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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悠悠岁月系列----水火相融 > 第13章 人去楼空无觅处,翻箱倒柜向谁索

黄梅季节,阴雨绵绵,天气潮闷,健康人都常常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老陈觉得又不太舒服,他突然有个预感:这次可能真的逃不过了,要“走”了。发病到今,已经有九个多月了,比医生的判断多活了六个月,说句良心话,这六个月是火焰给的,没有她,早就不在人世。儿子呢?儿子一次也没来过,不管怎样,他总是他的儿子,“走”之前总得作一些交待。托人带去三次口信,让火焰去找六次,火焰碰到他两次,求他来,他口出脏话弄得火焰回来支支吾吾,不敢说真话,怕老陈又动肝火。这样的儿子!连左邻右舍来买面,摇面的熟面孔都比他好十倍。老陈既然有了预感,便冷静地思考问题,他瞒着火焰,装得若无其事地独自进了一趟城,办了一些事情,还买了一捆布回来,这些布不进家门,放到了裁缝铺子里,给自己张罗寿衣。

说也奇怪,自他有预感起,病情就日益加重。考虑到自己从家里“走”,火焰以后在店堂做生意可能会怕,会吓着她,女人胆子小,他决定去住院。他拉着火焰,仔仔细细地在家里兜了一圈。看见什么,交待什么——这个家那么小,又那么简单,不化多少功夫,就“清点”完了。最后,两人坐下来,又交待了一些别的事,让火焰记住。火焰想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赶快让他记下这些流水帐。随后老陈把自己的皮夹交给火焰,说这些钱交住院费和丧葬费应该够了,不够的话,只有让你们给补上了。火焰含着泪水,“我们还欠你钱呢——”

老陈连连摇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阿水与火焰把老陈送进了医院。老陈一上病床,人更是变了个样,第一天还能说些话,吃些东西,第二天便一阵阵昏迷,第四天后半夜,在氧气瓶中的氧气快用完时他离开人世。双眼紧闭,眉头展开,他“走”得很安详。

火焰大哭。突然想起老陈“亲人上路不许哭”的话,强自制住,只是泪水像溪涧清泉,无声地却是不停地在脸上流淌。阿水本来少刚多柔,平时怕人家讥笑,碰到难受事不敢哭,现在有机会,哭得比火焰还有劲。医生、护士都为这对朋友夫妻深深感动。

尸体在医院停尸房摆了三天,阿水夫妻天天找老陈的儿子,仍不见踪影,根据医院规定,老陈非得火化,再不能拖延时日。

在火葬场,一个长发瘦腿的年轻人,气急败坏赶来:“我爹呢?我爹呢?”他大声对穿白色工作衣的人问。

“你爹是谁?”

“陈水清。”

“在炉里。”阿水回答。

“烧了?怎么就烧了?我是他儿子,他的亲人呀,怎么不经过我们亲人同意就——”

“你去问医院。”工作人员冷冷地说。

“医院?对!我去跟他们算帐!”他又马上转身走。

火焰一直在旁边不说话,她的眼睛被眼泪醃坏了,又红又肿,嗓子也灼痛,开口嘶哑。这时,她不得不追上去,嘶啦嘶啦地问:“你就这样走了?你爹的骨灰要不要拿?”

“骨灰?当然要!是你送我爹的?”

“还有我男人。”火焰指指阿水。

这儿子捧着老陈的骨灰盒,走过大院子,一路爹呀爹呀地大哭。“男人泪比黄金贵”,旁观者们无不叹息赞许:“这儿子孝顺,天下少见,捧了老子的骨灰盒哭得这么伤心。”

火焰与阿水心想:“要么他在外面做生意真的很忙……”

本来阿水夫妻与那儿子出了火葬场大门就要各奔东西,可是儿子拉住他们,说一起去镇上家里,请他们和左右邻居吃顿素饭,也算为爹办了丧事,让他走得安心。阿水夫妻当然同意。

儿子向火焰要过钥匙,开了门进家,把骨灰盒往桌子上一放,嚎啕大哭,一时引来了好多街坊邻里。老陈平时与大家关系不错,口碑很好。大家想到高高大大一个人出去,现在变成一只盒子回来,无不伤心流泪,女人们眼泪多,有的就跟着哭成一片。

“好了,好了!”儿子说,“死了人谁不伤心,我是他儿子,当然更加难过,但人死不能还阳,哭死哭活也就是这样了。”他说着拍了拍骨灰盒。这举动像卖狗皮膏药的人,令大家莫明其妙。

“我在外面做生意,非常非常忙,没空来看爹,很抱歉,全仗这两位大叔大嬸和你们大家照应,我在这里多谢了,多谢了!”他双手握拳,礼拜几下,还笑了笑,更像卖狗皮膏药。

有人切切私语,“他想干啥呀?怎么还笑得出来?”

