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诺回寝室的时候,李晓满已经坐在桌前刷剧,见她回来,李晓满摘下耳机,招呼道:“回来啦?干嘛去了这么久?”
“久吗?”叶一诺看了看表,“不就十几分钟?”
她把书包放椅子上,里面的书拿出来放到书架排列整齐,忽然想起那袋面包没拿,她觉得有点可惜。
叶一诺走到阳台往外探了探,远远地还能看见连漾那辆车的红色尾灯,虽然并不确定那就是她的,但她认为是。
这时她收到连漾的微信,说面包放门卫了,让她下去拿。
“哎,你身上贴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叶一诺扬手抬脚看了看,没发现。
“左手,后面。”
“靠肩膀位置,肩胛骨附近?”李晓满指挥着她。
“哦哦哦。”叶一诺撕下一张便利贴。
就是连漾要还给她的那张,也是当初她信誓旦旦写下一句再见的那张。叶一诺回想起来,一定是连漾在亲她的时候趁机贴她身上的。
真是诡计多端,怎么不把钱也一块塞回来?
“从哪儿粘上的便利贴?”李晓满问她。
“不清楚,上课的时候?”
“有人跟你便利贴表白啊?”
“你想多了。”
“让我看看写什么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一诺一把将便利贴捏在手心,转身坐下后,她将捏皱了的便利贴放在桌上,盯着角落的笔筒开始发呆。几分钟后,她拿起那张便利贴,将它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我问你个问题。”
“啊?”李晓满重新摘下耳机,“什么?”
叶一诺:“你相信爱情吗?”
“什么鬼?你有情况?”李晓满兴奋起来。
“网络问卷小调查,微博上看的。”
“......”
“好吧,我没想过这么高深的问题,就觉得骗我感情可以,但骗我钱不行哈。”
“笑死我。”叶一诺觉得搞笑,“你有几块钱让人家骗?”
李晓满:“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你看不上你把你每个月的低保打我卡里。”
“那不行!”
“你看你看你看?”
-
裴微站在路边,看着一辆网约车在离她很近的一个路口处停下,后座开了门,蔡可宁跌跌撞撞从车里出来。副驾的玻璃窗全部降下,蔡可宁隔着车框跟副驾的人打招呼。
车子向前驶离,蔡可宁的肩膀一下子被人扶住,她转头,见裴微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蔡可宁不好意思说你怎么来了,裴微肯定是担心她所以来的。
“你不是说你喝酒了?”裴微看着蔡可宁的眼睛试图分辨醉意,“喝了多少?”
蔡可宁的眼神这时清明了些,四肢也稳定协调了些,她伸出一根手指。
“一瓶?”
“嗯,红酒。”
“这么多?”
“不得不喝。”
今天他们新入职的四个小伙伴请单位领导班子及中层干部吃饭,男生喝白酒女生喝红酒。一桌人一个个地敬酒敬过去就得喝不少,更何况敬酒也不止敬一轮,像她这样喝一瓶的也算不上多了。
但喝酒也就算了,还得虚与委蛇哄领导们高兴。
“烦死了。”蔡可宁仰头,顺着风往后捋了捋头发。
裴微放开她,说:“你走几步我看看。”
蔡可宁听话地朝前走了几步,走姿略微向前冲,虽看得出醉意,但还算平稳,倒不像她刚下车那副样子。
“醉了?”
蔡可宁揉着脸,说:“到极限了,再喝下去肯定不行。”
“刚刚装的?”裴微这时的神色缓和了些,看着蔡可宁的眼神显现出温柔。
“嗯,喝第一轮就得开始装了,从头演到尾,好累啊。”
“赚钱好难,我就五千块一个月,怎么还又当司机又陪酒。”
蔡可宁说话语速偏快,整个人正处在飘飘然的状态中,大脑也处于兴奋状态。
裴微道:“看来以后想不喝也不行了。”
“没办法,上了酒桌身不由己。嗯,我想过了,以后只能装醉,去卫生间装吐,或者,或者偷偷把酒吐毛巾里。”
“你酒量不错?”
