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灵阙 第57章 明识学阶分学院

春花回忆起凌澜说过的话，“我想，白御魂分院应该不愿收纳我这种长期居住在暗恶大陆的学生吧。我没有被划分到白御魂分院的理由。”

阳侯耐心解释着他的担忧，“学院的划分并不是人为进行的，而是由醒世镜照出的。虽然暗恶大陆的学生绝大部分情况下会被醒世镜划分在黑御魂分院里，但也有极个别学生会成为例外。若是你成为那个例外，那么你将很难再踏足暗恶大陆的土地，自此以后，亲人两相隔，朋友难相聚，那是何等孤独又无助的生活啊。”

春花陷入落寞的忧伤，她不知该如何破解这样的困境，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能成为黑御魂分院的学生。

“唉——”阳侯一声叹息，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生灵，“不知道这荣光之界还要矗立多久，不知道那些被强行拆散的家庭何时才能重聚，不知道我木系空间何年才能重归共荣……”

春花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生灵们从眼前走过，回想起学院里遇到的那些同学和家长们，她不认为明善大陆的生灵们也一样期盼着荣光之界早日消失。他们活在两百年前的胜利中，他们固执地维护着胜利者的虚荣，不愿清醒。

“或许，这一切，能在我们这一代御魂师手中改变。”春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来。在阳侯惊错的目光里，她赶忙笑笑：“玩笑而已，你别当真。”

阳侯却若有所思道：“不，这不该成为一个玩笑。”

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笑容灿比那金顶盛光。

火火火餐馆的饭菜出奇的很合春花的胃口。二人一边享受着美味，一边又聊了些天方夜谭的话题……

待到茶足饭饱，天色已蒙上一层灰蓝。

这顿饭是感谢宴，自当春花结账。阳侯也不假客气，但又怕第一次来这里的春花不知如何结账，便委婉道：“这里点菜方便，结账也方便，只需将等价物品放在桌上即可。”

春花从怀中掏出临出门时凌澜硬塞给她的几块晶石，放在桌上，问道：“那些橙腹寓鸟会来收吗？”

“这桌子上附有空间阵法，它们会自行收取等价物并记账的，这样就不会出现人为改账的情况了。”阳侯一边解释一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晶石，“不愧是祭司大人家的孩子啊，出手真是阔绰，竟拿难得的折空石换菜吃。”说罢，阳侯拿回几颗晶石递给春花让她收好，只留极小一颗在桌上。

春花本以为凌澜只是给她装了能当钱使的普通石头，此刻听阳侯如此说，才知其贵重，趴在桌角边仔细观察起来。她瞧着那颗只有指头蛋大小的石头，怀疑问道，“一块够吗？”

阳侯起身欲走，“这一块足够我们再吃两顿了。”

春花却还坐着，“它们不找零钱吗？”

“零钱？”

春花连忙解释：“我是说，我们给的折空石价值大于这顿饭，它们不是该给我们补点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吗？”

“当然不会。”阳侯莫名其妙，“你愿意给这么多是你的事，它们为何要补回你多给的那部分呢？你若不愿意给这么多，你可以找点其他等价的东西来换。”

春花一时半会也找不出能拿来结账的东西，只能哑巴吃亏，默默跟着阳侯离开饭馆。

白花了冤枉钱，春花虽同阳侯在街上闲逛，却没有半点好心情看热闹。

阳侯见她略有憋屈，笑呵呵安慰道：“别委屈了。暗恶大陆不可能出现欺客宰客的情况，所以你多给的那部分折空石也不是被它们平白私吞了的。绝大部分店铺的记账系统都是自动的，你多给的物品也会记录在内，等你下次去店里开销时，会自行给你免单，直到你存在店里的那些物品价值被消费光为止。”

“它们怎么知道是我去消费了呢？”春花不解道。

阳侯耐心道：“只要是你碰过的物品，都会沾染你的法气。餐馆会通过处理这些法气达到核对顾客信息的目的。例如通过对比你坐过的椅子，用过的餐具，以及你给出的交换物品之间的法气，即可辨认和关联关于你的一切账目情况。对于我们木系御魂法师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设下一个精密些的探息阵法就可以了。”

春花再次被这个奇幻的世界所折服。

得知没有花冤枉钱的她与阳侯在街上逛左看看右瞧瞧的逛起来，她还不忘请阳侯推荐一款能适合水系法师使用的小物件，好买来送给小七当做回礼。

……

待春花回到家，天色已全黑。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书殿里还亮着灯。透过敞开的殿门，她看到凌澜还在埋头于公务。她不想打扰他，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却被凌澜轻声叫住。

