成真。但今晚公爵和他的配合很顺利。公爵就解决掉两只狼的速度比他计划里更快。头狼也如愿在追兰斯的路上踩进了兰斯设下的陷阱里，被腐蚀的剧痛让头狼一下动弹不得，兰斯控制好距离接着又砸出两个，竟然都命中了。其中一下打中了脖子，所以公爵赶来的时候头狼正痛苦得甩着头扭动。于是公爵一剑砍下了它的脑袋。

恩希公爵看了看兰斯，确定神子大人进行的全是远程攻击，并没有被头狼近过身后，公爵吹了一声口哨吸引狼群的注意，向它们展示了头狼的脑袋。

识相的话它们就应该乖乖加紧尾巴逃跑。

但没想到，他们的运气在这里用光了。

狼群没有退去，他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在被他俩吸引了注意力后，开始朝他们发起进攻。

兰斯无法，只能飞快的跑到公爵身边，给他们俩画了一个保护圈。这个圈很小，以至于兰斯和公爵几乎是背靠背贴在一起。兰斯也不是故意的，他同时要还要维持着南那那边的阵法，神之书的灵力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

狼群的攻击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向他们涌来，没完没了。

不知道南那那边怎么样了，兰斯隐隐有些担忧。兰斯没往后看，但听声音可以判断，公爵挥剑的速度没刚才那么快了。兰斯逐渐吃力起来，狼的速度很快，他也要紧绷着一根线闪躲，还要找准适合的时机用药剂配合公爵的进攻。有越来越重的力量压在他的精神上，他的思考和呼吸都变的越来越费力，体能流失的很快，药剂也要很快见底。

兰斯看着进攻的狼群，知道恩希也要扛不住了。

“陛下，我的药用光了。你准备好，我们一起往回跑，南那他们的药效还能坚持一阵子。”

没想到这次，公爵没有接受他的提议。“我会拦住它们，你往回跑，让南那带着你从北边走。”

兰斯愣住了。这里还有十几只野狼，甚至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公爵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侥幸没有当场丧命，这些腐化野狼的邪秽之气也会让他伤口感染，在痛苦中死去。

他就要以这样的方式完成任务了吗？兰斯有一瞬间的愣神。

出发的前夜。

兰斯和教皇站在教堂后院的小广场上。一道看不见的墙把他们的谈话和会面隔绝在方寸之间。

“兰斯，此刻你的心中是否带着怨愤？”

“圣父，我没有怨愤，但确实感到失望。”

“你为何失望？”

“这里是我的家，我却遭到驱逐。”

“兰斯，你觉得明天你要去干什么。”

“代表教廷，为费斯陛下加冕，留在王都，以增加帝国对教廷的信任。”

“你觉得自己是个人质？”

“……某种程度上是的。”

“兰斯，如果你受到威胁，教廷并不会为你做出任何妥协。这么说你不要伤心，但这绝不是一个人质应有的属性。”

兰斯沉默了，他无法回答，因为这件事出出充斥着诡异。他不懂教皇需要他去做什么，更不明白帝国要做什么。

“兰斯，你还太年轻，洛塔尔还在的时候，你有圣殿军团的背书，或许有何比尔长老一战之力。但现在，你没有赢过他的机会。留在教廷处处受人掣肘，不如去寻找新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恩利公爵会来，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或者如果你好奇，可以在路上试探一下。”

“另外，洛塔尔不在的这几年，比尔和南方走得太近，做的事也越界了。兰斯，你需要去纠正这些错误。”

“要达成这个目标你需要一些助力。你有几种选择。”

“第一, 如果你能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你或许可以让恩希公爵放下对教廷的偏见，成为他拉拢的对象……” 根本不可能，兰斯心说。

“但过去的事让他抵触教廷也是情理之中。” 教皇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有一个选择是，如果公爵不幸去见了神，新皇失去了最坚实的盟友，为了抗衡南方势力，新皇很有可能会接纳你成为他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