“一般。”蔡可宁手一挥,“但我家都会喝酒,以前夏天,我家吃完饭会喝自己浸的青梅烧酒或者杨梅烧酒,我妈说喝酒能解暑气。”
“所以......”
“所以什么?”蔡可宁转头,看见裴微脸上罕见的促狭笑容。
“所以你以前跟我喝酒两杯就倒,也是装的?”
蔡可宁愣了几秒,她的大脑一下子有点宕机,成了一团软绵绵又热腾腾的浆糊,她搅啊搅,终于把裴微提及的陈年旧事给搅出来了。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懂。”
裴微:“真的?”
“忘了。”
“真的忘了吗?”
眼前的路灯折叠出一个个美妙的重影,夜风吹来凉凉的正好,而道路两旁的常青树一年四季都那么枝繁叶茂,街口支起了几个小摊,卖烤肠和烤红薯的,飘着一股淀粉和热油的香气。
蔡可宁捂住耳朵,将脸别到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她走得偏离了轨道,裴微将她牵回来,顺势就轻轻捏住她的一只耳朵,蔡可宁及时将脸捂住。
“原来,你以前都在骗我呢。”
裴微音量不高,顺着风传到蔡可宁耳朵里正是格外绵软又令人心痒的力度。
“我没有我没有!”蔡可宁呜呜囔囔,“换个话题吧我们,换一个换一个。”
指尖的触感逐渐滚烫,裴微及时收手,笑道:“那好,换一个。”
裴微另一只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递给蔡可宁。
“这什么?”蔡可宁问。
“蜂蜜水,喝点吧。”
“给我喝吗?”蔡可宁还沉浸在刚刚羞恼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傻瓜问题得多问几个才能缓缓。
“不给。”裴微又将杯子收了回去。
蔡可宁回过神来,也知道裴微跟她开玩笑呢,她很吃她这套。她当即将裴微的手挽进怀里,像从前一样跟她撒娇,说我渴了啊,我想喝,你给我喝一点嘛。
裴微重新将杯子递回来,蔡可宁拧开杯盖,仰头的瞬间被风一吹就清醒了几分,她和裴微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这样做合适吗?
蔡可宁抬高杯口,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倒水,水还没进嘴里,她听见裴微说,直接喝吧,我不介意。
蔡可宁放低杯子,喝了一小口。裴微没有看她只在看路,她又小小地再喝了几口。
风在两人隔开的那段空隙里肆意穿行,不知不觉就一起走到了万达前方的广场,零零散散还有些阿姨在跳广场舞,充满节律的音乐声此起彼伏。
蔡可宁喝了水,她和裴微就没再说话,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凝滞在上个路口。
视觉听觉甚至触觉在此刻都变得格外灵敏,蔡可宁眼角的余光见到了裴微被风扬起的发丝,裴微抬手将它们别到耳后。
蔡可宁换了只手拿保温杯,想了想,说:“啊,我好饱啊。”
她说着说着还掀起外套摸了摸肚子,又跟裴微说:“我肚子都圆了,你摸摸看?”
裴微伸手揉了揉蔡可宁的肚子,道:“嗯,像个小西瓜。”
蔡可宁点头:“嗯,西瓜熟了,我们把它切开吧。”
“刀呢?”
蔡可宁伸手比了比:“刀在这儿呢。”
裴微拉着蔡可宁的手在她肚子上虚虚地划了下,蔡可宁配合地模拟出西瓜破开的声音,随即哈哈大笑。她抽出一块西瓜给裴微,说,第一口给你吃。
裴微接过蔡可宁手里的空气尝了尝,说:“嗯,很甜呢。”
“那是,我的西瓜能不甜吗?”蔡可宁又哈哈大笑。
裴微站在蔡可宁身边,带着笑意注视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笑,等蔡可宁看向裴微时,裴微就成了她人生影像中最美好的一帧。
裴微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束起的腰带勾勒出美好的曲线,她身后行走的人、车以及静止的树木楼房都成为一片虚影。在这片虚影中,蔡可宁把她的整个世界都填了进去。
蔡可宁晃了晃神。
“裴微。”
“嗯?”
