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林慧中的脚伤渐渐好转。
某天林慧中下楼买东西,回来却被私生堵在门口。
“慧中啊,不是说让你快点整理掉了吗,他不适合你的。”
林慧中往后退一步,她就往前走一步。她步步紧逼,仿佛一盆凉水从林慧中头上浇下,她手脚发凉,说不出话来。
“我还会害你吗?和好的人恋爱的话我会支持的。”
她年纪并不大,脸颊还挂着未褪的婴儿肥,或许连二十岁都不到。但是稚嫩的外表下却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林慧中能看清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是熬了几夜守在这里,可那双眼却亮得反常,翻涌着偏执与癫狂。
“姐姐你看,我连你坏掉的那只发夹都帮你修好了呀。”说着便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发夹,珍宝似的捧着送到林慧中眼前,“本来很想自己留下的,可是看到姐姐了,那就还给姐姐吧。”
这是她前几天夹头发时不小心弄坏的,随手丢在了卧室桌子上,后来不见了她也只以为是打扫阿姨帮忙扔掉了。现在看来,是她又进了她的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智慧喔,徐智慧,跟姐姐的慧是同一个汉字喔。”她被问到名字十分欣喜,她笑的时候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智慧呀,好好学习吧,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吧,好吗?”
徐智慧歪着头听完,指尖还轻轻摩挲着发夹上那道粘好后依然存在的裂痕,她微眯起眼,忽然噗嗤笑出声,她的眼睛亮得更诡异了——那根本不是二十岁该有的眼神,林慧中被盯得头皮发麻,被恐惧感和压迫感笼罩。
“那你知道,你和他去过情人节的那天,我在你房间等了你多久吗?姐姐的房间好香,让人安心,失眠了好几天的我躺在姐姐床上竟然睡得那么沉,”说到此处,徐智慧眼神柔和下来,不过很快被阴鸷所取代,“可是姐姐啊,我等你等到天都黑了,你还是没回来,我爸妈又一直像疯了一样打电话,所以我只好回家了。”
林慧中的指尖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居然在她床上躺了那么久,真是太可怕了。
“对不起,好像吓到姐姐了。那我先回家了,到家后给姐姐发消息,哦对,姐姐不要再换电话号码了,反正我都会知道的。”徐智慧戴上了emis的鸭舌帽,这是她的同款。
徐智慧离开后,林慧中在原地站了好久,像迷路的孩子。她万万没想到,徐智慧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了。或许之前的那封把她搞得精神衰弱的信也是她的手笔。
林慧中在室外站到双脚冻得快失去知觉,她才抱着乱糟糟的一颗心往回走。回宿舍后,四个女生难得地聚在客厅看电视,林慧中看到她们的瞬间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出流。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林慧中哭,但却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无助。
“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公司!”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是不是你问我宿舍有没有来过别人那天,你就发现私生进我们宿舍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关心让林慧中慢慢平静下来。
“他们会理会这种小事吗?”
“这是小事吗?”
金珍妮猛地一下站起来,并提高音量,眉毛皱成一团。
“珍妮啊,你想让我怎么做?本来就是我违反规定恋爱在先,告诉公司的话我很在理吗?”林慧中语气也有些冲,她虽然知道迟早要告诉公司,但却不想面对公司可能对她的诘问。
“你跟我发什么火?我不是为了你好吗!”
眼看两人的矛盾即将升级,金智秀赶忙劝架,“珍妮也是关心则乱,慧中啊,你也冷静一下。”
“以前不是冲在前面争取利益的吗?现在怎么当缩头乌龟了?”金珍妮不顾金智秀的劝阻,依然咄咄逼人。
“我还不是为BLACKPINK……”
“你为了BLACKPINK?那为什么所有压力都自己扛着?我们不是BLACKPINK成员吗?”
“那凭什么我做的错事要你们一起陪我承担后果?”林慧中也提高音量,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恋爱是错吗?我告诉你,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非法闯入宿舍的私生!”