春花走进书殿，关切道：“大人，您还不休息吗？”

“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说着，凌澜将桌上的文卷收起。他瞥了一眼春花指头上的黄玉令，苦笑道：“看来，你拿到明识学阶的入学通知了。”

“是。”春花笑眯眯道。

凌澜微叹，“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枉你这段日子勤学苦修。”

春花腼腆一笑。

“假期结束后，你就要去明识学阶读书了，若是被分到……”凌澜停顿片刻，白皙的面容添上一抹忧愁，“明识学阶的学生都到了懂事的年纪，学院不再强制其留校住宿，大部分学生都是白天在学院上学，晚上回家休息的。但……若你到时不方便时常回家，还是可以申请住校，只是切记，住校时定要万般小心，一切以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为前提，其他的尽力则可，不必强求。”

“嗯嗯。”春花面上平静应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忽然觉得凌澜仿佛是在与她道别，好像她将要离他远去，再难回来。

“你要时刻记着……”凌澜继续叮嘱，“羽环可以不受学院管控，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记得。”春花乖巧点头，将凌澜的话暗暗牢记。

“好了，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凌澜重新摊开文卷，提笔欲书，且道：“假期愉快。”

“大人，晚安。”

……

如凌澜所愿，春花的假期过得快乐又充实。每天吃得饱、睡得足，将凌澜那一书殿的读过近一半，又自学了不少新的法术。偶尔与阳侯去暗恶大陆看看热闹，或与子妭在花园里闲聊玩耍，好不惬意。

时光匆匆，一晃而过。恣意的生活总是短暂难握，还未等春花细细回味，新学年已然开启。

再去学院报道，春花已不必凌澜相陪。她脚踏万里彩云，穿过鸿学牌楼，驱动指尖玉令，前往新的地域。

黄玉令呈现出的学院地图要比石玉令大许多，曾经在石玉令中模糊一片的地域此刻已清晰展于眼前。

明识学阶有独立于通识学阶的教学楼群和操场群，但这些建筑都没有被标注属于哪个分院。

春花猜测着，大概要等到她被划分分院之后，黄玉令才会对她展示相应分院所属区域，便也没多想，先按照黄玉令的指示，去往明识学阶主教学楼大厅参加开学大会。

明识学阶主教学楼面积庞大却不高，不过两层而已。上层多为小会议室和教学办公区，下层则为一个巨大的可容纳全院三、四年级师生的大厅。

厅中最里处设有礼台，台上一字排开坐着明识学阶的众位授课老师，最中间坐着的仍是御魂学院院长敖义先生。台下整齐摆放的空椅则是提供给明识学阶三、四年级学生们的座位。

春花寻了一处前排靠边的位置入座，放眼望去，学生们大多与她年纪相仿，再也不会显得她很是突兀。没等一会儿，盘在十多扇高大窗沿上的铃兰花簇中传来声音，通知大家学生已到齐，开学大会正式开始。

敖义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先简短恭贺大家顺利进入新学年。

春花之前就很好奇，敖义是如何做到声音洪亮至整个大厅的师生都能听到他讲话的。

此刻，她坐在前排细细观察后才发现，敖义的耳后挂着一枚小小的旋龟壳，当他发表讲话时，旋龟壳上的六边形纹路里青光凌凌，使他讲话的音量能成倍扩大以致大家都能听得清楚。

“一世镜一世醒，鉴过往，定未来，皆有定数，不可违背。接下来，我们对刚升入明识学阶的三年级学生分院。请三年级学生们走到礼台下排队，依次在醒世镜前照出自己的分院结果。”说罢，敖义缓步坐回座位。

另有两位老师走到台前站定，其中一位老师正是玄石。

两位老师中间留出约莫一丈宽的空档。他二人同时抬手，各自掌心蹿出一股青蓝流光，并在空档中心汇聚。两位老师中间渐渐波光跃动，显出一面一人多高的椭圆冰晶镜来。镜面成青蓝半透色，镜框为冰晶质地，其上雕刻着各式立体花草图样。

见其他三年级同学纷纷走到台前排队，春花也赶忙跟在队伍后面，一步步向前挪动，等着照镜子。

越是往前，她内心越是紧张。她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分院，但看前面同学的分院情况，都是遵循着来自哪个大陆就被分到相应分院的规则。如此，她已基本料想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