蔡可宁揉了揉头:“哎呀,头晕,我醉了。”
裴微从静止的画像中里走出,靠近她,问:“我扶你,再走会儿吗?”
“走会儿吧。”蔡可宁说,“我能走。”
“最近回过家吗?”
“哪儿?崇平?”
“嗯。”
“没,我们单位内部口径是非必要不出麓,所以入职后就没回去过,连车都是我自己看自己买的,我爸妈就给我打了钱。”
“想家吗?”
“不想。”
“不想啊?”裴微笑道。
蔡可宁理所当然:“有什么好想的,我都多大了。”
拐了个弯,喧嚣就被抛在脑后。一条马路隔开两个小区,这里没有连绵的商铺,两旁的树荫洒下一片静谧。
裴微的手一直虚搭着蔡可宁的肩,其实没有触碰到她。
“你爸妈会催你吗?”裴微问。
“你说找对象?”
“嗯。”
“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提过,都是些经典话术了。比如什么你趁现在年纪轻还有的挑就要积极主动,等你过了三十,那是人家挑你,你要过了三十五,那完了,只能找二婚的。”
“有压力吗?”
“还好。”蔡可宁摇头,“压力归根到底是自己给自己的,他们偶尔跟我唠叨,我左耳进右耳出,不给自己压力。”
“跟你说一句很现实的话可以吗?可能有点残忍。”
裴微:“说吧。”
“我觉得亲子关系其实也是很脆弱的,亲情有,利益关系也有,说得来大家血浓于水,说不来其实也跟陌路人差不多。人很复杂,就像我爸妈劝我结婚,其实也不是纯粹地就为了我以后什么老有所依,子女的婚姻也是长辈的另一张脸面,我嫁得好,他们说出去脸上有光。”
“但站在我的角度,如果他们非要我结婚,那我就不回家了,直接跟家里断联。说出来很自私吧?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我父母拗不过我,他们年纪越来越大,对我的需要会超过我对他们的需要,这是现实,只要这一点不平衡,他们就不敢做太多伤情分的事,这点我觉得他们拎得清。”
裴微没给蔡可宁回应,蔡可宁开始有点惴惴不安,是不是自己这番话显得她太自私了?她转头,见裴微看着她,还是之前那副笑意吟吟的表情。
蔡可宁道:“我也就跟你说说啊,我爸妈那边是不能这么摊开讲的,不然真要吃生活了。”
“我知道。”
蔡可宁笑道:“我就实话实说,虽然真话是难听了点。”
裴微笑道:“我知道。”
蔡可宁已经很久没这样跟人聊过天了,她跟叶一诺也聊真心话,除了吃喝玩乐,她们聊友情聊爱情聊网络八卦也聊时事新闻,有时还会慷慨激昂针砭时弊,但亲情是她们很少触及的话题。
“我办公室有个五十多的大姐,离婚好多年了,”蔡可宁说,“有一次聊天,她跟我们说,她有时候在想要不要给自己找个伴。我当时说,姐,你找个伴图什么呀?就图下了班回家有个人说说话?但你能收获什么呀?重新收获一地鸡毛、更多家务、两个复杂的家庭关系还有原本不属于你的那些义务责任?值吗?她说是啊,就因为这层考虑才下不了这个决心给自己找个伴。她跟我说,她在四十多的时候从来不想这些,但过了五十,会开始害怕衰老和孤独。我当时听着,其实也挺感同身受。”
“就像我们父母这辈,他们结婚首先也不是因为爱情,我妈跟我聊起找对象,第一句话一定是他人品要好,而不是什么你要喜欢他,她就觉得你应该要找一个共度余生的伴侣。我就想,结婚跟共度余生有关系吗?现在不也有这么多离婚的?后来我想明白了,结婚不是目的,生孩子才是,结婚是为了合理合法地生个孩子然后共同抚养,你一旦有了孩子,你的下半辈子就有盼头了。这就是所谓的老有所依。”
“所以,先结婚吧,再生个孩子。我大姨有一次就跟我说,过不好可以离呀,没人不让你们离。”
“可孩子长大了有她自己的人生,如果我们生下她是为了让她在将来履行赡养父母的义务,那我觉得结婚生子这件事从根上起就错了。”
蔡可宁听到了裴微很轻微的笑声。
“怎么啦?笑我呢?”
