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嘻世界 第3章 憔悴益自伤

东方珞熟练替莘落落挂了号，莘落落跟着他，她身体轻飘飘，头有些晕，根本走不快。东方珞放慢脚步,默然走于她身侧，时不时扶她一下。

很快就被叫到名字，进诊室的时候，莘落落才知道是妇产科。

问诊的时候，东方珞没了踪影，他离开了诊室。

到医院来本就令人惊慌，还是这样一个科室。

莘落落一向认为，她这个年龄来这里的，都是不良少女。

莘落落欲哭无泪，她垂着脑袋, 忍耐的回答女医生的问题，诸如性生活史，呕吐多久了，末次月经时间，然后就是去做化验。

出了诊室，莘落落拒绝跟东方珞同行，她靠墙站着，垂着眼眸，不看东方珞。

她心里仍慌慌着，生出寄人篱下的感觉，她没有反抗的资本，几乎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又不想任人摆布。

“先坐下。”东方珞简单道。

莘落落顽强的面对着墙壁，不搭理他，尽管心里十分想坐下。

东方珞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到了候诊区。那里依然人满为患。

“这边坐吧。”一个候诊的阿姨热情道。

“谢谢您，阿姨。”东方珞冲女人笑笑，稍微用点力就把莘落落按在了座椅上。

“我去缴费。”东方珞转身离开了。

莘落落闭目养神，却越闭越头晕，就又睁开眼。

“是怀孕了吧？”候诊的阿姨笑着问她。

莘落落尴尬的笑笑，没有回答。看着各种不同年龄的女人在眼前穿来梭去，叽叽喳喳，有些苦恼自己成为其中一员。她无力的垂着头。

莘落落不舒服，已经有五天，头两天只是乏力困倦，近三天恶心得厉害，根本闻不得异味，连饼干的味道都不能闻。

她可是一名吃货，最喜美食，如今闻到食物的气味就恶心，实在不可思议。

五天里她明显瘦了一圈。

昨日早上她将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连坐的力气都没有，就请同学带了一些米粥，自己在宿舍躺了一天。下午也专门请了假，没到东方珞的实验室。

晚上东方珞找到了她的宿舍。

同寝室的雅慧还没走，她着急去教室抢座位，却又担心莘落落，不知怎么办，正焦灼不安，听到敲门声，开门就看到门口的东方珞，她似是见到了救星，问都没问莘落落，直接将人带了进来，道：“东方老师！您来了太好了，落落这是病了，却不愿意去医院。”

东方珞面容十分严肃，就像搜索嫌疑犯的警察，大步进了屋里，直接进了莘落落房间。

看到躺着还喘气的莘落落，似乎松了一口气。

莘落落看到东方珞大吃一惊，好一会儿才想到应该坐起身，她撩腿想下地。

东方珞伸手按住她肩膀，又试了试她的脉搏。莘落落就靠在了床头上。

雅慧殷勤道：“东方老师，您坐！”她搬个凳子放在东方珞旁边，自己站一边仰头瞅着东方珞的俊脸，“老师您看这怎么办呢？今日一天落落也没上课，我们就要考试了。。。”

东方珞并不客气，他坐在凳子上，眼睛瞅着莘落落，皱眉道：“今日一天没上课？这样不舒服几日了？”

雅慧看到东方珞一手支膝，一手垂在长腿前，探身看着莘落落，模样说不出的帅气，就目不斜视的继续盯着他道：“落落这样有好几日了！我想想。。。”

莘落落赶紧道：“雅慧你怎么看到我好几日了？我没什么，就今日没上课。”

雅慧大声道：“落落，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今下午连稀粥都没吃。”说着指指放在桌上的稀粥饭盒。

东方珞严肃道：“同学说的没错，这人都变了样, 我看也有好几日了。”

东方珞与同学站在一条线上与莘落落作对，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莘落落黑了脸，扭头不看这两人。

雅慧受到支持高兴道：“老师，谢谢您的肯定！”

东方珞道：“同学谢谢你对莘落落的照顾，你是要晚自习是吗？尽管去吧，落落的问题我会解决。”

莘落落赶紧柔声对雅慧道：“雅慧，先别走，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

东方珞看着莘落落，突然放慢语速道：“落落你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办吗？还要耽误同学的时间。”

莘落落生硬垂眸道：“是女孩子之间的事情。”

东方珞随即站起身，他微笑着冲雅慧道：“你们先解决，我等在外间。”转身就出去了。

雅慧起身看到东方珞在外间开始打电话，就关了莘落落房门，坐到莘落落床边道：“落落，你怎么不早说？”