“别出声,听我说,现在我要清理我爹的遗物,你们都站到门口一点儿――”

他开始检查老陈屋里的一切……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箱倒柜,扔衣掷物,开橱甩箱,上登高,下钻床地折腾。将屋内物品彻底翻了个遍。

人们屏声静气,睁大眼睛看他表现。

“嗳,不对呀?”

“什么不对?”

“我爹的现金呢?存折呢?”

“现金?存折?”火焰与阿水同时吓一跳。老陈生前可没提起呀。

火焰想起老陈的皮夹,连忙摸出来给他:“这是你爹的皮夹,里面有钱,还有医药费发票。”

“奇怪呀,我爹的皮夹你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

“他叫我到他单位去报销――”

“他的亲人没有死完呢,用得着你去报销?你想报销了,吃没我爹的钱呀?”

隔壁婆婆听不进去:“小伙子,你话可不能这样说,你爹生了这么长时间的病,全靠她服侍的。”

“我爹雇来的娘姨(保姆),当然全靠她。”

“我不是娘姨,是一起开店的。”

那儿子只顾低头,翻皮夹里的东西,又仰头翻翻白眼:“一起开店?一起开店,我倒要跟你算算帐哩。”

有人代火焰回答:“他们一个摇面,一个拉面,各做各的生意,算啥个帐。”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这个我们都知道的。”

儿子说:“是这样,那这房子是我们的,房租呢?你有没有交过?”

阿水说:“你爹自己说不用交的,他经常关店后到我们家去吃、住。”

“他去你们家?镇上不住去乡下?他真是吃错药了!”

阿婆:“老陈这个人喜欢说笑,喜欢热闹,也难怪。他对我也说过,阿水这对夫妻是他最好的朋友。医生判他活三个月,他却多活了这么多日子,全靠他们。”

一位大爷:“是啊,是啊,天地良心――老陈身体不对了,火焰就不做生意到处去打听,给他吃啥药好,吃啥菜好。”

“够了够了!我看你们全上当了!”

“上当?我们上啥当?”

“你们想想,现在这个世道,有这样的大好人嘛?告诉你们,大好人老早都死光了。告诉你们,这对夫妻在做戏给你们看呢。”

“做戏?”阿水与火焰又吓一跳。

“是啊,只有我爹这老糊涂,才会眼睛里拉进了苍蝇屎――看不清人家的真面孔。你们呆想想,他们没有好处,他们会这么卖力?”

火焰气得满脸通红:“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就说,用不着兜圈子!”

“好啊,我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问你,我爹这店里,有哪些人进来?”

阿婆:“这说不准,探病的,买面的,一天有好多个。”

“我爹有没有讲过丢了钱的?”

大家:“没有,从来没有。”

儿子:“那就很清楚了,这皮夹里总共不超过一千元钱。我爹有退休金,退休后当大队会计,又摇面,现赚的钱,就可以维持他的平常生活,那他这么多退休金哪里去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与他辩论:

“他要买药。”

“药可以报销。”

“生了九个多月的病,不做生意,还要吃好菜、补品,后来还住院……”

“无论怎么说,毛估估他也可以多1万多元!”

“什么?你算得不准吧?”

“不准,我割掉自己的头给你当夜壶。”

“……”

“我爹的钱不是被你们骗了,就是被你们偷了!”他说着手指直点阿水与火焰。

“你不要乱咬人!”阿水捏紧拳头。

火焰一时胸口像堵了把茅草,戳心戳肺,说不出话来。

“我没乱咬,我爹跟你们那么好,死前总会跟你交待的,说!他与你们说过什么?”

火焰想起那张纸,连快拿出来给阿水看,被那儿子一把抢过,慌慌张张浏览了一遍。又被一个在场的小青年挪过:“让我来念。”

“你读呀,读出来!”火焰说,“是你爹他自己写的。我不识字,不知道他写点啥。”

“在乔木山我家有块小坟地,我爹娘葬在那里,我也去那里,你们可以到乔木山村找财生大伯,他知道的;面店让火焰再开下去,别忘了每月到镇税务局去交税;医药费用发票,到绸厂财务科找王科长报销,报来的钱给我多买点纸钱,每年到坟上去烧烧,如果真有阴曹地府,我不想做穷鬼,做鬼大概不会再死,死一万次,岂不也是鬼,我就要做个逍遥自在的醉鬼!记住我的忌日,在这个日子给我上坟。衣服、蚊帐、棉被“五·七”里都要烧给我,我不能做个赤膊鬼。”

“没有了?”