在林慧中和金珍妮吵的时候,朴彩英和Lisa全程默默围观,金智秀想劝又插不上嘴。
林慧中因为金珍妮的话又开始哭,金珍妮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脑袋,“Haz,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朴彩英和金智秀对视一眼。朴彩英的眼神像是在说“这就和好了”,金智秀则是一副“她俩不总是这样习惯就好”。
第二天,金智秀和金珍妮陪着林慧中去和公司说了私生的事。她们刻意模糊了私生知道林慧中恋爱的事情,把关注点放在私生入侵宿舍威胁到成员人身安全和**上。
公司表示会严肃处理并加强安保措施。几个小时后,梁铉锡叫林慧中到他办公室。
林慧中在沙发候客区坐着,盯着走廊尽头发呆,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徐智慧那张充满压迫感的稚嫩的脸,她太阳穴两边一直突突响,最近一直睡不好,被这件事搞得有点神经衰弱了。梁铉锡助理说会长要见她,快半个小时的等待让她有些焦躁,嘴唇咬得都疼了,攥着衣角的手一直都没松开。
他主要是安抚林慧中的情绪,并表示公司会采取措施处理私生问题,最后让她要习惯在人们的视线下生活,恋爱的事倒是没多说什么。
梁铉锡语气里带着嘲讽,“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要不是朴宰范xi那边压着,今年1月1日上新闻的就是你。”
原来根本不是他们藏得好,而是他动用资源压了下来,公司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林慧中喉咙发紧,死死咬住下嘴唇。原来那些她自认为的小心翼翼,在资本面前不过是儿戏。她突然想起私生信封里的拍立得——公司高层的监视,和狂热的私生又有什么区别?
“BLACKPINK快回归了,今年还有演唱会,恋爱如果能整理的话就好了,别因为你影响团体,公司在私生的事情上能帮你,但这一个解决了下一个呢?你只要恋爱一天,就有被发现的风险,你以为的束缚其实是保护。”
林慧中在心里偷偷反驳,束缚就是束缚,怎么会是保护。
“你自己一时的恋爱重要,还是BLACKPINK五个人的未来重要,你好好想想吧,这次的歌很好,我们是做好了BLACKPINK这次会大发的准备的,别因为你的个人感情影响团体。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决定。”
“公司护着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梁铉锡将林慧中从情绪中拉出来,他看向她的视线冰冷得可怕,“但,别把特权当自由。”
走出办公室时,林慧中仰头望向天花板,灯光刺得她眯起眼,恍惚间那些灯都化作密密麻麻的镜头,将她的每一个毛孔都暴露在无形的聚光灯下。她觉得自己仿佛怀疑一切的楚门一样。
她到底该怎么做?
心乱如麻的时候,思考也只是徒劳。
林慧中最终还是给朴宰范打去电话,她在离YG一个路口的巷子里等着他。
朴宰范电话里就察觉到林慧中情绪低落,此刻红红的眼睛更是证明这一点。他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她侧目看他的瞬间眼睛里蓄了泪水,低头睫毛一闪,豆大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朴宰范抽了张纸巾擦掉她的泪水,又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我们公主殿下受什么委屈了?”
刚刚在等他的时候林慧中就在酝酿语言,但此时叙说时还是显得有些混乱。她再次想起徐智慧被狂热填满的亮得诡异的眼睛。
脱敏治疗对她或许是管用的,因为在和成员们、公司、梁铉锡说了几遍之后,此刻她心里已经没那么恐惧了。她居然可以平静地复述整件事情,并且情绪起伏也不那么强烈。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梁会长和我说了,如果不是你,今年1月1日我就会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
“你是我女朋友,现在职业发展阶段不适合爆出恋爱新闻,那我当然要帮你了。我在韩国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护得住你。”
“谢谢你。”
公司护着她是因为她有价值,朴宰范护着她也是如此吗?她对他来说,是年轻漂亮能够满足他虚荣心的女人吗?
“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年轻漂亮吗?”
“我不否认这是一部分原因,另外就是,你很有魅力,让人想了解你想探索你的魅力,越了解你就越喜欢你。”他说话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两人的点点滴滴。
“说到底还不是我年轻漂亮!”
“是啊,你年轻漂亮,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朴宰范自嘲,他已经到了爽快承认自己变老的阶段了,“最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阿加西了。”
“不,不是阿加西,是我的美国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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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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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私生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