莘落落低声祈求：“雅慧，我求求你，今天在宿舍自习好不好？我以后会补偿你。”

雅慧先叹息道：“落落，东方老师是真的关心你。他这样关心学生，就凭这点，做他学生挤破头，也值得！不过，”雅慧狡黠的眨眨眼，理一下莘落落的乱发，“落落，你这个小模样，男人很容易动心。他不会是喜欢你吧？他可没成家。”

莘落落虚弱中反驳道：“好像你是男人似的！东方老师对每个学生都这样。”

雅慧道：“既然如此，你让我留下，意欲何为？”

莘落落可怜兮兮道：“雅慧，我是女生，男女独处一室不好吧，我想请你帮忙。。。”

“避嫌？你让我留下就是为了避嫌？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我可不象你，早早进了保险箱，我还要奋斗。”

“就今天一次，我以后补偿你。”

“落落，这事不对呀！你导师来看看你，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他喜欢你是吗？他说了吗？表明态度了？”

“雅慧，你想哪里去了。”

“落落，你尽管三缄其口，我说我的。这机会一定要抓住！那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研究，最顶尖的学术！能跟东方老师做研究，那是我们所有医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宁肯抛弃从前的所有，也要跟他在一起！”

“本来，我学习医学，就是为了跟东方老师学习。”

“我就说嘛！那是东方老师，东方教授呀，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嘻嘻，光他这个模样也值。”

“雅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男朋友的。”

“落落，你要想想清楚！我今晚不能留在宿舍陪你，我跟人约好了，要考试了，会有辅导呢！这对我很重要。这个世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从来这样。”

雅慧打开宿舍门，看到门口围了一圈的女同学，她们压抑的兴奋着，都在窃窃私语，神秘兮兮。看她出来，纷纷贴上来问：

“怎么样？怎么样？”

雅慧傲然道：“什么怎么样？”

“男神呀！这么近，有没有贴脸看看？”

“没有！我要急着上自习课。”

“这一对佳人怎样？什么情形？”

雅慧敷衍道：“没怎么样。女神病了，耽误了课，男神兴师问罪来了。”

“男神这样严格？怎不懂怜香惜玉啊?怪不得是男神,嘻嘻。。。”

雅慧低笑一声，扬长而去。

莘落落房间里只剩她跟东方珞，东方珞又坐在了凳子上，看上去自在了很多，坐下盯着莘落落看一阵。

莘落落出溜到枕头上，尽量一本正经道：“东方老师，恕我无礼，我确实没太有力气，想躺着。”

莘落落惊诧的看到东方珞把凳子往床边挪了挪，她闭上眼睛。

“落落。。。”东方珞欲言又止，莘落落心中直发颤。可她知道，他不会再做什么。他从来做事极有分寸。

莘落落一咬牙道：“东方老师，我想请教您一件事情。”

东方珞柔声道：“你说。”

莘落落大煞风景的气若游丝道：“我十分幸运，年纪轻轻就拥有他人费尽心力才能得到的东西。我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他们都十分爱我，我有一个完美的爱人，他十分爱我。我拥有最好的老师，就是东方老师您，您对我费心费力，我十分珍惜跟您学习的机会。”

莘落落顿一顿，却没听到东方珞任何声息。她确信他在认真听。

“我现在的情况，十分令人为难。”莘落落感到在挥起一记大锤，要去砸碎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突然东方珞高声道：“落落！你没力气是因为你没吃东西，先把粥喝了。”

随即他起身去到桌边，道：“米粥有些凉，我去温一下。”

莘落落翻过身，看到东方珞拿了饭盒往外走，就赶紧道：

“加点热水就好，不用麻烦了。”

“只喝水怎么有力气。”东方珞盯着饭盒，走了出去。

莘落落的心有些失望。但她知道他不会走，只是短暂离去。

她重新躺下，感到自己变得十分脆弱，泪水流了下来。她十分思念父母，思念男朋友四象。

四象跟她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东方珞在两人之间的强行介入。四象跟东方珞打也打过，骂也骂了，两人却都没有退缩。

可是，莘落落一直不认为东方珞对她有什么逾越的想法。四象从来是醋缸，根本不了解实情。

这就是真正的局面。

东方珞看到莘落落饭盒里那些可怜的粥汤，在外间的时候就给自家管家打了电话，他们送的粥饭应该已在路上。他需要到门口去接一接他们。

他可以想到莘落落想谈什么，谈话的结果他也有所预料。但是这话出了口，莘落落肯定就更不想吃饭了。

他会让她把话讲完，但那之前，莘落落应该先把饭吃了。

东方珞站在院子里踱步，让心中的翻滚平静下来。

他看上去镇定的很，雍容不迫。