“没有了。”

隔壁阿婆:“那真是怪了。既然你小子说得这么肯定――你爹遗留那么多钱,那你再仔仔细细在这屋里翻一遍,依我看,火焰是绝对不会要你爹的钱的。就是你爹要送她,她也不会要,谁好,谁坏逃不出我的眼睛。”

儿子:“你,你少在这儿放屁!”

“我放屁?我八十岁的人,比你多活好几倍了,我就是放屁,也比你香,比你响呢!”阿婆说完,气乎乎地跨出大门。

儿子真的又把所有人赶到门外,开亮电灯,再次将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找到跟钱有关的任何东西。看来“东西”已经生“脚”走了。

儿子突然往外走,走到火焰身边,一伸手抓住她的胸脯衣服:“你今天不把存折交出来,我把你扔进河里!”

“你敢!”阿水随机找了根门闩握住:“你扔她,我先打断你的手!”阿水表现少有的勇敢。

火焰脸色煞白,大吼:“你放手!”

其余人也喊:“放手,快放手!”

慑于众人之威,儿子血红着脸放手。

火焰扯了扯衣服,平平气说:“捉贼捉赃,你凭啥诬懒我是贼,拿出证据来!”

“我爹生前难道没有跟你讲过?他的钱放哪里?交给谁?”

“这种话只有对自己家里的人说,怎么会跟我说。钱的事,我想也没想过。他的钱跟我有啥搭界?再说,我也不会开口问,我穷是穷,穷争硬气,服侍他绝不是贪他有多少钱给我!”

“那贪啥?你与他啥关系?”

“朋友。”阿水与火焰都这样说。

“没那简单吧?我看看你倒像只老狐狸精呢!”

“你——”火焰头晕,身子站不住,被人扶住。

阿婆站在门口又熬不住了:“小伙子啊,看你年纪轻轻的就积点阴德吧。凭良心你问问自己?你爹病了差不多一年,你来看过他一趟吗?你买过一颗糖给他吃吗?你给他倒过一次夜壶吗?你说呀,现在他死了,你充他儿子来了,想得到他的钱,也不能这样冤枉好人呀!”

“噢,你这老不死的,你这么护她,你是老鸨头啊,你为他们拉皮条的吧?”

“你――”阿婆气极,抓起门口竖着的长柄竹扫帚,“阿水,打他!打他!”

看客们起哄:“打他!打他!”

儿子看看人多,逃进屋里,没有人往里追。

一会儿,儿子拆了老陈的床,把一些衣服、被褥往门外扔,一边扔,一边喊:“扔掉这些霉气!扔掉这些晦气!扔掉你这倒灶货!”

有的人迷信,听他这么说,怕霉气惹身,开始后退,但还是不走。小镇上本来就新闻少,他们要看够究竟。

儿子扔完衣物,看看人们还远远地站着,知道今天弄不出个结果来,便从自己裤袋里摸出把新锁来,关上老陈屋子大门,让铁将军把门。然后气势汹汹对火焰说:“你等着瞧,要我放过你们,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他趾高气扬地走了。走了一段路,见火焰蹲在地上,叠扔出的棉被,他又蹬蹬跑回来,“死人盖过的脏被你也要,你还说不贪心,你骗鬼呀。”说着夺过火焰叠好的被子,大跨步走过门前道地,像扔炸药包一样,“蓬”!把棉被扔进前面的运河里。

“作孽呀!”阿婆说。

火焰与阿水傻傻地站着,那儿子大模大样地走了。

突然,火焰奔向河埠。

阿水急了:“你要干什么?”他也奔上前。

河埠有几条赤膊船停着,火焰两眼盯着半沉半浮的棉被,猛地放松缆绳,跳进一条小船里。火焰很少坐船,她那里知道这种没棚子的尖底小船有多少“活”,人一进船,如果手忙脚乱,船立马失去平衡,向一边倒,甚至翻个身,船底朝天,把你盖进水里。火焰这个外乡人,现在就这样,一跨进船里,船马上大幅度地左右摇摆,火焰紧张得浑身冒汗。阿水知道她不通水性,也吓坏了。只好大声在岸上指挥:“你人站到船中间――对!两脚分开踩两边;人蹲下来――对。”船恢复了平衡。你想干什么?”

“捞棉被!”

“啊呀,扔了就算了,不要捞了,你拉住缆绳回上岸来,知道吗!回上岸!”