“没有。”裴微笑道,“说得很合理。”
她只是突然恍惚,一别四年,蔡可宁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从前她们在一起也天南海北地聊,偶尔也会深入地聊聊人生与生活,但那时候往往是裴微说的多,蔡可宁听的多。
后来裴微几乎不再跟谁聊些生活感悟,因为她发现没用,感悟再多,日子还是这么过。
“那我还能继续说吗?”蔡可宁有点委屈了。
“说吧,我听着呢。”
“不说了。”
“说吧。”裴微揽了揽蔡可宁的肩。
“我思路断了,我要想想。”蔡可宁想了会儿,道,“反正我是觉得没必要提前内耗自己,现在这社会变化太快了。”
“嗯。”裴微给她反馈。
“也不用因为害怕以后孤独就去结婚生子,因为从内心上讲,人永远是孤独的,有个伴有个孩子也照样孤独。”
“你说得对。”
“对什么对。”蔡可宁脚下有个石子,她一脚将那石子踹了出去。
裴微笑着按住蔡可宁的肩,她走快了。蔡可宁低头看着路,特意往翘起的石砖上走,走得歪歪扭扭的,她思路飞快,说:“一转眼,马上就26了,年一过就26了,好快。”
又小声说:“以前看小说,觉得26也挺大了,怎么我还像个小孩一样?”
裴微笑道:“嗯,你是小孩。”
“什么小孩?”蔡可宁又不服气,“我大人了。”
“好,你是大人。”
“不,我也可以是小孩。”
“好好好,你既是大人也是小孩。”
“裴微。”
“嗯?”
蔡可宁忽然说:“我这辈子不会结婚的。”
“我知道了。”裴微看着蔡可宁,柔软的视线将蔡可宁团团围住。
蔡可宁忽然意识到她这句话对她们两个来说好像过于暧昧,她揉揉头,说:“头有点晕,好像。”
裴微笑了:“醉了?”
蔡可宁点头。她有点热,也不想再跟裴微对视,于是假装去看天上的星星。可今晚没有星星。
“今晚好舒服。”她没话找话。
“嗯。”
“今晚月、不是,就是这个月亮好大,好圆。”
“是啊。”
“蔡可宁。”裴微在这一刻忽然将蔡可宁的手腕牵住,“你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
“啊?我......”
“你醉了吗?”
蔡可宁顺势用另一只手扶住头,道:“醉了吧。”
裴微靠近她,一步一步,将她揽进怀里。蔡可宁双手垂下,大脑一片空白。
“那这样呢?头还晕吗?”
心跳激烈得过分,蔡可宁感受着裴微的右手护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发愣地说:“好一点了。”
一阵风吹来,让她看清了正前方停着裴微的车,才意识到她们已经走了一大圈。她也意识到她们现在正在做什么,裴微怀里的人是她,裴微双手抱着的也是她,她感受着裴微的体温,鼻腔里是裴微整个人的气息,她的脸颊贴着裴微的耳廓,感到有些凉凉的。
“可宁。”
“嗯?”
“我在趁人之危吗?”