火焰不听,拿起靠在船沿的一把划浆。

阿水真是左右为难,下去帮她嘛,怕岸上人说他们俩夫妻都贪小;不下去嘛,怕火焰出事。

“你不要站起来,不要!你蹲着慢慢靠向一边船沿――对!人转过去,眼睛朝水――把浆放到水里;船桨不要敲棉被,一敲就沉了。船桨在棉被外侧拍水――对!轻轻地拍……遵照阿水的指点,那只露出水面一个头的棉被果然慢悠悠荡到船边,火焰两手抓住,用力往船上拖,棉被已浸透了水,比石头还重,顿时小船大侧,船沿大面积进水。

“放下!快放下!”阿水尖叫,你蹲着,一只手慢慢划着桨,另一只手浸在水里抓住棉被,慢慢往岸边拖,让棉被顺水移动――对,对!”

好不容易,火焰冒着生命危险,把里外湿透,重得加上阿水也差点拖不动的被子弄上岸。

阿婆是个直心人,看着这对夫妻真是莫明其妙:“火焰啊,你平常手松,有点好东西,总忘不了我阿婆,今天怎么啦?真的老陈盖过的脏棉被你也要?”

火焰喘着气,坐到阶沿石上,竭了一会儿说:“阿婆,不是我贪心,是老陈出门时再三交待的,要我从医院回来,把床里这条棉被拆开,洗洗干净,棉花胎晒晒拍拍松,再缝好,“五·七”时烧给他。他说这床被盖脏了,但里外三层新,缎子被面,里子是棉绸,蕊子是丝棉,又软又轻,盖着舒服。”

“这样啊,阿婆错怪你了,现在湿得这个样子,你们怎么拿回家去洗,就在这里拆洗吧,我去拿剪刀!”

当时的棉被还没有用先进的被套,每次洗都要里子、蕊子、面子拆开一分为三。老陈这被一分为三后,火焰与阿水抓住两头,用力将和丝棉蕊子的绞干。此时,奇迹发生了,在丝棉中间,有一块东西梆梆突起,硬是不服从丝棉絮螺旋形扭转。火焰叫:“阿婆你来!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嗳,这是啥东西?”阿婆弯着腰看。

火焰拿起剪刀,在硬块边沿剪一条缝,摸出来,却是一个塑料袋,里面包着东西。火焰撩起衣服揩干塑料袋上的水,解开结,再里面是一只用报纸糊的纸袋,封口和纸袋周围敲有红印,阿水挪过看了一会,说:“火焰,阿婆,红印是陈水青名字――他的图章,看样子这里装的是老陈的重要东西,我们不要动它了。”

火焰连忙又把东西装进塑料袋,按原样打了个结,想了一下,见住在附近的王老头踱步过来,说:“婆婆、阿爷,这东西是从这被絮里拆出来的。”她指指被絮上的一个洞,“请你们做个见证,是老陈藏着的,他活着时谁也没有告诉过。请阿婆帮个忙,暂时放你处,等他儿子来了,你就交给他,我想他过几天肯定会来。”

“我不要!不要!不要!”阿婆摆手不迭。

老头说:“这有啥好怕的?”

“不是怕,是跟那只小猢狲讲不清。”

怎么办?阿婆想出个好主意,她拿出一只几十年前娘家带来的非常小的铁盒子,刚好能装那一袋东西,还能上一把小铜锁。阿婆说:“喏,这钥匙交给王老头,东西放我这里,等那小猢狲来了,我叫你来打开。”

“不、不,”王老头说:“我先把小箱子拿到乡政府去,让政府先保管,免得被他诬赖,我看他不是个好东西。等那猢狲来了,你就叫上我,我们一起去拿来交给他。”

“好好,这样最好。”火焰总算放心。

“火焰呀,真是亏得你了。我看老陈真是个有心人,要是棉被被水漂流去,那我们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阿水到这时才想到表扬老婆。

火焰没睬他,却是拉他到街上买了些东西,回来把被小猢狲扔出门的老陈衣服拾起来,拍干净灰尘,折叠好,包上一块新买的农用塑料布,紧贴大门放好,然后竖起刚买的花圈。另一块塑料布交给阿婆,请她晚上收进晾在河边的被面被里被絮。一切完毕,她对老陈的花圈拜了几拜,心里说“老陈啊,儿子把你关在里面,你就好好休息吧。你可不要发火啊,他算来看你了啊!对了,这里有瓶酒,就在衣服旁边,听说鬼是不怕关门的,那你就伸出手来拿,拿进去喝,喝了消消气,我明天再来看你……”火焰心里说着,眼泪又禁不住扑扑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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