蔡可宁在裴微怀里摇头。
“我......”裴微顿了顿,“如果我说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蔡可宁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和裴微最近好像有点暧昧,她也曾阴暗地想过她们分开四年,裴微对她的好是出自喜欢,还是她蔡可宁对裴微来说仍然是个最具性价比的存在。可只要裴微出现在她面前,她内心所有阴暗的角落就被通通封闭,一颗心剖出来,全是对裴微光明正大的喜欢。
她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裴微,只被她吸引。
这样的场景蔡可宁曾经也想象过许多许多次,可等今天终于实现了她才发现,她感受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甜,而是曾经的苦、涩和酸。所有经历过的那些孤独的心事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向上触碰到裴微的外衣,这时心底才漫上了一点点甜。
在苦涩酸甜的交织下,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蔡可宁这时想哭,想大哭一场。
裴微的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抚着,裴微的声音像一个个音符,每一个字都落在她心脏的律动上。
“再见后我和你的每一次接触、每一次对视,都像从前一样,让我觉得很心动。”
“真的。”
蔡可宁说不了话,我愿意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裴微将她松开,抬手给她擦泪。
脑海中是她一个人的四年,有无数片段接连闪过。她们分开后她想念她的每一次,后悔轻易放手又不断开解自己的每一次,不停告诫自己要向前看的每一次,一次的一次,都缠成一根长长的线。终于过去四年,四年后在裴微的一句心动里,这根线终于绕到了尽头。
蔡可宁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下,裴微捧着蔡可宁的脸,有点哽咽地说:“不哭了好不好?”
蔡可宁听话地忍住不哭。
裴微牵着蔡可宁的手往车里走,蔡可宁上了后排,裴微去前排拿纸巾,然后一起坐到后排抽纸给蔡可宁擦脸。蔡可宁擤了鼻涕,把纸团藏进自己口袋里。
“扔车里吧。”裴微将蔡可宁揽在怀里。
蔡可宁摇头。
就这样静静抱了会儿,裴微忽然说:“对不起,我应该......”
她的话被蔡可宁骤然加大的牵手力度打断,蔡可宁刚哭完声音有点哑,说:“是我的原因,跟你没关系。”
“可我让你哭了。”
“哭了也是我的原因,一码归一码。”
裴微捏了捏蔡可宁的脸,蔡可宁抽纸又擤了擤鼻涕。
蔡可宁的长相偏英气,剑眉星目,薄唇高鼻,可她性格却很软很甜,跟裴微在一起爱撒娇,受了委屈眼泪还会啪塔啪塔掉。
蔡可宁依偎在裴微怀里,就像只听话的小猫。裴微想起曾经一位师妹评价蔡可宁,说她性格很利落很酷,相处起来很舒服,裴微当时在心底暗笑,心想那是你没见过她挂在我身上撒娇的样子。
裴微慢慢低头,蔡可宁往后缩了缩。
“我喝酒了。”她小声道。
“没关系。”
裴微抬起她的下巴吻她,起初吻得小心翼翼,慢慢地才开始深入、开始霸道。
裴微竟然觉得有点紧张,她知道蔡可宁也同样紧张,蔡可宁的手就僵硬地抓在她的衣服上,从前她不会这样。
她小心又格外珍惜地探索对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包括舌尖品尝到的对方口腔里的每一寸,蔡可宁一点一点地放松,她尝试着一点一点地深入。
分开后,裴微替蔡可宁擦嘴角。
蔡可宁伏在裴微肩膀上平复呼吸,裴微替她一下一下地揉着后颈。
“那个,”蔡可宁轻声说,“你等会开车回去没关系吧?”
“怎么了?”裴微问。
“就,应该不会酒驾吧?”
“可能会吧。”
“什么?”蔡可宁直起身子,“有这么夸张?”
裴微笑着搂过蔡可宁的腰,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肩膀上,说:“酒驾后果很严重,你知道的。”
“你就放心我这么开回去?”
吃生活,方言里的意思大概就是被父母管教,比方说挨揍,是小时候父母经常会“威胁”子女的一个词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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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